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妥協
晚風打在身上，很冷，讓於半山的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可是他隻是簡簡單單的披上了一件外套，就躡手躡腳的朝外麵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於半山不確定的朝大床上看了一眼，肖敏似乎睡得很熟，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輕輕的鼾聲。
見肖敏是真的睡熟了，於半山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輕輕的合上了房間的門。
於半山放心的離開了，隻是他並沒有發現，在關上門之後，肖敏的雙眼慢慢的睜開了。
肖敏的眼神中沒有半絲剛剛睡醒的迷糊，有的隻是一種極致的清醒。
看著於半山合上的門，許久，許久，肖敏的嘴角微微的勾起，兩行淚順著肖敏的臉頰，一點一點的滑落。
於半山是真的愛她，她一直都知道，從前，她得心裏就一直在衡量著，在於半山的心裏，到底是她重要還是他的醫學事業重要，後來於半山為了她，為了一家人的平安放棄了自己的醫學生涯，他們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可是到了現在，她終於意識到了，一切得一切都開始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用手輕輕擦掉臉上的淚痕，肖敏也從床上爬了起來。
把門打開，肖敏直接朝一個方向走了過去，此時此刻，不用想，她都知道於半山到底去了哪裏。
雖然於半山說過，他不會再碰醫學上的那些東西，可是肖敏知道，於半山是真的喜歡醫學，於半山為她放棄了那麽多，她也並沒有真正的想讓於半山完全不去接觸醫學上的東西，所以就專門為他準備了一個小屋子，專門擺放一些醫用上的物品。
走廊裏並沒有開燈，隻有照射進來的一方泛白的月光，照出了一地的寒霜。晚風吹過窗簾，帶起來了窗簾上的流蘇，伴隨著風的聲音，窗簾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來到平時醫用的那個小房間前，肖敏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推開了那扇門。
“吱嘎——”一聲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是四目相對的靜默無言。
於半山忘記了手上的動作，隻是呆呆的望著忽然出現在這裏的肖敏，而他手上拿著的東西，在他鬆手的一瞬間，也滑落在了地麵上。
意識回籠的於半山有些慌亂，他完全沒有料到，於敏居然會醒來，而且會跟著他走到了這裏，早知道，他就等到夜再深些的時候再出來了。
看著於半山的表情有些難堪，肖敏的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一縷寬慰的笑容，她什麽都沒有說，而是慢慢的走到了於半山的桌案前。
“阿敏，對不起，我……”於半山的手背在身後，使勁兒的搓了搓，“我以後……”
肖敏的臉上仍舊掛著笑容，走到於半山的身邊，什麽都沒有說，而是蹲下身體，把掉在地上的那一份文件撿了起來，“需要幫忙嗎？”
於半山楞了一下，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這一幕，似乎在很多年前見過。當時年輕的自己，文件散落了一地，而肖敏也像現在這樣，慢慢的蹲下身體，將那些散落的文件一張一張的撿了起來，然後揚起一張純潔的臉龐，朝自己嫣然一笑。
於半山也蹲下自己的身體，用手輕輕摸摸肖敏的頭發，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肖敏真實的意識，肖敏想做的，並不是要責怪他，而是用自己的行動來表明，無論自己做什麽樣的決定，她都會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的身邊，不離不棄。
於半山慢慢扶起肖敏，“阿敏，其實，你沒有必要這樣做的，其實我，我隻是……”
“你什麽都不需要說了，我都明白。”肖敏止住了於半山後麵的話，“既然躲不過，我們就勇敢的麵對吧！”
“肖敏！”
肖敏抬頭看看於半山，於半山好像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他叫自己的全名了，“怎麽了？”
“謝謝你！”
“於半山，你越老越傻了阿！”看著於半山一臉感動的神情，肖敏用手推了推他，“我可不需要你感謝。”
於半山點了點頭，將肖敏攬入懷中，“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真的很愛你。”
肖敏的臉微微一紅垂下了頭，“都老夫老妻了，你怎麽還是這麽的不正經。”
於半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抱著肖敏，看著打進屋子裏來的那一方月光。
“你真的會把死神的資料，交到灝兒的手裏嗎？”雖然肖敏自己看開了，可是當父母的人，即使自己再看得開，終究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子女。
“看情況吧！”於半山輕輕歎了口氣，這次的於灝，還真的是讓他十分的意外，一方麵他沒有想到，於灝那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居然可以看的東方死神與眾不同的元素構造，另一方麵，他也沒有想到，於灝那麽沒有恒心的一個人，居然會這麽的執著和堅定。
“怎麽看情況？”肖敏不解的看一眼於半山，“我不想灝兒跟著我們一起冒險，更何況他的醫學學的怎麽樣，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別的不說，有些東西肖敏還是記得十分的清楚的，於灝小的時候，於半山是真的想讓於灝走從醫的那條道路，可是真的是十八般武藝全部用盡了，於灝還是對學醫有不了半絲的興趣。後來，於半山也就放棄了。
於半山點了點頭，於灝是不喜歡學習，可是於灝在醫學上的天賦，其實是超過當年的自己的，用手摸摸肖敏柔軟的頭發，“你沒有發現，灝兒這次真的十分的執著嗎？他似乎並不是要玩玩就算了，他是真的想要查清楚關於死神的事情。”
肖敏點了點頭，自己的母親，一向都是最最熟悉自己子女的人，自己的孩子，心裏想著的到底是什麽，一向都瞞不過他的母親，其實對於於灝的執著，肖敏也是十分的驚訝。
一直以來，她對於灝和於影就沒有過什麽大的想法，她隻是期盼著他們可以健健康康的成長，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可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個樣子的，於灝的變化不止沒有讓她覺得欣慰，反而讓她覺得憂心起來。
世界遠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超過了他們心中所預想的。
肖敏自己都猜想不到，當她和於半山再次卷入到那件事情當中的時候會發生什麽，可是她的心裏卻十分的清楚，無論是誰，一旦和那件事情牽扯起來，終究都是不會有好的結果的。
於半山拍拍肖敏的肩膀，“我不是說，會把一些東西交到灝兒的手中，讓他自己去創造嗎？他要是真的能夠造出一些東西來，我也就沒有什麽要憂心的了，很多事情，也就隨他去吧。”
“難道，你是想讓他獨立完成……”肖敏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東西真的十分的荒謬。
“不要覺得不可思議，我心裏想著的，就是你覺得的那樣東西。”於半山拿過肖敏手裏的東西，“當年，我們製作死神的時候，什麽資料都沒有，是從零做起的，而現在，我把資料交到他的手中，如果他真的可以做出來什麽的話，說明他是真的很想做好這件事情，那麽就放手讓他去做吧！”
肖敏看了看於半山的表情，見他真的是認真的，也就沒有再說什麽，她不知道於半山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她的心裏覺得，即便是給了於灝所有的數據，可是真的讓他單獨一個人造出死神，真的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
……
於灝坐在窗前，一點一點的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這一天當中，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讓他真的是應接不暇。
他先是發現了司諾過敏會服用一些藥物，然後又發現了司諾身體中包含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元素，此外，他更是發現了，那種致命的元素，居然與自己的父親有著極大的淵源。
僅僅隻是不到一天的時間，原本簡單的人際關係瞬間就變得複雜繁亂起來。他想不明白，父親和司諾怎麽會產生那樣複雜的聯係。他的父親，他自己最是明白，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傷害他人的事情的，可是事實的麵前，他不得不懷疑，畢竟當初的那個元素是父親和他的合夥人一起創造出來的。
想到那個合夥人，於灝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或許讓司諾的身體中包含著死神這種元素的人並不是父親，而是那個神秘的父親當初的合夥人。
敲敲煩亂的有些發脹的腦袋，於灝慢慢的走到書桌前，他知道，父親和他講的條件是在故意的為難他，可是他並不在意，他知道，這是接近真相的唯一途徑，這是父親對他的執著的妥協。
……
實驗室的最低處，時不時的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聲，那聲音就像是一隻身受重傷的野獸，淒厲，悲痛。
一個工作人員朝監控攝像頭那裏看了一眼，心中是濃濃的不忍，“他真的撐的過去嗎？”
宮淩沒有回那個人的話，隻是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屏幕，或者說死死的盯著屏幕裏那個疼的發狂的那個人。藥的作用沒有辦法確切的確定，可是人的極限，卻是可以檢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