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上元節觀表演

  夜宴之後，稍作休整，皇帝便攜太後妃嬪及一眾朝臣連帶家眷來到了宴會廳外的露台之上。


  這露台就建在忘憂居一樓的一部分樓頂，墨梨之前在樓下看過，進來後又站在廳裏朝外望了幾眼，不覺得有什麽，看著就像是個大些的陽台，出來後才發現其甚為寬闊，無頂，三麵皆為白玉欄杆，純王站於欄杆前，那欄杆高度正在他胸腹之間，及於墨梨的胸前。


  墨梨輕輕將手搭在欄杆上，四下望去，視野甚是開闊，雖然在忘憂居中樓層不算高，但京城之中二層之上的建築本就不多，而且商鋪的層高本就比民居高一些，而忘憂居更甚，一層是大堂，二層是大型宴會廳，挑高都非常高，故站於忘憂居二樓的露台之上，相當於接近普通建築四層左右的高度，倒也能算是一覽無餘。


  忘憂居的位置居於承大道中間偏皇宮一點，基本算是中軸線的中心位置。


  此時的京城之中放眼一望皆是燈火輝煌，樓下的承大道熱鬧非凡，道中間為表演的隊伍空出了位置，道兩側則黑鴉鴉地擠滿了人。


  但吸引墨梨注意的，並不是即將開始的表演，而是正前方三條街之外的一大片宅邸。


  “哎？！這片宅子好像有點兒眼熟，是不是.……”墨梨似是自言自語道。


  “是純王府。”


  純王的聲音從墨梨的身旁傳過來，隨即墨梨感覺自己的腰被一條手臂環住，整個人被拖著往後移了兩步。


  “不要靠得太近。”這次純王的聲音就在墨梨的耳畔響起。


  墨梨的一隻手被夾在自己和純王的身體之間，這讓墨梨感覺有點別扭，便將自己的手臂微微收到了自己的身體前側雙手交疊垂在身前，擺了個相當淑女乖巧的姿勢。


  “嗯。”墨梨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雖是已經立春，卻依然是春寒料峭，又微微有些風，露台之上避無可避，墨梨披了鬥篷卻依然有些冷，純王環著墨梨的手臂仍未撤走，墨梨幾乎是半倚在了純王的懷裏，溫熱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送過來，像是一個大功率的恒溫暖爐，阻隔了整個春夜的寒。


  墨梨默默地希望純王不要突然就把手臂收回。


  此次上元節與民同樂項目最重要的環節——“新帝講話”到來了，新帝站在露台的最中間，太後和皇後分立於他的左右，張誠和李智則站在了新帝的側後方，純王攜了墨梨站在了太後身後，太後身邊站著靜王和靳挽珠夫婦。


  大概是應著節日的團圓喜慶，又或者是要打個親情牌拉近與百姓的距離，又或者是希望這些溫情將空氣中的血腥衝淡一些，無論皇帝還是大臣均以家庭為單位站在了露台之上，攜婦引子烏泱泱一片，站滿了整個寬大的露台，當然，參加此次國宴的官員都是四品以上的。


  出乎墨梨意料的是，新帝講話的開場白非常獨特，也非常直接，言簡意賅地講述了“神武門之變”的始末。他選擇了坦誠，與其讓眾人於胡亂猜測中滋生出恐懼和害怕，倒不如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雖然仍有人會質疑這個答案的真實性，但總歸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新帝向百姓承諾他並不是一個冷酷嗜殺的皇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穩定社稷，社稷安，無內亂，則外敵不敢輕易來犯，百姓才能安。對於百姓，他會以寬仁開明的安民政策待之。


  隨即還頒布了一些政策，比如：一、不會大赦下，因為犯了錯誤的人就應該對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但會全國減免徭役賦稅三年，使百姓得以休養生息；二、加大與各國的經濟貿易往來，增設通商口岸；三、為鼓勵貧寒但有學識的子弟參加科舉，特給在院試中位列前三甲的寒門廩生增發補助金，此補助金與廩膳銀不衝突，可以同時領取……等等。

  此次講話新帝隻是揀了幾條新政策了，全部的新政將會在全國範圍內的城鎮中張貼三個月的皇榜宣告下。


  政策宣布完就是表彰大會，表彰了各行各業的積極優秀分子，比如低品階的勤政官員，比如孝子孝婦，比如優秀學子，比如發明了新農具的農民，還有優秀工匠、優秀商熱等，甚至還有忠誠家奴，遴選範圍並不隻限於京城，而是全國，整整選了一百位優秀代表參加了夜宴。他們是在忘憂居的一樓用的晚飯，新帝在到二樓的宴會廳之前先去了一樓，講了話、敬了酒，進行了慰問。


  而現在，那些優秀代表則是一個一個地到露台上接受表彰和領取獎品，每個人不拘身份地位，得到的都是一份禦筆親題蓋有玉璽的表彰詔書和一百兩白銀！外加與皇帝並肩而站，由皇帝親自發放獎品，並於皇親貴擘文武百官和京城千萬百姓麵前發表演講出風頭的機會。而且還可以在京城的驛館中白吃白住七，另包接包送包往返食宿。


  李智捧著卷軸一個一個地進行著介紹：優秀之處、來自哪裏、做什麽的誰。然後被念到的人就會由一個內侍引著走上露台，到新帝麵前接受賞賜，並對著露台下的眾民講話。有講得條理分明、情商頗高的，感謝了家鄉的官員及父老鄉親、感謝了接待他的各級工作人員、感謝了新帝、感謝了這太平盛世！得新帝都不住地點頭微笑。後麵有心的人就會效仿一二。還有得特別接地氣的，還有生幽默感爆棚逗得台上台下一陣接一陣大笑的，當然也有哆哆嗦嗦一句話都不出來的.……

  台下不時傳來豔羨和讚歎之聲，以及各種驚呼，這些優秀代表大部分都來自於普通百姓，所以才能引起如此多的共鳴，有些人還在摩拳擦掌，想要爭取來年接受賞賜的機會，一百兩白銀對於普通百姓來，實在是個不的誘惑，但在這無上的榮耀麵前都不值一提，若是能把這禦賜詔書拿回家往廳堂裏一擺，那真是光宗耀祖，子孫親朋都與有榮焉。


  雖然一百個人一個一個如此來上一趟花費不少時間，但因看得有趣卻也並不覺得太漫長難熬，一旁的墨梨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新帝講話的最後一個部分當然是恭賀佳節，些祝福吉利話兒什麽的：驅魔降福、平安順利，再些鼓舞人心的話，展望一下美好的未來之類。


  新帝講話結束後便宣布上元節慶祝活動正式開始，一時之間整鑼鼓喧、鞭炮齊鳴，一條長長的隊伍從皇宮方向走了過來，最前頭的是舞獅，四隻紅色的獅子，兩大兩，翻騰跳躍互相嬉鬧，而且還有劇情，獅戲弄大獅，大獅弄兒為樂，盡顯倫。


  緊跟其後的是類似於現代扭秧歌，表演者麵上戴著各色的麵具，以扮演不同的人物，各種劇情穿插表演，往往是前後幾個人演的是一個情節，分成了幾撥兒，雖是演的不同，腳上踩的點兒卻是一樣，人數最多的是一個娶親的情節，一個媒婆裝扮的人在隊伍旁邊跑來跑去上躥下跳，因為整齊的隊伍隻有他經常跑到隊伍外邊，又拿著一個煙袋鍋子，便很是好認，雖然麵具遮住了表情，但光看動作都讓人感覺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