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室友
這是個魔幻的城市，長江的水永遠那樣奔流著，人潮也如江水一樣滾動著，年年有朝氣蓬勃的人湧進來，也有黯然神傷的人離去，一波接一波生生不息，或許就是因這樣的更新迭代，這個城市才永遠年起著，有人說它像一個妖怪，吸食了年輕人的精血以滋養自己，不過也有人說它是一個神，隻要你誠心膜拜，它將會把你從塵埃中撈出變為天上奪目的星光。
??“女士們，先生們，這裏是江海……”
??聽到飛機廣播，石小羽扭動了下僵硬的脖頸，然後通過右邊的小窗戶向外邊看去，並沒什麽好看的風景，隻有幾架飛機在遠處停著，再往遠的看，一片荒蕪，同機的乘客們有的在頭頂的行李架上取行李，有的打電話，雖然亂糟糟但不算嘈雜，石小羽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背著雙肩包下了飛機。
??她幾乎沒有行李，隻背著一個雙肩包，裏麵放著一些報道所需的證件資料，還有一切零碎的紙巾，唇膏，頭繩，和一套換洗的衣服，從停機場到機場大廳，石小羽才感受到江海市的一絲繁華，廣播裏不斷中英文雙語切換著放著各種提醒，周邊的人走路都有種鏗鏘的樣子，像努力凹出風度，和這個城市尋找契合，不少女士帶著大墨鏡，脖間係著精致的圍巾，石小羽第一次感覺自己是從小地方來的，相信不管什麽人第一次來江海都會有這種錯覺，覺得自己渺小的如一隻螻蟻，但卻有種氣吞山河的架勢。
??出了機場，石小羽攔了一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市中心。”
??師傅帶著禮貌的笑意說：“第一次來江海吧？市中心大的很，你究竟想去哪裏？”
??石小羽想了想，說：“去賣衣服的地方。”
??“好嘞。”
??在路上行駛了將近一小時後，司機把她帶到了江海市著名奢侈品購物中心。
??付完錢下了車，石小羽打量了下四周，都是直衝雲霄的玻璃大樓，再看佇立在自己麵前的商場更是金碧輝煌，氣派無比，通過旋轉門她進到了商場，立馬一股淡淡清香味撲鼻而來，讓人頓時神情舒展，石小羽一家店一家店看著，也感覺不到這些衣服好在哪裏，但一看價格卻讓自己倒吸一口氣，走到二樓，進入某女裝旗艦店，石小羽看上一條七分牛仔褲，摸了摸麵料，感覺不錯，於是叫售貨員問道：“這多少錢？可以試嗎？”
??服務員穿著黑色西裝套裝，畫著精致的妝，踩著黑色高跟鞋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找到吊牌看了看說：“1899。”然後打量了下石小羽，見她穿著一身廉價的運動休閑裝，背著一個地攤貨似的背包，眼裏的光頓時暗淡了，但女孩身上獨特的美麗，像似有某種威懾，讓她不敢懈怠。
??石小羽放下褲子，這個價格超過了她能理解的範圍，一條褲子，賣189還說的過去，“1899”這不是搶強嗎？
??她說了聲：“謝謝”放下褲子就出了店，逛到後邊發現還有更離譜的，她看到一個包包，樣子並沒多好看，卻要2萬多，她頓時不想逛了，麵色凝重的走出這個充斥著銅錢味的地方。
??沿著長滿了蔽日的梧桐樹的街道走了走，她終於逛到了適合自己的商場，不光款式多，價格也合適，兩身衣服搭配下來不到一千，買完衣服坐在街邊的奶茶店裏，她突然想起阿西冰室，不知道阿西姐最近好不好？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東走西逛，看著街上各色的人，都在朝各自的方向走去，石小羽眼神嚇迷離，新生活雖然令人期待，但她依然不知道即使是令人期待的新生活又有什麽意義？她覺得自己像個看透一切的老人，雖然隻有十八歲，卻覺得此生了無生趣，她還會想起薛藍天，那個敢為自己拚命的人，現在卻還在暗無天日的監獄裏，自己的存在似乎隻是給人不斷的製造麻煩。
??她又想起了石春霞，心頭一痛不願再想下去，歇了會兒腳她繼續逛著，準備再買些去學校能用得著得，多年一個人生活，她已經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在酒店歇息了一晚，石小羽去江海大學報道了，走進大門，石小羽隻覺得恍惚，像似看到了石春霞，除了石春霞還有那個人，不知道當年得他們會不會知道有朝一日他們女兒也會走進這裏。
??石小羽進校門後，就不斷的吸引別人的目光，如今十八歲的她，出落的和大人沒什麽兩樣，身上也沒有中學時混混的氣息，一頭飄逸的長發甩在身後，顯得楚楚動人，雖然戴著一頂白色的鴨舌冒，但卻藏不住精致的容顏，美貌加上冷漠的眼神讓人覺得不好接近，但也因為如此更惹人注意。
??提交了各種資料證件，石小羽得到了宿舍信息，拿著一張表格去找宿舍，她已經買了一個小行李箱，把新買的衣服全部裝進去了，生活用品等安頓好後去學校超市買。
??她看著表格找到女生宿舍樓的501，在樓道就能聽到裏麵的說話聲，像是說什麽關於大海的話題，等她進去之後，裏麵兩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像看個怪物，讓石小羽無所適從，又懶得搭理。
??“我叫喬佑靈，會計專業的。”一個女孩先自我介紹，石小羽看過去，這是一個像水蜜桃一樣的女生，全身圓滾滾的，還留著鍋蓋頭，上身穿著粉色短袖，下邊是淺白色的牛仔背帶褲，感覺很滑稽，言談中一副虎虎的樣子。
??水蜜桃女孩又熱情的指著旁邊正在收拾行李的女孩說：“她叫羅海浪，英文係得。”
??石小羽向另一女孩看過去，這是個漂亮得女孩，眼睛特別大，而且很有神，但個頭卻不高，看人總是怯生生得，像躲避什麽。
??石小羽一邊找貼有自己名字得床位，一邊自我介紹：“我叫石小羽，中文係。”
??水蜜桃女孩喬佑靈緊跟著問：“是下雨的‘雨’嗎？”
??“羽毛的‘羽’”
??水蜜桃女孩喬佑靈突然開始扒著石小羽問長問短，問她是哪人，為什麽來江海大學，父母怎麽沒來送，為什麽選擇中文專業，一下子就把石小羽問煩了，她也沒有罵人，而是沉默，沒過多久水蜜桃就識趣的和另外一個女孩羅海浪聊天去了。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門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馬上一家三口出現在他們麵前。
??喬佑靈又話癆附體開始打招呼自我介紹，順便把羅海浪和石小羽也幫忙介紹了。
??石小羽向門口看去，這最後一個室友是個文靜的女孩，長得麵善，舉手投足間的輕盈能感覺到是個不急不躁，平易近人的女孩。
??“我叫熊嫚，英文專業的。”女孩環顧了宿舍一圈介紹道。而她爸媽馬上拆了一箱蘋果給她們分。
??“謝謝叔叔阿姨。”喬佑靈毫不客氣咬起蘋果來，“卡嚓聲”在宿舍熱鬧的響著，羅海浪依然不說話，隻有在別人和她說話的時候，才回兩句，而石小羽基本不說話，眼裏的冷漠也讓大家不太敢和她說話，不過她的美麗總忍不住讓人多看兩眼。
??熊嫚送父母回來後，就開始拿塊兒抹布擦這擦那，突然豆大的眼淚從眼淚滾出來。
??喬佑靈連忙圍過去問：“你怎麽哭了？”
??羅海浪也擔憂的看著。
??熊嫚抽抽嗒嗒的說沒事，但眼淚卻止不住。
??“是不是不想讓你爸媽走？”喬佑靈問。
??蘇野這時拿著紙巾也過來給她擦。
??熊嫚隻是哭不說話，但明顯是送完父母回來才這樣。
??喬佑靈把手搭在熊嫚肩膀上，好言好語的說：“沒事，以後咱們一個宿舍就和一家人似的，我們不也都是第一次離開父母，第一次離開家嗎，慢慢就習慣了。”
??“是呀，是呀。”羅海浪附和。
??熊嫚拿紙巾擦著眼淚自我哀怨：“可……可就是忍不住，這要等到放寒假才能回家。”說完又梨花帶雨似的哭起來。
??喬佑靈又在一旁像個知心姐姐一樣安慰，羅海浪依然附和著。
??全宿舍似乎都沉浸在這樣溫情的時刻，隻有石小羽一直忙著鋪床鋪被，和打掃衛生，像似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喬佑靈躍躍欲試想和她搭訕，但每和她那雙散著冷氣的眸子對視，就沒了膽子，她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萬一石小羽不理她把她晾在一邊多尷尬，這還不如罵她一頓，她還有還嘴的機會。
??熊嫚哭了一會兒不哭了，開始和喬佑靈說笑，也和羅海浪說，通過這幾個小時相處，她們知道了羅海浪有口吃，但並沒有因為她口吃，大家對她另眼相看，特別是熊嫚，知道她和自己同是英文專業，而且還一個班，兩個人話更多。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氣喘籲籲的女孩破門而入。
??這個宿舍是四人間，人都已經到齊了，這女孩來幹嘛？
??喬佑靈看著女生好意提醒：“同學，你走錯了吧。”
??女孩突然看著石小羽雙眼放光，喊道：“小羽。”
??石小羽正在椅子上坐著，背對著門口，聽到有人叫自己，轉過身看見來人，整個人驚住了，站起來說道：“蘇野……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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