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所得 無所失
在火車站送阿西的時候，石小羽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默默的望著她。
??阿西隻背著一個雙肩背的再沒有任何行李。
??“大學錄取通知書到了，一定要通知我。”
??石小羽點點頭。
??“你一個人要注意身體，按時吃飯，別總在外麵買的吃，不如自己做的放心。”
??石小羽點點頭。
??阿西姐想了想又囑咐：“有什麽不開心的給我打電話。”
??石小羽點點頭，說道：“明明是你走，卻囑咐我這麽多。”
??阿西摸了摸石小羽的頭，笑嘻嘻的說：“你是小孩嘛。”
??“就你還把我當小孩。”
??這時一個男生騎著一輛電瓶車風也似地飄來，在老遠處就喊：“阿西，你這個沒良心的，為什麽今天才告訴我你離開。”
??石小羽看到是修理店的冰哥，笑了笑。
??冰哥把車停下，像孩子似的一臉憤怒：“你怎麽不早說，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
??阿西說：“早說晚說有什麽區別，反正我都得走。”
??冰哥說：“不是說好一起出發嗎？你一個人走了算怎麽回事？”
??“誰要和你一起出發，我一個人挺好的，帶你多累贅。”
??“兩個人有個照應，你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壞人怎麽辦？”
??阿西瞪了他一眼：“你是盼著我遇到壞人，對嗎？‘
??冰哥氣的就差捶胸頓足，而石小羽默默的看著他們吵架，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阿西看了看表，說：“該檢票了，不說了。“然後轉身準備走。
??冰哥拉了拉她的胳膊把她拽到懷裏，阿西想掙紮，卻怎麽也掰不動他鐵似的臂彎，大叫：“謝冰，你他媽放開我！“
??冰哥在她耳邊說：“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修理店轉出去去找你。“
??阿西使出全身力氣，推來了他，橫著臉說：“誰要你來找。“說完昂首闊步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阿西走到看不到身影的時候，謝冰才可憐巴巴的對小羽抱怨：“你說這女人的心是不是鐵做的。“
??石小羽笑而不語。
??冰哥騎電瓶送石小羽回去，在路上問：“我見你的自行車了，摔得真是慘不忍睹。“
??石小羽說：“那已經不是我的了，送朋友了。“
??石小羽突然意識到自己用了“朋友“兩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蘇野一口氣從學校跑到家，當把這個消息告訴全家人的時候，姑姑，繼母，父親，和小弟都圍著她轉，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被關注，也第一次因學習好而自豪。
??姑姑指著王夢喃說：“你要向你姐看齊，以後也考個好大學。“
??王夢喃哼了一聲，不知哪裏的底氣，還是自尊心作祟，不屑一顧的說：“等著吧，我以後比她還好。”
??繼母也正好來城辦事，高興的說道：“從這大學畢業，以後指定能賺不少錢。”
??父親在一旁抽著煙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問：“學費得教多少。”
??蘇野把單子拿給他看，父親笑了笑：“沒問題，沒問題，咱有。”
??繼母搶過了學費單，看了後，臉一沉說：“這麽多，這還不得問人借。”
??姑姑神色閃爍，沒說什麽，但看了看蘇野後，還是說：“孩子難得考上了，我這雖然不多，她姑父工資也欠了幾個月了，但多少還是能支持點。”
??蘇野喜悅的心情立馬惆悵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說：“我爭取拿獎學金，而且還可以申請助學金，到時候我可以邊上學，邊打工。”
??父親坦然的說：“沒事，錢不是問題，多少人擠破腦袋的想上，還考不上呢，咱還能被錢難倒。”
??蘇野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沒想到上個大學考上了還這麽難。
??沒幾天，蘇野看到鄭嬌嬌發QQ消息，說她考上了南方海邊的某個大學，蘇野知道她誌願並不是在那，隻不過和自己一樣想走的遠遠的。
??都要離開了，蘇野突然發現這座城空了，不管走到哪，都會有有一種莫名的傷感，不過對未來的期許還是比傷感大，她也沒停止幻想在那個煙雨飄渺有名的城市會開始怎樣的生活，她覺得美好才剛剛開始。
??王夢喃要獨享一屋了，卻有些鬱鬱寡歡。
??“姐，上大學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的談戀愛了？是不是可以穿超短褲染頭發了？”
??蘇野點點頭。
??王夢喃一副流口水的樣子，“那你打算找什麽樣的男朋友？”
??蘇野白了她一眼，“你才十六，怎麽腦袋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然後苦口婆心的囑咐：“你已經考上一中了，高中三年可非常重要，千萬別和初中似的，還有，別學人家早戀。”
??她覺得自己在說一番貌似很有道理卻令自己反感的話。
??王夢喃抱著纏著繃帶的手臂說：“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考上個破大學嗎，教訓起我來了。”
??蘇野突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她沒資格教訓人，於是沒再反駁。
??在一天早晨，蘇野QQ好友列表裏那個灰色的頭像突然亮了，並和她說話，頭像是係統自定義的，是一條魚，備注她沒該，還是“羽毛。”
??“蘇野，來我家拿個東西。”
??蘇野連忙回複說：“好的。”然後就關了電腦往石小羽家跑，一路上她都興奮異常，不知石小羽要給什麽東西，難道是收了她的水晶球，也想送自己什麽東西留紀念。
??到了後，蘇野從她手裏接過薄薄的一封信，石小羽說：“薛藍天寫的，麻煩轉交給鄭嬌嬌。”
??“薛藍天寫的？”蘇野驚呀的說，然後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驚訝，又淡淡的說：“哦，我會給鄭嬌嬌。”
??蘇野突然想問她考怎樣？考上了什麽大學，但還是憋住了，她怕聽到的答案和自己心裏的不一樣，於是沒多說什麽拿著信走了。
??到了鄭嬌嬌家，敲了敲門，她媽開的，連忙叫：“嬌嬌，你同學來找你了。”
??鄭嬌嬌踩著拖鞋從屋裏出來，蘇野發現她頭發又短了些，齊齊的貼著下巴。
??“蘇野？”
??鄭嬌嬌很意外的看著她，自從薛藍天出事後，她們幾乎沒怎麽好好的聊過天，隻要聊天就會想起薛藍天，所以也就不聊了，隻是在QQ上偶爾說幾句，也是無關心情和情感的事。
??蘇野趁著她媽不注意，揮了揮手裏的信封，用口型沒出聲的說：“薛藍天。”
??鄭嬌嬌眼睛一亮，拉著蘇野往外邊跑。在門口對她媽喊：“我們出去下。
??她們走到鄭嬌嬌家附近一個小公園，坐在公園長椅上，鄭嬌嬌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信。
??上麵寫著：
??嬌嬌：
??對不起，我太草率的麵對你的感情了，那個時候我隻想找個人談戀愛，是一種很卑鄙的心態，再次向你道歉，不過，你的出現帶給我從沒有過的驚喜和快樂，你那雙永遠帶著笑意的大眼睛，讓我覺得生活其實可以有另一種色彩，你對我的喜歡總是那麽明目張膽，甚至無所顧忌，你開始出現在我的夢裏，我也開始對你我的未來有了憧憬，對不起，我沒能和你一起去音樂學院，對不起，我似乎做了一件你不能理解的事，現在的我或許沒有資格給你寫這封信，但考慮再三還是想對你說：真的對不起。
??合起信，鄭嬌嬌又傷心的哭起來。
??蘇野問：“薛藍天一切還好吧？”
??鄭嬌嬌把信丟給她，哭著說：“他還不知道，那些消息是我發的，如果我不發，他也不會找到丁傑他們，也不會出這樣的事。都怪我……”
??鄭嬌嬌能想到薛藍天知道實情，知道自己麵前一套背地一套，或許會恨死她。
??蘇野看完後，安慰道：“他還是喜歡你的，這點就夠了。”
??鄭嬌嬌搖搖頭：“他是不知道真相，如果知道還能喜歡我嗎？”
??蘇野頓了頓說：“你放心，我會保密的。這件事情沒人會知道。”
??鄭嬌嬌突然又哭了，那眼淚是後悔，是自責，是愧疚，還有想念。
??蘇野歎了口氣，沒想到事情會成為這樣。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如果一切都沒發生過，薛藍天和自己不是同桌，鄭嬌嬌沒寫那封信，石小羽沒讓人綁架，那一切會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鄭嬌嬌還那麽愛笑，薛藍天也沒進監獄，自己和石小羽也沒什麽交集。
??那這一切是好還是不好？
??好像一切都在互相牽扯，沒和薛藍天成為同桌，也不可能和石小羽認識，或者石小羽沒有被綁架，也不可能休學在家，鄭嬌嬌也沒機會知道丁傑那些人。
??蘇野歎了口氣，感覺一切都是命，或許也是自己的謹小慎微，在這些事中，才像個局外人一樣，她把所有的情感都保留在了心中，雖然無所得，可也無所失。
??又想到薛藍天給石小羽和鄭嬌嬌都寫信了，唯獨沒提自己，心裏又很酸楚，他真的忘了自己了嗎？自己的存在真的不值一提嗎？
??暗戀這場遊戲始終是自己和自己的遊戲，無論多酸楚也得自己消化，又想起鄭嬌嬌剛才的哭泣，或許愛情本身就有一種令人悲傷的屬性，無論是哪種方式，都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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