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慌亂的問題
黎世榮忽然意識到蕭瀟在喻指什麽了,所以一時無言。
“抱歉,我不該問。”蕭瀟坐起身,握住了他的手。
黎世榮把蕭瀟的手包在掌心:“不,其實早就已經過去了,我確實很氣憤,相信沒有哪個男人看到那一幕還能麵不改色,我如果不是氣瘋了,又怎麽會下狠手呢?”
蕭瀟安靜道:“他的性子比你陰戾多了,如果被他知道,那個人是徐書赫,我怕他成為第二個黎叔。”
黎世榮心一緊,皺眉看著蕭瀟:“你愛上他了,對不對?”
蕭瀟笑了:“你失控,打傷了你妻子和那個男人。可他呢?他說他恨不得掐死我,但他下不了手。他在最憤怒,最恨我的時候,卻還是不忍心傷我,他對我很好。我和他結婚後,他一直寵著我,讓著我,但這次我知道他傷透了心。他問我有沒有和蘇越發生關係?我不能騙他,那段記憶對於我來說是空白的,我該怎麽告訴他?”
黎世榮心一沉,愛上了,是真的愛上了,隻聽蕭瀟接著開口:“他說他昨晚回來給我過生日,從澳洲飛回C市至少要十小時左右,他明明那麽忙,可還是趕了回來,可是黎叔,我那時候在幹什麽啊?”
說著,竟是一臉的無地自容。
黎世榮嗓子幹澀:“不怪你,這事錯不在你。”
蕭瀟任由他握著她的手,過了一會兒,她垂斂的睫毛顫了顫,對黎世榮道:“你把餘鋒叫進來,我有話要對他說。”
黎世榮原以為蕭瀟叫餘鋒進來,是想問蘇越的情況,但他沒想到,蕭瀟竟是——
蕭瀟要做“性~侵”檢查。
黎世榮不敢置信的看著蕭瀟,她可是阿媯,她是那個漠然傲氣的阿媯,但她卻做出了這種極其傷害尊嚴和自尊的選擇。
黎世榮驚呆了。
那是中午,蕭瀟前往檢查室的時候,黎世榮在身後叫住了她,黎世榮眼睛紅了,他在心疼她,心疼這個曆經坎坷的孩子。
“何必。”黎世榮輕歎。不管她怎樣,她在他心裏都是最美好的孩子。可命運能夠給她的溫暖,卻是那麽少,那麽少。
“黎叔,你也愛過。我好不容易有了溫暖,我不想失去它。其實我上午就該來了,見傅寒聲之前就該來了,但報紙上的圖片讓我望而生畏,我怕,我真怕啊!”她說著,抬眸望著天花板,似是想逼回淚意:“如果我說我還心存期盼,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一個孩子不可能一直總跌跤,老天總會厚待她一次,是不是?”
“值得嗎?”
“我愛他,就沒有值不值得。”蕭瀟目光無波,就連聲音也是寂靜一片,她要做“性~侵”檢查,就算是被算計,也要被算計的清清楚楚。
中午醫院檢查室,蕭瀟手指冰涼的脫掉了褲子,她躺在床上,女醫生幫她檢查的時候,她望著窗外,身體直發抖,眼角有一滴淚緩緩滑落。
跟害臊和屈辱無關,真的,她能抓在手裏的東西不多了。
檢查室外,黎世榮緩緩蹲在地上,眼睛花了,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臉。
監護室裏,陷入昏迷的蘇越,似是有淚水****了眼角。
2008年3月6日,經檢查,蕭瀟未遭性~侵。因蘇越服食毒~品量大,致使性~侵中斷。
3月6日,《C市新聞晨報》獨家披露豪門富太與美國加州富二代一係列性~醜聞,因床~照露骨,宛如天外之雷,刹那間炸響了整個C市。
幾乎所有媒體記者,以及周刊雜誌全都齊齊出動,把醜聞事件推至風口浪尖,相關惡劣影響更是遍地開花。
有人說:“豪門就是亂,今天睡這個,明天睡那個,全然沒有羞恥心,真賤。”
有人說:“這女人若不是太空虛,就是****太旺。估摸著傅寒聲沒辦法滿足她,所以才會趁老公出國,後腳就迫不及待的和人滾床單。”
有人說:“這種女人我喜歡,你看看那身段,若是能夠跟她春宵一夜,就算是死在她身上我也願意,真羨慕那個叫蘇越的男人,賺大發了。”
有人說:“玩一玩傅寒聲的女人,隻是想想就爽翻了。”
這是真實世界,網絡和一個個生活圈賦予了眾人談話間的肆無忌憚和不負責任,此刻你、我、她還有他,又是在什麽情況,什麽感想下看這些新聞報道呢?
有風流男人看著那些圖片,用手完成了最激越的意淫;有不學無術的小痞子翻看著那些圖片,眯眼抽著煙,不懷好意的輕笑:“可真是天仙一樣的人,你看這眼睛,好像有水在蕩,你再看這皮膚,好像有蜜在流。”
這樣的言論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別說了,都不要再說了,他們說這話的時候,可有換位思考過?可知道言語是一把把寒光霍霍的刀?
她沒有讀到那些言論,但讀到那些言論,認識她的人,心都痛了,眼淚都濕了。
不要對她這麽殘忍。
那個叫蕭瀟的女人,其實真的沒那麽不堪。她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半開的花朵,含蓄矜持;她不常談天說地,卻很沉靜淡定,獨立支撐著日常經濟,知輕知重;她處事有度,話語恰當;她是有品位的女人,她涉獵書籍甚廣,不迷戀明星八卦,不上網瞎侃,熱衷茶道和抄寫佛經,年僅22歲,卻是一派暮年做派。
請不要用那麽齷齪不堪的詞匯來作踐她,否則她的朋友會哭,會衝動。
C大宿舍樓,腳步聲一如既往的匆促嘈雜,各大宿舍談笑聲一如既往的熱鬧,謝雯和黃宛之聽到走廊裏傳來尖叫和辱罵聲時,心裏一驚,快步衝了出去。
是剛拿著白搪瓷臉盆從洗衣房回來的張婧,來來往往的走廊裏亂成一團,混雜著咒罵聲不絕於耳。
張婧跨坐在一個女生的身上,死死的壓著她,那女生也不肯善罷甘休,扭曲著身體,一邊辱罵,一邊抓著張婧的頭發。
“我說她是賤人一個怎麽了?幾乎全市人都這麽說,有本事你縫住所有人的嘴巴,在我這裏逞什麽威風?”
那是一場混亂,女生舍友幫女生,謝雯和黃宛之幫張婧,那是朝夕相處培養的好情誼,兩撥人馬一起加入了撕扯和罵戰,兩宿舍傷的是身體,但禍及最多的卻是蕭瀟。
她們辱罵,貶低那個院係學霸:“如果我是她,我早就一頭撞死,沒臉見人了,丟人還真是丟到姥姥家了。”
又有一個她接連不斷的罵蕭瀟是“蕩~婦”,黃宛之不願打女人,但那女孩嘴巴實在是太髒了,黃宛之生平第一次爆出了粗口:“你******給我閉嘴。”
宿舍走廊亂糟糟的,宿管老師來了,後來院係領導來了,邢濤站在人群外圍,他的眉頭深深打結,厲聲咆哮:“都給我住手。”
參與打架的學生全都被叫到了各自導師辦公室訓話,張婧的手掌外有一個出血的牙痕,跟她打架的女生發狠的一口咬下去,她當時不覺得痛,但被邢濤訓話的時候卻開始痛了,她痛的眼眶泛紅。
謝雯頭發亂了,臉上有幾道抓痕,邢濤訓話,她就站在辦公桌前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邢濤訓話:“事情已經出了,嘴巴長在別人臉上,難道你們還準備大開殺戒嗎?你們三個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眾目睽睽之下和其她女生大打出手,像什麽樣子?”
一直望著窗外的黃宛之這時候說話了:“教授,她們那樣說瀟瀟,我們聽了心裏實在是難受。”
邢濤沉默片刻說:“博達召開記者會,蕭瀟比你們平靜多了,她……”
張婧忽然“嗚——”的一聲哭了,她這麽一哭,黃宛之和謝雯也是眼淚嘩嘩的往下流,看得邢濤深深一歎,竟是莫名的傷感。
張婧抽抽泣泣道:“發生這種事,她就算平靜又能平靜到哪兒去?那是做給別人看的,她那麽傲的人,怎麽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她不說,但心裏比誰都苦。”
邢濤辦公室愁雲密布,哭聲一片,但剛剛發生過一次群架風波的宿舍樓,卻已恢複往日喧囂,時不時傳來一道道嬉鬧聲和尖叫玩耍聲……
同樣是青春,有人歡喜無憂,有人卻經曆了天翻地覆的劫。命運待人,若是較真,向來是沒有公平可言。
醜聞曝光後,唐家成員曾坐在一起聊天。
有人說:“唐媯丟人,連累唐家上下也跟著一起沒麵子。”
有人說:“傅寒聲對外宣稱是有人算計阿媯和那個年輕人,但在我看來,更像是欲蓋彌彰,其實這是遮羞托詞,媒體記者又都不是傻子,誰信啊!那個年輕人和蕭暮雨長得那麽像,阿媯意亂情迷和他在一起,我並不意外。”
這時,有人輕聲一歎,說了這麽一句話:“其實,阿媯也很可憐,發生這種事,鋪天蓋地全是辱罵聲,換我早就崩潰了,但她還能站在公眾視野麵前,我心裏忽然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總之酸酸的。”
有人尖酸刻薄的回應道:“酸什麽,那也是她自己做錯事,活該。”
這天,還有一對夫妻發生了爭吵。傅寒聲雖警告蕭瀟床~照不許繼續流傳,但刊登過的床~照和網友及時下載的床~照合集,就算他有通天本事,也無法刪除的一幹二淨。
新聞還在播報,是應該跟進報道,這可是爆炸新聞,不僅影響了唐氏股票,博達股票更是波動起伏。全城議論紛紛,隻有唐婉最平靜,她靠著沙發,輕飄飄的笑。
還真是一報還一報。
當年傅寒聲將計就計,父親帶著幾個記者進屋時,將她和一個男人當場堵在了床上。當時她隻是在幾個人麵前丟人,但眼下唐媯名聲掃地可謂是甩到了長城之外。
這事太傷男人顏麵,沒有男人會不動怒,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傅寒聲。
徐譽經過客廳,看到了唐婉嘴角的那抹笑,也看到了新聞播報,“電視關了。”
唐婉冷笑:“裝什麽?我就沒見過有男人不喜歡看床~照的。”
自從看到新聞後,徐譽的震驚和怒氣就積壓了好幾個小時,現如今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他上前,力道極大的關了電視,關完電視,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