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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哭哭哭,大水衝了龍王廟1

  蕭瀟把臉埋在枕頭裏,心頭澀的發苦,知道他去了浴室,“躺一會兒把衣服給穿了,中午吃罷飯,我來接你回家。”


  他離開了。


  蕭瀟承認,她不是他的對手,戾氣也遠不及他的戾氣重,以他的身份,恩寵她大半年,怕是極致。她本該恨他,可是她該恨他什麽呢?恨他一上午的粗暴?但就像他說的,這份感覺讓她輕賤起了她自己。


  在一起,他從未做過避措施,有些話他不說,但她並非那麽遲鈍,她知道他有放任她懷孕的心理,她隻是不願知道。這也是為什麽他端水進屋,她著急藏匿避藥的原因。


  她隻是沒想到他會那麽生氣,盡管這種生氣,大半原因是來自於她的傷人話語。但他為什麽就不肯體諒她,她沒想過要生孩子,她整個人都亂了,還有他說一輩子……


  他瘋了。


  傅寒聲臨近12點下樓,正是傅宅準備開飯之際,溫月華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聽到腳步聲,剛叫了一聲“履善”,還不待說話,就見傅寒聲行色匆匆的出了家門。


  溫月華追了幾步:“馬上就要吃中午飯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回應溫月華的,是傅寒聲的背影,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話。


  傅寒聲這天中午驅車離開傅宅,一共去了兩個地方,分別是錦繡園和山水居。


  溫月華當即紅了臉,坐在床沿喚蕭瀟的名字,蕭瀟睜眼看著溫月華,眼淚差點掉下來。


  老太太眼尖,察覺蕭瀟眼睛紅通通的,忍不住皺了眉:“瀟瀟別難過,若是履善欺負你,回頭我一定訓他。”


  老太太雖不知道小兩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看著蕭瀟趴著不說話,溫月華隻看得滿心酸痛,把被子拉高,幫蕭瀟蓋上,老太太輕輕拍著她的背:“不難過啊!隻要有我在,決不讓你受委屈。


  中午吃飯,傅家人都在餐桌上等溫月華和蕭瀟,兩人姍姍來遲,傅文殊年幼,眼巴巴的看著蕭瀟,心無城府道:“叔叔和嬸嬸是小懶豬,一直睡到中午才……”


  莊顏不讓女兒把話說完,伸手一把捂住了文殊的嘴,既尷尬又抱歉的看著蕭瀟:“小孩子亂說話,瀟瀟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蕭瀟拿起筷子進餐,笑了笑:“文殊說的是事實,我和她叔叔今日確實是貪睡了一些。”


  這是蕭瀟口中的“貪睡”,上午溫月華讓周曼文上樓去叫傅寒聲和蕭瀟起床,周曼文手頭正忙,於是莊顏上了樓。


  門是她敲的。


  “滾……”傅寒聲聲音暴怒,期間夾雜著喘息,莊顏如遭雷擊,她又怎會不知那樣的喘息聲究竟代表了什麽,她完全可以腦補想象。


  踉踉蹌蹌下了樓,莊顏一上午時間裏,心裏就像是關了一隻大野貓,撲棱棱的亂抓著她的心,疼的她焦躁不安。


  小孩不知大人“貪睡”意味著什麽,莊顏又怎會不知?正是因為知道,所以痛不欲生,就連強顏歡笑也抵不住一顆哆嗦顫抖的心。


  這頓飯,莊顏吃得心不在焉;寧波卻恰恰相反,他本以為哥嫂會因為他之前說的話鬧僵,但看這樣的趨勢……嘿嘿,沒影響,寧波安下心,吃東西也香了起來。


  隻能說,寧波安心的有點早。


  正安靜吃飯的蕭瀟,似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她從口袋裏掏出一物,看著莊顏,淺笑道:“嫂子,這是你的耳環嗎?”


  一桌子的人,齊刷刷的看著蕭瀟手心裏的那隻耳環。


  傅宅隻有兩個人會戴耳環,一個是溫月華,另外一個人就是莊顏。


  溫月華上了歲數,耳環多是祖母綠;而莊顏畢竟年輕,耳環款式時尚精致……


  耳環是莊顏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莊顏的,掉耳環不算什麽,撿耳環也不算什麽,所以眾人僅僅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眸子,繼續吃飯。


  沒有人會在意這個午飯小插曲,在意這個午飯小插曲的那個人隻有心知肚明的蕭瀟和莊顏。但蕭瀟也好,莊顏也罷,畢竟都是能沉得住氣的人,淡淡對視,看似笑臉相迎,實則暗濤洶湧。


  莊顏看著那隻耳環,麵色詫異,接在手裏的同時,驚喜道:“是我的耳環,大前天丟了一隻,我還找了很久,沒想到竟被蕭瀟撿到了,實在是太謝謝了。”


  按理說,話題到這裏就該結束了,有些話若是說白了,隻會讓在座所有人都尷尬,但語言有時候是一門學問,心虛者會因話胡思亂想,清者自是巋然不動。


  傅家人都以為她不知道傅寒聲和莊顏之間的那點事,那她就繼續裝作不知道,拾起筷子繼續吃飯,一邊吃,一邊看著莊顏笑:“嫂子,提起你這隻耳環,我難免會有些後怕。昨晚上了床睡覺,睡前我幸虧拍了拍枕頭,要不然你說該有多危險啊!我這人晚上睡相不好,這要是被耳環紮到,那還得了。”


  蕭瀟這是打趣話,說者“無心”,聽者卻都有意……


  莊顏臉色微變。


  溫月華進餐動作一頓,眼眸驀然射向莊顏。


  周曼文和莊伯均是心裏一驚,不約而同的皺眉看著莊顏。


  寧波張著嘴,待反應過來嘴巴張得有點大,連忙合嘴低頭吃飯。女人之間的暗爭暗鬥實在是太可怕了。


  蕭瀟這麽一開口,就算是莊顏也有些語塞,她一直覺得蕭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平時在人前也很少說話,聰明是一定的,但在言語方便略顯淺薄和蒼白,但蕭瀟在飯桌上當著眾人的麵這麽直言不諱,好比是不動聲色的扇了她一巴掌,所以莊顏的臉是熱的,就連喉嚨也是慘遭禍及,灼烈難言。


  話音如常,莊顏低著頭隻應聲,不說話。


  周曼文連忙幫莊顏解圍:“太太,前天天氣不是好嗎?我和阿顏一起把宅子裏的棉被全都拿出去曬了曬,後來收被鋪床,阿顏一直忙前忙後的幫我,可能就是那時候把耳環掉在了枕頭上,她也是一片好心,就是太大意了。”


  “是很大意。”溫月華嘴角含笑,夾了菜放在蕭瀟的碗裏,笑眯眯的看著蕭瀟:“多吃菜。”


  蕭瀟笑著點頭,剛吃了一口菜,就聽莊顏在一旁軟軟開口:“瀟瀟,對不起啊!早知道我就不戴耳環了,幸虧你發現的早,若是你和履善被耳環紮傷,我……”莊顏說到這裏,眼睛紅了,低頭抬手放在鼻前抽泣著,倒真是有眼淚流了出來。


  蕭瀟啞然。


  “哎呀,阿顏,你說你哭什麽啊?”溫月華似是沒想到莊顏會哭,“啪嗒”一聲放下筷子,抽了幾張麵紙就離座走向莊顏。走近了,一邊勸她說沒事,一邊彎腰拿著紙巾幫她擦淚。


  “沒人怪你,誰還沒粗心大意的時候,以後注意一點就沒事了。”溫月華撫著莊顏的肩,似是見晚輩哭,頗為無奈,又覺得好笑:“好了好了,快別哭了,你要是再哭下去,文殊怕是也要跟著一起哭了。”


  溫月華這麽一說,傅文殊還真是嘴巴一撇,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飯桌上,周曼文和莊伯異常沉默,寧波隻顧悶頭吃飯;莊顏在哭,蕭瀟不便繼續進餐,放下筷子,靠著椅背靜靜的看著莊顏,直到她低頭拭了淚,這才過意不去道:“嫂子,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平時比你還要丟三落四,剛才說那話,我本來是想開玩笑來著。”蕭瀟語氣一頓,歎了一口氣,求助溫月華:“媽,看來我這人真的是沒有幽默細胞。”


  溫月華還沒入座,站在蕭瀟座旁,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輕輕拍了拍,卻把目光投落在了莊顏身上,搖頭失笑:“難怪都說年輕人感情充沛,說著說著就要大水淹沒龍王廟。快去洗把臉,多大一點兒事啊!”


  溫月華給莊顏台階下,莊顏倒也是聰明人,終於掛著淚露齒一笑,轉臉看著蕭瀟,歉笑道:“我這樣,讓瀟瀟見笑了。發生這種事,我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眼看莊顏眼睛又要紅了,蕭瀟淺笑道:“嫂子快去洗把臉,你再當著我麵哭,我也要哭了。”


  蕭瀟嘴角的那抹笑可真是明媚耀眼啊!晃得莊顏眼睛生疼,五髒六腑也在疼,她篤定蕭瀟是故意當著眾人麵給她出醜,偏偏蕭瀟的眼神是那麽的真誠溫和……


  莊顏離座洗手,不期然想起母親之前告誡她的話:蕭瀟,看似寡言,實則難纏。


  吃罷飯,周曼文忍了一中午,眼見蕭瀟陪溫月華去了藏酒室,直接把莊顏叫到了她的臥室。


  莊顏一進門,迎接她的就是一巴掌,她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周曼文,眼眶含著淚,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媽”。


  不念舊情?


  “就憑蕭瀟……”莊顏被母親一巴掌打得委屈不已,她紅著眼睛,不甘示弱道:“我和履善從小就認識,那麽多年的感情,縱使他怨我,但心裏始終都有我的存在,那個蕭瀟算什麽?她不過是後來之人,憑什麽和我比。她嫁給履善的時候,履善什麽都有了,可我呢?我認識履善的時候,他什麽都沒有,我和他的感情是蕭瀟永遠也不能比的。”


  眼看莊顏越說越激憤,周曼文氣不打一處來,正欲開口駁斥莊顏,就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傅家傭人,說是老太太的意思,讓周曼文上樓收拾一下傅寒聲和蕭瀟的臥室。


  周曼文心一涼,隱約猜到了什麽,轉身見莊顏還兀自站著傷心,深吸一口氣,也壓下了怒氣:“你跟我上樓。”


  二樓,傅寒聲臥室。


  周曼文心事重重道:“老太太心裏跟明鏡似的,她為什麽讓我上樓收拾履善的房間,因為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她是讓我帶你來這裏,讓你好好的看一看,什麽叫今昔非往日,什麽叫事過境遷,同時她是在奉勸你,凡事適可而止,你要是再胡鬧下去,別說是履善了,老太太絕對會第一個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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