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在一起

  此時，左眼依舊看不清東西，大腦依舊昏昏沉沉，他好像重心都不穩了，整個人搖搖晃晃。可是，這是賀黎最抗拒的，現在他必須堅持，堅持抽血救南宮媛，隻要還沒有抽完血，他就不能倒下。


  手術室門口的三個人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並且南宮媛還躺在手術室等著他的血液，無論如何他必須堅持，賀黎甩了甩腦袋，盡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賀醫生，你受傷了，怎麽沒有處理？我扶你去消毒包紮吧？”


  賀黎努力的睜大眼睛，嚴肅的道：“我，我沒事，趕緊給我做個常規的檢查，然後抽血，血庫存血不足，病人情況十分危及。”


  護士盯著賀黎，他嘴角和眼角都腫的厲害，並且脖子上還血跡斑斑，情況應該不是特別的樂觀。護士遲疑道：“可是，賀醫生，你現在……”


  賀黎不耐煩的直接打斷護士的話，嚴肅的道：“我叫你快點，廢話怎麽那麽多。”


  護士一下子被賀黎嚇住了，也難怪，賀黎從來都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從來不輕易發火，不對，他是從來沒有發火火，不管遇到任何蠻不講理的患者家屬，他都是耐心的替別人解釋一切，因此，整個醫院，沒有人見到過他生氣的樣子。


  賀黎抬頭看了一眼，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太惡劣了，於是道：“抱歉，是我太著急了，隻是患者情況十分危及，必須馬上輸血。”


  護士笑了笑，道：“沒關係的，我理解。”


  護士手腳麻利很快便檢查完了各項指標，其實說檢查也不過是完成必要的程序而已，雖然檢查結果並不符合獻血的標準，可是在賀黎的強烈要求下，護士不得不修改了檢查結果然後抽血。


  護士小心翼翼的將針頭插進賀黎的胳膊，賀黎注視到護士微微皺起的眉頭不以為然的道：“你別怕，盡量多抽點，我身體非常好，隻要以後多吃點，很快就補回來了。”


  護士頓時被逗笑了，沉重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不少。在賀黎的強烈要求下，護士不得不多抽了一點。


  賀黎注視著自己的血液緩緩的流進透明袋子，在300ml之後賀黎感覺胳膊酸痛的厲害，並且已經不再出血，他使勁的活動著自己的手臂，盡量加快血液循環。


  賀黎從來沒有自己如此的無能，五年前他知道時南宮媛已經離開，上一次當他到機場時南宮媛的飛機已經飛走，這一次，當他知道時，她已經躺在了手術室裏，並且現在就連她最需要的血液他都沒辦法全部給予。


  一直以來，賀黎以為自己最愛南宮媛，總想著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後，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立馬出現在她的眼前，然而，他卻什麽也沒有做到。


  此時的賀黎自責萬分同時又懊悔萬分，但是不論如何自責如何懊悔，都應該是後麵的事。現在，他必須從自己的身體中多抽出一部分血液，那麽南宮媛就可以早醒來一分鍾。


  賀黎盡力的活動手臂，血液又緩緩的流出來，最終600ml的時候，護士終於自作主張拔下了針頭，以賀黎此時的身體情況，這個熟悉已經到達極限，如果再抽下去，那麽他將有生命危險。


  護士小心翼翼的替賀黎按住針孔，溫和的道：“賀醫生，你怎麽樣了？”


  賀黎拿過護士手中的棉簽，自己按在了針孔上，故作雲淡風輕的道：“我沒事，你別管了，你趕緊將血液送到血庫。”


  護士走後，賀黎靜靜的天價做了好幾分鍾，他的眼前一片五顏六色，根本分不清現實和幻想，腦袋中一片混亂，渾身全麻，並且眩暈。


  一次性抽了那麽多的血，就算是正常人身體都會產生反應，更何況他剛剛還被顧慕晟打暈了，現在更加的眩暈，而且全身無力。


  半晌後，賀黎慢慢的整理好衣服，他扶著牆壁艱難的站起來，然後抬起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南宮媛的手術室走去。


  一層樓的距離，賀黎足足走了十幾分鍾，當他站在南宮媛的手術室門前的時候，已經是氣喘籲籲，額頭冒汗，站立不穩。


  顧慕晟依舊埋頭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看不出任何情緒，沒有人知道他想什麽。莫然和蕭寒兩人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三個人都靜靜的坐著，空氣安靜的可怕。


  賀黎動了動嘴唇，艱難的發出聲音：“藍兒……怎……怎麽樣……了？”


  聞言，莫然和蕭寒立馬抬起頭，眼前的賀黎讓他們震驚，臉色蒼白的可怕，雙手都在顫抖，甚至嘴唇都在發顫，額頭上冒著細細的汗珠。


  蕭寒立馬起身走過去扶住了賀黎，賀黎終於站不住了，所有的體重都承擔在了蕭寒的身上。


  看著眼前的賀黎，莫然的內心為之一振，此時的他和機場的他一樣，自己的身體情況差到了極點然而依舊在擔心南宮媛。原來，愛情不僅可以將一個人逼瘋，也可以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的付出一切。


  莫然慢慢的開口道：“小夢她沒事，已經輸血了，你要不要去休息會，不然等小夢醒了你就倒下了。”


  聞言，賀黎的蒼白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他終於可以救南宮媛了，以後，他的血液便在她的身上流淌，為她提供動力，與她融為一體。


  賀黎動了動幹澀的嘴唇，有氣無力的道：“我……還好……我要……要等……藍兒……出……出來。”


  蕭寒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靠在他身上的男人，一米八七的大個子，此時竟然站立不穩，軟綿綿的靠在他的肩頭，蕭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把賀黎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顧慕晟終於抬起頭，眼神聚焦在賀黎的身上，他的嘴唇微微的動了動，好像要說什麽，可是又咽下了話語。猶豫了好幾分鍾，顧慕晟終於開口道：“謝謝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如同無聲的炸彈一樣在空氣中炸開，莫然和蕭寒都驚奇的盯著顧慕晟，要不是親耳聽到，他們說什麽都不會相信顧慕晟竟然也會說謝謝。然而，即使有一千一萬個不相信，事實也終歸是事實，顧慕晟到底還是說出了平生沒有說過的三個字。


  賀黎慢慢的抬起頭睜開眼睛，平和的目光盯著顧慕晟，仿佛他一點都不驚奇，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三個字，很明顯，應該是第二種情況。


  這個世界，除了南宮媛，賀黎從來不會在乎任何事，似乎他注定就是為了南宮媛而活，為了南宮媛而拚盡全力得到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都是為了南宮媛，他可以傾盡所有不需要回報，隻要他有，隻有她需要。


  賀黎的嘴角艱難的扯出一個弧度，露出滿臉的不屑，輕蔑的語氣輕聲道：“嗬嗬，顧慕晟，你不覺得……這三個字……很好笑嗎？我心甘情願……付出我的一切，為了……我愛的人，與你無關。”


  賀黎鄭重的強調了最後四個字，然而顧慕晟絲毫不理會賀黎的話語，依舊道：“她是我兒子的母親，顧氏集團繼承人的母親，她是我的女人，總有一天她也是名副其實的顧太太。”


  賀黎無奈的笑了笑，輕聲道：“在名副其實之前，她不是你的女人，她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這一刻之前我覺得我隻要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就可以了，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在她沒有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前，我是不會放棄她的。”


  顧慕晟冷冷的笑了一聲，道：“你不會放書她，你以為我顧慕晟是那麽容易放棄的嗎？這輩子，既然我認準了她，就不可能改變。我和她，隻有兩個結果，要麽在一起，要麽死在一起。”


  顧慕晟不容置疑的語氣以及堅定的眼神讓人害怕，沒人人懷疑他的態度，和你沒有人懷疑他的語氣，隻要是他決定的事，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即使撞到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也許，這就是愛情，也是不朽的執念。


  不知為什麽，顧慕晟的話語讓賀黎內心跳動不安，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顧慕晟的陰狠，還是害怕南宮媛受到傷害，很明顯，應該是第二個。


  他愛南宮媛，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但是比起和她在一起，他更想看到她幸福，隻要她可以開開心心的活著，那麽即使他一輩子隻能站在她的身後遠遠的看著她，他也心甘情願。


  蕭寒的睫毛動了動，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在這場還沒有開始的愛情遊戲中，他已經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他愛南宮媛，可是比起賀黎和顧慕晟，他的愛應該是最微不足道的。因為他的身份，因為他的處境，他不敢過多的表達，他唯一能做的隻是陪在她的身邊，她開心的時候陪她笑，她不開心的時候逗她笑。


  賀黎的愛溫柔綿長，永遠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陪著她，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旁，不抱怨，不生氣，始終以她為中心，默默的為她付出所有，也許這才是細水長流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