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我還有另一個籌碼
按下接聽鍵，她屏住呼吸聽著對麵的聲音。
“媛媛。”卓智的聲音，溫和的力度一如既往，“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沈媛平靜地坐下來，說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
那邊傳來幾聲低笑，繼而才道：“狄墨跟你說了我以前的事？”
“你很肯定不是嗎？”沈媛心底一陣怒意冒上來，不在乎所以不掩飾？
“沒關係，遲早要知道的。”卓智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過來，格外冰冷，“沒有人能戴著麵具生活一輩子。”
“我最好奇人脫掉麵具時的那種表情，隻有脫掉麵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他轉了轉道：“當然，我也隨時準備被人脫掉麵具。”
“那這次……你想脫掉誰的麵具？”沈媛漸漸有些底氣不足。
“你的……怎麽樣？”卓智問著，而沈媛沒有來的冒起一陣寒意：這真是和她相處了幾年的人？！
“嗬嗬嗬……”低沉的笑意傳來，對方又道：“你的麵具太簡單了，我沒有興趣，我想摘掉的是沈哲南的麵具。”
“你想做什麽？！”沈媛握緊電話低吼道。
“不要緊張，我不會把他怎麽樣的。”卓智低啞地說道：“我隻是想看到這個男人在真相揭穿那一刻的表情……肯定比原遠的表情有趣多了！”
原遠？是誰？
“原遠是為我提供精子的那個人。”卓智笑道：“他死的時候表情別提有多精彩了……！”
沈媛胃裏一陣翻湧，把自己父親說成是提供精子的人，還在他死後對屍身加以殘害，他到底有多恨他父親，他……到底有多扭曲？！
“媛媛，你在發抖嗎？”卓智突然問道。
沈媛神經猛地一崩，下意識地看向窗外遠處拔高的建築，如芒在背！
“別東張西望了，你看不到我的！”
沈媛攥緊手，不顧指甲已經嵌入掌心，直視前方，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媛媛，我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卓智的口氣仿佛是在誘惑公主吃下鮮紅的毒蘋果，“沈哲南身上有那麽多秘密，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嗎？”
沈媛退後一步，未開口，又聽那邊說道：“敢不敢跟我走，今晚會發生的事絕對超出你的想象。”
沈媛不禁吞咽了一下，好奇，不甘，挑戰，害怕……很多種情緒同時籠罩著她：去還是不去？！
“我猜那個時候你的表情一定也很有趣。”卓智低聲笑著。
“卓智……是你的真名嗎？”
電話一邊的卓智突然愣了一下，這是個與題無關的問題。沉默片刻，他還是答道：“是。”
沈媛竟像是鬆了口氣般地說道：“也不全是假的嘛！你等我，我去找你！”
卓智合上電話，禁不住低聲笑出來，原來竟然還有人會從他的名字上獲得安慰！
抬頭對著天邊升起的太陽，他在心底說道：悲歡離合，機緣巧遇，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切，結局是喜是悲，就讓他來拉開序幕吧！
“別那麽緊張。”卓智開著車子，對身旁的沈媛說道：“害怕狄墨找過來嗎？”
沈媛沉默，這件事她沒有告訴狄墨，隻是私心想賭一把，現在她心裏也沒底，理論上他們現在應該是逃跑，但實際上卓智看起來並不是那麽回事。
“放點音樂吧！”卓智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用了。”沈媛出聲道，默了一會兒又才道：“卓智，為什麽殺死你的父親？”
卓智挑眉，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道：“怎麽？不相信我是這麽殘忍的人？”
“還是對我的人格抱有希望？打算挽救？”
沈媛搖了搖頭道：“我隻是很好奇。”
卓智神色淡然，仿佛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他害死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在前一天還給他捐了一個腎，第二天就被他賣給了最下等的賣淫場所，最後被輪奸致死。”
沈媛倒抽了一口氣，卻難以在他麻木的臉上辨別情緒。
“她是……”
“我姐姐。”卓智平靜道：“沈媛，再光明的地方都有黑暗，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生存法則，我不相信警察，所以我選擇這條路。”
“道上都以為我手下隻有那條肮髒的命，其他人，其實全都不得好死。那種地方，人命本來就不值錢。”
“沈媛，上天很眷顧你。”
沈媛默默地看著前方，說眷顧實在不為過……她閉上眼睛，聽著車輪劃過地麵的聲音。
卓智扯了扯嘴角，專心開車。
K市。
“我說哲南，你沒事吧？”宋恒平震驚地看著沈哲南，“你竟然劫了冬夫人？！”
沈哲南揉著太陽穴，輕描淡寫地說道：“有什麽問題？”
饒是宋恒平也架不住了，現在沈家可以說是內憂外患了，平白還去得罪了一個丁雪冬，有必要嗎？
“哲南，這樣做有點太魯莽了。”姚詠燁微微蹙眉道：“事情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沒有餘地。”沈哲南幹脆地說道：“沈家不是他丁雪冬想動就能動的，聰明人也要長記性。”
四人對視一眼，知曉這次他是鐵了心了。
“哲南哥哥。”尹藝敲門進來，把一份資料遞給他道：“這是紀大哥傳真過來的。”
尹弘見她情緒低落，遂問道：“怎麽了？”
尹藝看了沈哲南一眼，抿緊唇不說話。幾人將好奇的目光投向沈哲南，沈哲南淡淡放下資料道：“上官瑗是裁決的人。”
“裁決？！”這次四人異口同聲地驚呼出來，這個名字已經消失了十幾年了，怎麽會突然出現！
沈哲南眯起眼睛，道：“淳歡查到了一些痕跡，連同卓智在內。”
“連卓智也是……？！”甄日月訝異道。
“卓智是個殺手，代號黑薔薇，齊名於枯葉蝴蝶，兩個人好像是同一個人教出來的。”尹藝說道。
“別說那個人就是裁決的老大！”尹弘拍了拍額頭道。
“還不知道，隻是有線索。”沈哲南拿起外套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哲南你要去哪兒？”尹弘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甄日月道：“裁決和沈家的梁子可不小，這次上官瑗，卓智竟然有著這麽出人意料的身份，陳年舊賬恐怕要被翻出來了。”
“有一點我不明白。”姚詠燁撐著下巴說道：“上官瑗盜走了那批軍火用在了克勒斯坦，這算是幫了媛媛的忙，卓智也在克勒斯坦露過麵，這之間有什麽巧合嗎？”
“他們的目的我不知道。”宋恒平看向沈哲南離開的方向，道：“不過這次哲南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同時和裁決和意大利黑手黨杠上，這水夠渾的！”
“那有什麽辦法！”尹弘笑道：“跟了這麽一個老大！”
幾人相識而笑，同樣是知道沈哲南所背負的痛楚的人，理解與支持，不在話下！
沈哲南去了醉南山莊。本來從他和沈媛搬去了媛園，這裏就一直空著，這次正好用來安置了冬夫人。
進門的時候，冬夫人正一臉閑適地坐在花園裏看書，她身邊站著影子一般的湖羽，模樣就像在自己家裏。
聽到背後的聲音，冬夫人先一步合上書起身道：“沈當家，終於肯露麵了。”
沈哲南比了個請的手勢，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給冬夫人斟滿了茶，才道：“請冬夫人過來，無非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哦？”冬夫人聲音微微揚高：“什麽事值得這麽興師動眾？”
“梅楓。”僅僅兩個字，就讓冬夫人臉色變了變。
沈哲南直接道：“爸爸當年救下了被你追殺的梅楓父子，並且秘密安置下來，卓言旭一直以養父的身份把梅楓養大，至今沒有和梅楓相認，原因是什麽，想必你一定很清楚。”
冬夫人手緊了緊，她的愛人，她的孩子，為了當初的地位她全都拋棄了，她也沒奢求能夠認回他們，找上韓雪頌也隻是為了知道他們在哪兒，生活的好不好……
“不管你為了什麽找他們，梅楓是你孩子的事實無可更改。因為這個事實，丁雪冬劫走了沈媛交給金家當人質，我想意大利黑手黨為此要給沈家一個說法。”沈哲南心平氣和地說道：“丁雪冬帶走了梅楓，我相信這個人不會成為沈家的軟肋。”
冬夫人美目大睜：雪冬竟然帶走了梅楓？！她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湖羽！”她沉聲喝道。
湖羽垂下頭來道：“對不起，夫人，我已經盡力派人尋找當家了……”
“啪！”冬夫人反手扇了他一個耳光，“混賬！”
湖羽頭垂的更低，“對不起，夫人。”
冬夫人平息著心中的怒氣，隔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看向沈哲南，“梅楓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會去找，但是你說的事我做不了主，現在雪冬才是意大利的當家。”
“丁雪冬為什麽抓走梅楓，恐怕也是因為他是你兒子的緣故。”沈哲南冷聲道：“梅楓的死活我不管，但我手裏還有另一個籌碼。”
“我記得冬夫人有兩個兒子吧……”沈哲南滿意地看著她的臉色慢慢發白。
“你說什麽……？”冬夫人努力維持著冷靜，那個早就失蹤了的孩子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