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秦楚樓
站在百花街外，沈月一時間思緒萬千。
「舊地」重遊，讓她又想起了在幽州城破案的那些日子。
龍王殺人案、龍玉案，或多或少地都與青樓有些關聯。
想不到，在京城，為了破案，為了加入六扇門，她再次來到了「青樓一條街」。
若是放在尋常人家，家裡的姑娘隨隨便便跑來這花街柳巷，勢必會被家中長輩好生「教育」一番。
若是事情被有心人傳揚出去，姑娘家的名聲就算是徹底毀了。
沈月再想想自己，去了一次不夠，還有第二次、第三次……說不定以後還會因為辦案的緣故常來常往——這麼一想，她也算是王朝治下的「奇女子」了。
清白人家的姑娘進這煙花之地，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的。可是沈月相信，若是母親泉下有知，只會理解她、支持她，而不是因此怪罪於她。
只因她是為了正事而來，為了尋找無故失蹤者的下落，為了給枉死的受害者討回公道……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中的萬千感慨，沈月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百花街。
只能說，京城就是京城，是幽州那種「鄉下地方」完全沒法兒比的。就連這京城裡的花街柳巷，看起來都比幽州城裡的更「高檔」一些。
一雙柔荑在身側緊握成拳——只要她能完成這次的任務，就可以加入六扇門了。
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在來百花街之前，沈月特地換了一身男裝，又把原本秀氣的眉毛描粗，就連白皙紅潤的臉龐，也被她用暗色的粉遮住了。
改容換裝的沈月再次出現在段方成面前的時候，引起了他誇張的讚歎。
「沈姑娘的方法真是高明！要是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街上迎面遇到，段某一定會以為，你是一位男子！」
段方成這一席話，不僅給了沈月極大的肯定，也讓趙毅一直板著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是以此刻三人並肩走在百花街上，看起來就是三位友人一同來尋歡作樂。
現在還不到傍晚，不是百花街最熱鬧的時候，街上只有寥寥數位姑娘百無聊賴的揮著帕子，間或向過往的行人拋個勾人的媚眼兒。
沈月、趙毅、段方成這三人組剛一出現，就引起了姑娘們的注意。趙毅與段方成皆是身高腿長，蜂腰猿背，看起來就「可口」得很。
尤其是趙毅那一張臉——就是白嫖，那些窯姐兒們都願意跟他。
至於段方成，他受歡迎的程度要差一些，畢竟他生得不如趙毅好看。
來百花街的男人，哪個不想要左擁右抱，沉醉在溫香軟玉的懷中？只有趙毅是個例外。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沈月，他根本就不會踏足這種地方。在趙毅眼裡，這百花街的地面，都是髒的。
可是風塵里的姑娘們看不透他內心的想法，她們只能看見他孔武有力的腰肢，看見他那張誘人犯罪的臉。
哪怕從開始到現在，趙毅始終冷著一張臉，像冰塊一樣，但是這並不妨礙，有內心火熱的姑娘，孜孜不倦的朝她拋媚眼兒。
甚至有個膽子大的，自恃有幾分姿色，腰肢款擺，竟想主動過來投懷送抱。
趙毅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那姑娘不過朝他的方向走了幾步，趙毅就是一個冷冰冰的眼神掃過去。他這一眼，幾乎要將空氣都凍結。
姑娘幾乎要被他眼中迸發出來的殺氣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好半晌，她才從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恐懼中緩過神來，灰溜溜的回去了。
自此之後，趙毅的視野里終於清凈了許多。
沈月和趙毅一邊向百花街深處走，一邊聽段方成說著案情。
柳施施最後出現的秦楚樓，是百花街也是京城裡最大的青樓。這裡有著百花街最漂亮、最嫵媚、最熱辣的姑娘，是男人們眼中讓人沉醉的溫柔鄉。
站在秦楚樓前，沈月心底忍不住讚歎——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樓，這秦楚樓在百花街能有如今的地位，是有真本事的。
雕樑畫棟，金玉滿堂不足為奇，難得的是，這秦楚樓在富貴逼人之中，又處處透出一股子精巧雅緻。
也難怪無論是富商巨賈、文人騷客，還是達官顯貴，都喜歡往這裡跑。
聽段方成說，在這秦楚樓里，單是一桌普通的酒菜，就要花費二十兩銀子——能讓來消費的客人覺得這錢花得值，也是一種本事。
段方成一出現在秦楚樓，就驚動了秦楚樓的老鴇紅姨。紅姨人如其名，最愛穿一身紅衣，今日也不例外。
沈月三人在一樓大廳等了沒多久，穿著一身紅衣的紅姨就風風火火的從樓上下來了。
「誒喲！今個兒吹得這是什麼風啊？竟然把段爺您給吹來了！」
語氣和表情都是驚喜的，可是沈月卻從裡面聽出來一絲嫌棄。
想想也是，段方成帶著他們在這個時間過來，絕對不是過來捧場的。既不是為了「私事」，那肯定就和公事有關了。
有哪個做生意的，願意隔三差五就被官府「騷擾」一番？尤其段方成還是六扇門的人，六扇門可與普通的衙門不同，它厲害多了。
聽段方成說，接手了柳施施失蹤一案后，為了調查、收集線索，他來了百花街好幾趟。而這秦楚樓，作為第一案發現場，自然不可能逃脫他的「魔爪」。
紅姨顯然是被段方成纏怕了。如果可以，她一定很想把段方成趕走。
可是她不能這麼做。
哪怕秦楚樓每天迎來送往的不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朝中顯貴，就是金銀無數的富商巨賈，這其中也不乏願意為秦楚樓撐腰的人，可即便是這些人，也不願意得罪六扇門。
有句話叫作「閻王好見，小鬼難磨」，六扇門捕頭這身份看起來不起眼，實則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能帶來的麻煩也不少。
因此，無論是朝廷中人還是江湖人士，對於六扇門的人，大多都會禮讓三分，輕易不肯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