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人還是壞人
石小羽準備豁出這條不值錢的命了，可又一麵想自己沒做錯什麽，她從不惹事，都是事惹她，為此搭上命太不劃算，她不能隻等著別人要她命，而是要讓要她命的人付出同樣的代價，她這幾天想著這些打打殺殺的事總是忍不住血脈膨脹，她根本不知道老師講課講到哪？經常上英文課時，數學書擺在桌上，上數學課時昏昏欲睡，她的同桌倒是一個好學的，時不時還幫她換書，或者老師過來，拿胳膊肘捅捅自己，他長得一副呆頭呆腦得，麵容清秀得像女孩子，班裏很多男孩子都叫他娘娘腔，他也不生氣，他越不生氣別人越是捉弄他，這點讓石小羽總想起曾經得自己，可他被欺負和自己有什麽關係，而且她討厭他總是看自己，那種把目光放到身上非要看出個所以然得樣子，讓石小羽極其討厭。
??該來的終於來了，依然是一個周五的下午，早晨還悶熱如夏，到了下午最後一節課天就黑下來，緊接著下起大雨，石小羽從小喜歡下雨天，這種天氣即使什麽都不幹盯著雨也自有一番樂趣，最令人激動的是，周五下午上完兩節課就放假了，她可以買一堆零食在家窩著看電視，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比這個更舒服。
??放了學，石小羽沒帶傘，一路小跑，想著跑十五分鍾就回家了，回家就裏裏外外的換下，她剛跑出校門口，就看見烏泱泱的一群人站在那，她沒在意繼續跑，這時人群種有人喊：“就是她。”緊接著一群人攔住石小雨的去路，石小羽愕然的站在原地，雨順著她的頭發流遍全身，她沒想到被打會在這樣的雨天。
??隔著雨簾她看不清這些人的麵貌，隻感覺到有人踹了自己一腳，然後很多人推著自己走，她們大概要把她推到沒人的地方，這裏畢竟是學校門口，石小羽想，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今天肯定要被群毆，還不如等有了準備在和她們打不遲，靈機一動，她推了鉗製自己胳膊的女孩一把，一溜煙瘋狂的往前跑，後麵浩浩蕩蕩的人見人跑了，都跟著追，這一幕在街頭引起了很大圍觀。
??石小羽還是沒跑脫，被堵在巷子裏，巷子裏有三家店，一家是賣花的，一家是飯店，一家是有個叫“阿西冰室”，石小羽隻能聽天由命了，但她不服，在她內心深處恨不得把這些人千刀萬剮，這時上來一個女孩直接一巴掌打在她頭上，不打這一巴掌打其它地方還好，可就這一巴掌，石小羽想起了石春霞那一巴掌，想到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媽媽也不管自己了，一陣寒意從心底升出來，由心寒生出狠心，她一腳揣在打她女生的肚子上，大家剛才都覺得她跑是因為害怕，現在見她不識趣的還手，也都來了勁，都圍過去揪她頭發，打她，踢她，石小羽雙眼赤紅，雨下的又開始大了，她看到旁邊飯店有一扇窗戶是通廚房，她邊挨打邊向那邊挪去，突然腳被磚頭絆了下，眼一亮，眼角浮出一絲笑意，她拿起磚頭劈頭蓋臉就往一個人頭上砸，被砸的那人，登時蒙了，打她的人也愣住了，但愣了幾秒後，更加不要命的打她，石小羽已經掙紮到那廚房的窗口，一拳打碎了玻璃，正好一把剁肉菜刀在窗口掛著，她拿起菜刀指著人群，人群瞬間靜下來往後退了幾步，她們退或許不隻是因為石小羽手持凶器，而是石小羽全身散發出來那股可怕的氣勢，那是一種殺氣。
??石小羽喊：“不要命的過來，我今天這條命就撂在這了，你們誰想奉陪。”
??人群沒有動靜，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加上雨越來越大，做躲雨狀都散了，石小羽把刀扔到地上，一下癱坐在地上，眼淚刷的出來和雨水混在一起，她疲憊的閉上眼，突然一種絕望的想法油然而生：如果就這麽死了也挺好的。
??“石小羽，是你嗎？”一個男生撐著傘從遠處跑來，石小羽隻能聽到耳邊的雨聲，任何聲音都被隔在雨聲外，等感覺到肩膀上忽然有一隻手時，下意識的揚起胳膊甩了這人一巴掌。
??“是我，薛藍天。”
??石小羽擦了擦眼上的雨水，睜看眼竟然是自己同桌。
??薛藍天說：“你沒事吧？剛才在學校門口聽人說你在這，我就來了。”說著扶起石小羽，可石小羽全身疼痛，每跟骨頭都似要散了，薛藍天二話不說，把傘扔到一旁，冒著雨抱起了石小羽，這是石小羽第一次被人抱，她本想掙紮著下來，可這種感覺像似有魔力，讓她身體沒有一絲力氣。
??這時一個留著短發，但短發下又是一層長發，長發編成兩股麻花辮的女孩撿起地上的傘過來，走過來說：“雨太大了，先進來躲躲吧。”
??他們就這樣被阿西帶進了阿西冰室。
??阿西馬上拿了兩條幹毛巾給她們，看著嘴角流血，狼狽不堪的石小羽，阿西把她扶到了樓上，原來阿西冰室，下邊是門店，樓上是阿西住的地方，阿西拿了套幹淨的衣服給她，讓她先洗個熱水澡。
??到了樓下，她遞給薛藍天一個吹風機，抱歉的說：“我這沒男孩衣服，你吹吹吧。”
??薛藍天漲紅著臉不知說什麽，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忘了謝謝。阿西見他這副呆頭呆腦的倒覺得可愛。
??“你們什麽關係？”阿西笑著問薛藍天。
??“啊……？”
??阿西又問：“我說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薛藍天臉漲的通紅，“我們是同桌。”
??阿西說：“那個女孩，我是說你同桌，不是一般的女孩，在這個巷子裏我從來沒見過以一敵百，還是贏架的架。”
??薛藍天沒說話，更多是沒話說。
??阿西繼續說：“也就是你們這些小孩每天才這麽無聊打來打去，再大幾歲你們就知道這架打的是多無聊。”
??過了一會兒石小羽從樓上下來，身上穿著阿西肥肥大大的衣服，一頭長發半濕不幹的垂在肩上，阿西瞬間被石小羽清麗脫俗的容顏震驚了，說道：“這麽漂浪的女孩打什麽架，應該找個護花使者才是。”
??石小羽沒回答，看了一眼薛藍天又看了一眼阿西，然後打量了一遍四周的環境，她向薛藍天看去：“你還是離我遠點，讓那些人看到你和我走得近，對你沒好處。”
??薛藍天說：“咱們可是同桌，我怎麽會不管你。”
??石小羽冷笑道：“同桌！好，這位同桌，麻煩你以後離我遠點，還有……”她幾乎是瞪著他，“以後別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阿西被這兩個少男少女的聊天給逗笑了，上去解圍：“你們什麽關係我管不著，但我把你們從雨裏撿回來就得聽我的，來，都把這碗薑湯給喝了。”原來阿西已經煮了兩碗薑茶。
??石小羽看了一眼阿西，她看起來最多二十歲，打扮也是社會人士的模樣，剛才讓自己用了衛生間洗澡，還給了幹淨衣服，不禁對她很親切，她沒有說什麽感謝的話，隻是捧起薑湯一飲而盡。
??雨差不多停了，石小羽臨行時告訴阿西衣服洗好會還回來，出了冰室，薛藍天在巷子口找到自己的自行車要載石小羽回去。
??石小羽問：“你不怕惹下麻煩？”
??薛藍天說：“以二敵百，總比以一敵百強。”
??石小羽跳上了薛藍天的自行車，兩個人飄在雨後的街道，石小羽又想起雨中被抱起的情形，想不到這個看起來瘦弱，個頭不高的男孩竟然有這麽大力氣，於是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那？”
??薛藍天說：“放學我去車棚推車，聽到有人說你被一群混混給帶走了，然後就去找你，咱們學校的混混打架也就那幾個地方，一找就找準了。”
??“你找到不怕自己也被打？再說，你找我幹什麽，這事又和你沒關係。”
??“咱們可是同桌，在這學校也見你沒什麽朋友，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被欺負，我就報警。”
??“報警？”石小羽冷笑道，“你覺得警察會管這事嗎？學校都管不了。”
??石小羽又說：“很多事，最終還是要靠自己，即使管了，或者離開這個環境，到下個地方還是會發生這樣的事。”石小羽又想起了之前的自己，不禁傷感起來。
??薛藍天突然問：“你覺得這個世界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這把石小羽問住了，不過她很快就回答，“當然是壞人，你要在這個世界總當個好人，是混不成的，有時候你不找事，事找你。”
??薛藍天的看法截然相反，“我看還是好人多，從小到大，無論在學校還是社會，都教人做個好人，肯定是好人多，才讓人做個好人。”
??“不對，不對。”石小羽搖搖頭，但她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就這樣和薛藍天聊著聊著到了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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