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無從選擇:唐媯,你快樂(2)
蕭瀟在裏麵呆了一會兒,就提前退場,黃宛之追出來:“蕭董,身體不舒服嗎?”
“唐氏不能沒人在,你留下,注意安全。”蕭瀟接過黃宛之手裏的外套,邁步離開。
是漆黑的夜,司機開車,隔窗關切輕喚:“蕭董,上車吧!”
有些涼的夜,街道上車來車往,穿著孕婦裙,擁有一頭濃鬱黑發的年輕女子慢慢地走在路上。漆黑的夜宛如一場陷進黑暗沼澤,無力自救的落幕深淵。
手機響了,是傅寒聲,他在手機那端詢問她什麽時候回來,最後說:“我去接你?”
她半開玩笑:“不了,我能找到回家的路。”
手機那端的傅寒聲猜測妻子在講這句話的時候,可能是在微笑,卻不知道11月26日晚C市街頭,蕭瀟拉緊外套衣服,卻是淚流滿麵。
……
11月27日上午,蕭瀟身體不適,沒有打電話告知傅寒聲,離開公司後,直接回到了西苑。
疲憊入睡,夢裏她看見她站在懸崖邊,後來那人走近,她被逼的無路可走,那人忽然抓住了她的肩膀,笑容猙獰,是徐書赫。
“阿媯,你說的,血債血償。”
她在夢裏掙紮,卻被他一把推下了懸崖,蕭瀟從噩夢中猝然驚醒,還未坐起身,就覺得有液體從下~身緩緩流出。
11月27日臨近中午,蕭瀟噩夢醒來,驚覺下~身流血,手機找不到,好在曾瑜近期一直在西苑照應,忙按床頭傳聲器。
曾瑜聽蕭瀟聲音就覺得不妙,等她衝進臥室,頓時急壞了,先是打電話叫救護車,想想叫救護車太慢,又連忙給高彥打電話,讓他過來接蕭瀟。
第一次產子,蕭瀟沒有絲毫經驗,雖然曾瑜一直在旁安撫,但她還是嚇壞了,她讓曾瑜打電話給傅寒聲,她迫切的需要他在她身邊,她從未像此刻需要他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曾瑜一邊安撫蕭瀟,一邊焦急撥打傅寒聲的手機。近幾日,他為了騰開時間陪她預產期待產,工作安排的比較緊湊,曾瑜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傅寒聲正在工地視察項目。
“瀟瀟別怕,我馬上過去,馬上啊!”
工地上,傅寒聲把文件丟給周毅,邁開雙腿就往外麵跑,沿途快速解掉頭上安全帽,丟給了身旁工人,周毅雖不知通話內容,但隱約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抱著文件邁開腳步緊隨其後,對著傅寒聲的背影邊追邊喊:“傅董,我開車送您過去。”
縱使周毅不送老板過去,也會讓張海生送老板去醫院,哪能放任老板親自開車,聞聽妻子要生,老板怕是心急如焚,就這麽一路開車過去豈不危險?
車裏,傅寒聲不知道是第幾次催周毅提速了,周毅提心吊膽的開著,再提速,汽車完全可以當飛機一樣來開了。
傅寒聲和蕭瀟的通話就沒斷過,蕭瀟沒辦法拿手機,曾瑜就在一旁幫忙拿著,貼在蕭瀟耳邊,幫助她跟傅寒聲通話,最後因為照應蕭瀟不方便,曾瑜幹脆開了免提。
如果不是情景場合不對,其實不管是曾瑜,還是高彥,他們大概會因為傅寒聲和蕭瀟的對話大笑一場,但當時沒有人能笑得出來。
蕭瀟額頭上都是汗,氣喘籲籲道:“傅寒聲,你一定要保孩子。”
傅寒聲粗魯的扯開領口,大聲斥:“胡說什麽呢?什麽叫隻保孩子?”
她沒把他的不悅聽進耳裏,因為太缺乏安全感,所以惶恐不已:“如果我和孩子隻能二選一……”
“連續劇看多了?不許你胡思亂想。”傅寒聲訓斥完蕭瀟,一雙急壞的眸再一次射向周毅:“你會不會開車?再快,快——”
周毅可不敢再快,再快該出事了。
蕭瀟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如果醫生這麽說的話……”
“如果真有醫生敢這麽胡說八道,我直接一拳揍到他臉上。”傅寒聲又急又氣,他被妻子這麽一說難免有了代入感,先是咬牙切齒的迸出前一句話,但在深吸一口氣之後,情緒已在極力克製下恢複冷靜,所以說後一句話時,不是一般的溫軟:“不會有事的,瀟瀟聽話,我說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別自己嚇自己。”
2008年11月末,蕭瀟分娩在即,被送往手術室之前,傅寒聲早已通過另一支手機讓醫院把準備工作做好。
中午12點20分,蕭瀟被推進手術室,本是再尋常不過的產子手術,但傅寒聲卻調來了業界權威人士親自過來接生。
手術台上,護士為蕭瀟做著產前工作,她孤立無援的躺著,整個人緊張不已,直到門口傳來一陣倉促的交談聲和腳步聲,然後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知道是他來了。
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他彎腰握住她的手,嘴角有笑,眼眸溫柔,他俯身親吻她的額頭:“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蕭瀟堅持順產,凡是對孩子好的,她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嚐試,早前聽說順產對孩子有益,她就開始每天堅持散步活動,上了那麽多產前分娩課,就是為了順產這一刻。
隻是傅寒聲沒想到,蕭瀟沒想到,她所堅持的順產竟然會曆經數小時。
分娩是女人一生中最難度過的關口,那天的產房對於傅寒聲來說完全是一場兵荒馬亂,耳邊不斷回響著助產士的聲音:“傅太太,使勁,再使把勁。”
蕭瀟已沒勁,醫生說:“傅太太這種情況,不能完全排除剖宮產的可能性。”
蕭瀟側著頭,虛弱的喊了聲:“傅寒聲”,楚楚可憐道:“我不要剖宮產,要順產。”
“好,順產,順產。”傅寒聲隻能這麽安撫妻子,其實心裏早已是冰火兩重天,如果不是在妻子麵前,如果不是擔心他的情緒會感染到她,此刻他大概會焦慮踱步,長籲短歎,胡思亂想,任何一切非理性行為都可能在他身上匆匆過一遍。
……
走廊的風,很涼。
手術室外聚集了一群人,或唐家,或傅家。說起來,那還是溫月華和唐瑛結成親家以來,雙方第一次正式見麵,但簡短閑聊,焦點就全都轉到了蕭瀟身上。
唐瑛在外麵很焦急,唉聲歎氣:“不是說進去兩個小時了嗎?怎麽還沒出來?”
溫月華也很著急,她搓著雙手,在外麵走來走去,不時的看著手術室,因為心急擔憂,一度想推門進去,但又不敢進去添亂。
後來,黃宛之、謝雯、張婧來了。再後來,紀薇薇、蘇越也都來了,因為不知裏麵情況,所以每個人都緊張不已,每次有護士走出來,他們就會一窩蜂的圍上去:“裏麵情況怎麽樣?”
手術室內,蕭瀟怕傅寒聲擔心,從進手術室開始就不表露出壞情緒給他看,至於傅寒聲,他逼自己沉下心思,此刻所有的焦灼都是無用之功。他無力的發現,在這張手術床上,唯一戰鬥的隻有他妻子一人,至於他隻能眼睜睜的目睹這一切,除了說一些鼓勵性的話語,根本就無能為力。
下午2點32分,蕭瀟黑發被汗水浸濕,似是有什麽東西忽然從身體裏湧出,伴隨一道“哇”的哭啼聲,她和傅寒聲的孩子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