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自證·反咬一口
羅信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盯著天寶，似是不相信對方會說出這種無憑無據的話來。
「難不成羅掌門以為，我等大老遠的從幽州城來到這天武山，就是為了同你說笑？」
天寶冷笑，不假辭色的與羅信對視，試圖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令對方不戰自敗，漏出馬腳來。
只可惜羅信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天寶瞪著眼睛，羅信則比他瞪得更大，且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
「這位小兄弟，飯可以亂吃，話卻是不能亂講的，人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你說我綁架了沈狀師，可有證據？」
羅信的淡然讓天寶一噎，他若是有證據，也不至於在此與羅信乾耗、鬥嘴皮子了，他早就把羅信抓起來關進大牢了。
見天寶那彷彿吞了蒼蠅一般的表情，羅信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意來，似乎他早料到事情會有如此發展。
「若是沒有證據……小兄弟，我羅某人身為天武門掌門，可是不容人隨意污衊的。我可是要到衙門去討個說法的。」
「你——」明知道羅信這是耍上無賴了，天寶卻無可奈何，因為他手中確實沒有證據。
但是天寶卻不會因為羅信的三言兩語就相信了他，可是眼下這情況，羅信咄咄逼人，也容不得他再為沈月討公道。
無法，天寶和那隊衙役只好隨著前去知府衙門討說法的羅信一同下山，回了幽州城。
因著天武門經常在幽州城內為窮苦百姓布施，陳達還是願意給身為掌門的羅信幾分薄面。
但是陳達同樣不願意得罪沈月，畢竟得罪了沈月，就相當於得罪了李榮。
因此，陳達在聽羅信講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后，便派人去宅邸把沈月和李榮請過來，讓兩方當面對峙。
「……羅掌門，既然你聲稱自己這三日里都待在醉仙樓，敢問可有人能為你作證？」
李榮冷眼打量著羅信，尤其盯住了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來。
「自然是有的！」羅信十分篤定，隨後，他報出了好幾個人名。
陳達自然是向著李榮這邊的，但是他也不好偏幫得太明顯。只見他有些為難的看了李榮一眼，見李榮沒反應，這才示意衙役去把羅信提到的那幾人尋來。
羅信給出的人名自然不是為了脫罪而胡編亂造的，衙役出去后沒多久，就把那幾人都尋來了，同來的還有醉仙樓的掌柜與店小二。
見衙役辦事妥帖，陳達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當著李榮和沈月的面，陳達仔細盤問了那幾名被臨時招來的證人。為了防止他們串供，陳達還將他們分開審訊。
只是對於詢問出來的結果，無論是沈月還是李榮，都不甚滿意。
因為無論是醉仙樓的掌柜與店小二，還是羅信找來的那幾名證人，他們的說辭都是一樣的。
——前三日里，羅信確實在醉仙樓中流連忘返，飲酒尋歡，這一點，他們都可以證實。
「不，這不可能！」事情的走向實在出人意料，沈月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情不自禁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羅信聞言，移過目光瞥了沈月一眼，眼中的不屑之意異常明顯。
他朝陳達拱拱手，恭敬道：「知府大人，草民已經尋到證人，自證清白。只是不知道沈狀師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草民綁架了她？」
羅信這是要揪著此事不放了。
「這……」
陳達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羅信，心道這人平時也算是知情識趣，怎的今日卻如此沒眼力見？
一邊是在幽州城百姓中間素有好名聲的天武門掌門，一邊是上頭下來的貴人，哪邊都不是好惹的。一時之間，陳達被夾在中間，兩面為難。
他自然是希望，羅信能夠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但是羅信的追究之意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若是沈月不給他一個交代，他今日絕不會善罷甘休。
見陳達搖擺不定，他更是給陳達添了一把火。
「知府大人，今日之事，您可一定要為草民作主啊！草民向來行得正、坐得端，絕不允許有人如此污衊草民。抹黑草民，那就是抹黑天武門！」
羅信如此難纏，倒是出乎陳達意料之外。無法，陳達只好向李榮投去求救的眼神。
「羅掌門想要證人？」就在氣氛僵持不下之時，一道清亮的女聲忽然響起，說話的人正是身體尚還虛弱的沈月。
「我就是證人！」
沈月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三日前的夜裡，羅掌門以迷香迷暈了我院中的侍衛，並將我擄到天武門中，關押在柴房整整三日。」
明明是在講述一段可怕的遭遇，可是沈月聲音平淡又冷清，沒有絲毫的起伏，聽起來倒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我是受害者，也是證人。」
「哈——」羅信卻忽然笑了，「沈狀師可敢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
不待沈月回答，羅信又繼續道：「且不說我天武門中壓根兒就沒有什麼柴房，三日之前的夜裡，羅某人已在醉仙樓里——這幾位均可為羅某人作證！」
——羅信真是個難纏的角色，先前是她小瞧他了。
沈月在心中默默反思著，她想，自己大約是病糊塗了，才會使出這種昏招兒。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就上門搜查，這不是打草驚蛇，又是什麼？她這相當於親自將把柄送到了對方手上。
羅信會以此事作筏子攻訐她，並不奇怪。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思慮不周，讓己方陷入了被動的境地。
沈月站出來自證，也是無奈之舉。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將錯就錯。
不過換個角度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起碼羅信的變臉與狡辯，讓他們能夠十成十的確定，羅信及天武門一定與龍玉有著脫不開的干係。
儘管小有失誤，但是能夠藉此看清羅信究竟在耍什麼把戲也好。到時候見招拆招，她絕不會讓羅信有機會再翻出什麼浪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