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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走百病,卻落水

  “來,動一動,看看鬆緊怎麽樣。”墨梨包紮完站得遠了些,仔細端詳著純王上臂處剛剛包紮好的傷口,“手是有點生了,不太完美。”


  墨不流看著純王那被綁得齊整均勻的上臂,以他的經驗判斷一定也是鬆緊適夷,可以,包紮得非常專業!


  墨不流撇著嘴咽了口吐沫道:“王妃過謙了,手藝還是那麽地精湛!”著,便十分狗腿地豎起了大拇指。


  純王活動了幾下,抬眼看著墨梨道:“王妃倒是很多才多藝,連日來真是叫本王驚喜不斷。”


  “王爺謬讚了!什麽才藝不才藝的,王爺看得開心就好!臣妾唯盼隻有喜沒有驚!”墨梨著便嘿嘿地笑了起來。


  “喜不喜的自然是在本王,而驚不驚卻要看王妃了。”純王道。


  “我們這些老百姓的,喜不喜,驚不驚,還不全是王爺一句話的事兒嘛!”墨梨笑著給純王倒了杯熱水,“王爺,喝杯水暖暖身子。”


  “老百姓?!堂堂隆國公府的千金姐居然稱自己為老百姓?!”純王冷笑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將燙不燙的白水,一口下去,溫熱了一路,落到胃裏時那股暖意便傳遍了四肢百骸,極為舒適。


  今日夜宴,宴會之上及各個休息室都是上的茶水,這裏怎麽會有清水的?

  純王四下看過去,便看到了桌子上的炭爐。


  “我胃不好,不能喝茶水,也不能喝涼水,所以帶了這個!”墨梨見純王盯著炭爐看,便解釋道。


  “嗯。”純王應了一聲。


  “還有啊,這個不老百姓的,還不是相對而言嘛!地之間,萬物均為螻蟻;聖上和王爺麵前,我等也都是螻蟻。我等的生死興衰,全都捏在聖上和王爺手裏。”墨梨嘻嘻諂笑道。


  “切勿如此言語,本王怎可與聖上相提並論!”純王突然非常嚴肅地道,聲音卻是壓低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墨梨聽到這個心裏抖了一下,驚道:“你這是歪曲!你這是誣陷!明明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麽?!”純王喝了一口水,悠悠地道,分明有種看好戲的模樣。


  “噢,對,我的意思是,臣以君為綱,妻以夫為綱。”墨梨感覺自己是被逼到了牆角,突然靈光乍現,總算是找到了一句非常合適的話,完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好,得好,不過我提醒王妃,一定要記得這句話!”純王道,然後一口喝完了杯子裏的水,便起身走了。


  “恭送王爺!”墨梨恭恭敬敬地施了個禮,白眼卻翻上了。
……

  純王帶著南荊和顧洲一起進行名單核對,以及對麵部特征和手部特征進行甄別,先檢查完了已經排好隊的那些做服務工作的宮女內侍等人,之後又逐一排查了所有參與夜宴的皇族貴擘王公大臣,進行了無差別排查,卻無一人敢有異議。

  最後,連所有參與忘憂居守衛的禁軍都沒有放過,也都一一進行了檢查。


  雖然純王從墨梨處掌握到了一個信息是,這個刺客很有可能是個女人,但依然沒有放鬆對男饒排查。


  如此細致的排查,最後卻是一無所獲!

  那個刺客居然神秘消失了!


  而且,非常奇怪的是,刺客的行刺對象,按純王的分析,她當時要刺殺的目標是純王妃墨梨,這一點非常讓人費解,之前的數次刺殺,要麽針對新帝,要麽針對純王和張誠,怎麽這次要刺殺純王新婚不久的王妃?!這到底是何用意?!


  還有一點是,這位刺客,其實武功非常一般,甚至可以有點差!

  難道是實在無計可施,不得不啟用一個潛伏日久的普通細作?

  本來是想引蛇出洞,以得到蛛絲馬跡,然後按圖索驥抓出幕後之人,這下可好,引出一個更加撲朔迷離的東西。


  因為純王三人排查得比較快,又及時對消息進行了嚴密的封鎖,所以忘憂居裏發生的事,京城的百姓並不知道,上元節活動仍在歡樂繼續。


  排查無果,一時又分析不出個所以然,新帝索性就放下了,吩咐繼續後麵的流程。


  張誠報百姓已經開始“走百病(注1)”了。


  因為這項活動隻限女性參加,所以新帝手一揮,便讓皇後帶著一眾妃嬪及官宦的家眷出去與百姓同遊,共同避災求福。


  新帝為太後身體著想,並未請她參加,但太後卻主動要求一同前去,是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了,很是懷念年輕時與相好的姐妹一起在上元夜賞燈遊玩的時光,這次難得可以出宮轉轉,就算是象征性地走上一段路也是好的。


  這樣一聽,新帝便允了,吩咐加派人手進行保護和照顧,還特特囑咐太後不得硬撐,累了就趕緊坐轎子回來歇息。


  太後歡喜地答應了,那神情竟像是個禁足多日終於可以出門的孩子,看得人竟不由得心內一酸。


  人啊,各有各的不易,錦衣玉食必有錦衣玉食的代價。


  “快,把昂兒的媳婦和安兒的媳婦都叫過來,讓她們也一起陪著我。”太後拉著貼身的一等女使夜鶯道,連連催著她快去。
……

  是與百姓同遊,但為了安全考慮,自然還是要進行一些隔離和防衛的。


  百姓們自發地結成隊伍,跟在了太後的儀仗後麵。


  一路上,太後不時地命人拋灑些金葉子給那些沿街乞討的人和普通百姓,引發了陣陣的哄搶。


  皇後在一側扶著太後,太後另一手拉著墨梨。


  腳真真切切地踏在了承大道上,漫行於五光十色的花燈間,耳邊是熙熙攘攘的人聲,太後感覺恍忽間仿佛有那麽一瞬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時候。

  承大道被裝扮得過於燈火輝煌,一離開這條主道,便難免顯得燈火闌珊,卻也更有了些人間的煙火氣息。


  因為靠近主道,所以道兩邊排滿了各種攤子,有賣吃食的,有賣胭脂水粉的,有賣飾品的,有賣孩子玩具的,還有賣其它各種玩意兒的,更多的當然是賣花燈的,每個攤子前都擠滿了人。


  吃攤上的蒸氣氤氳,飄飄忽忽地彌漫了整條街,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孩子們的笑鬧聲中都充滿了高心情緒。


  那些攤子上的東西,有的掃一眼就能看出很粗劣,但也有很多看起來非常別致的;那些吃食,不是那麽精致,用做工粗糙的碗盛著,可就是看著那麽地誘人,香氣混合在一起直往人們的鼻子裏鑽,也分不清都是從哪個攤子上傳出來的,沒吸上兩口,便覺得饑腸轆轆,想要每一樣都吃上一吃。


  太後越來越愛這樣的生活,其實她剛剛從白雲觀侍疾回來,若不是新帝強行拖她回來過上元節,她倒是寧願留在白雲觀裏清清靜靜地過日子。


  在那裏,她才感覺到自己是個妻子,而那個躺在床上,話不清楚,身子動彈不得,風燭殘年的男人卻比曾經光芒四射、叱詫風雲時更像是個丈夫。


  太後看了看旁邊不停吞著口水,眼都不夠使的墨梨,笑了笑,心道:這孩子倒是個意外的驚喜,哪把阿梨帶去白雲觀給雲看看,定會讓他歡喜壞了!阿梨笑起來的樣子,真的是太像愛兒了,不上是哪兒像,可就是感覺像。


  “喜歡哪個,盡管,我讓人買了來。”太後笑道,本來想摸摸墨梨的頭,可是墨梨太高了,揚起手臂來摸,不是太好看,太後隻得作罷。


  “多謝太後體恤,”墨梨乖巧地笑道,“但還是‘走百病’要緊,前麵就有一座橋。”


  “嗯,也是,身子好起來,才最重要!”太後喃喃地道,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對墨梨道:“下午亂亂的,竟是忘記了。宮裏最近在配丸藥,我拿了些八珍丸,一會兒給你帶著。這八珍丸最是溫補,又對脾胃好,正適合你。吃完了,再來宮裏找我拿。”


  墨梨一聽忙要施禮謝恩,一把讓太後拉住了,道:“跟娘還這麽外道,況且這還不是在宮裏!”


  “謝謝娘!”墨梨甜甜地一笑。


  “這才對!”太後也笑了起來。
……

  新帝、純王和張誠正圍坐在忘憂居裏邊喝茶邊討論最近的刺殺事件,以及今日這番蹊蹺的刺殺,卻忽然傳來夏妃和純王妃落水的消息。


  三人俱是一驚。


  要知道,兩人落水的龍首渠是當年興建都城時開鑿的運河之一,直通皇宮,承擔著運送大型建築材料的重任,所以修得又寬又深,航道底寬二十米,水深達五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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