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上門捉人
在園子門口，沈月碰到了何靈。她穿著一身素色衣裳，沒有佩戴任何首飾。在這樣冷清的夜裡，面無表情的何靈看起來有些瘮人。
與沈月和何靈相比，其他姑娘們的狀態看起來就沒那麼好了。
六扇門過來搜查的時候，她們大多已經寬衣歇下了。慌亂之中，有人扣子扣錯的，有人衣帶沒系好，有人趿著鞋子。
她們被人高馬大的六扇門官兵們圍在中間，惶惶然不知所措。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平日里互看不順眼的那幾個，也沒有了鬥嘴的心思。
或是自願入府、或是被強行擄來的姑娘們，頭一次團結起來。她們本能地抱作一團，對於即將到來的未知的一切感到無比驚恐。
——那可是六扇門啊！是嫉惡如仇、令人聞風喪膽的六扇門啊！六扇門的官差們為什麼要抓她們這些弱女子？她們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侯府的後院兒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是作姦犯科了！
她們到底招誰惹誰了啊？！
然而不管這些姑娘們如何膽戰心驚，段方成暫時是不會放她們離開的。
根據沈月偷聽到的線索，段方成帶著人突襲了方如斯在城西的別院。他們果真在那裡發現了被方如斯綁架並且慘遭侮辱的吏部侍郎家的千金。
但是僅憑這一件事就想要扳倒方如斯，顯然還差了那麼一點兒火候。
不僅僅是沈月，段方成想要的，也是讓方如斯再也沒有機會，去強擄那些清白人家的姑娘。方如斯這樣的人渣，應該為他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從侯府里這處偏僻的院落里找到的這二十幾位姑娘，多半都是被方如斯強擄回來的。她們本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如果不是強盜一樣的方如斯，她們也不會在侯府這座無形的監牢里消磨青春。
她們本來可以和青梅竹馬有情人終成眷屬，或者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夫妻恩愛，相夫教子，或者盡孝於父母膝下，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
可就是方如斯，將這些本來可以實現的美好，全都毀了。
段方成希望，這些姑娘能夠勇敢地站出來，在公堂上說出方如斯的種種不堪罪行，將他送進大牢里，讓他再也不能禍害好人家的姑娘們。
想到這裡，段方成還頗為體貼的安撫了這些瑟瑟發抖的姑娘們一句，「不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們的。」
可是那些姑娘們根本就聽不進去，甚至在方如斯開口的時候，還有兩個姑娘乾脆被嚇哭了。
段方成一臉無辜，他什麼也沒有做啊！
與姑娘們相比，方如斯的待遇可算不上好。看在老侯爺的面子上，段方成並沒有給方如斯綁起來，只是安排了兩個身形高大的捕快，一左一右看守著他。
這同樣讓方如斯感到十分屈辱。
他是侯府的一根獨苗苗，雖不是侯夫人嫡出的，可也沒有人敢把他當成庶齣子那般輕視。
尤其是在方家大小姐入宮，並且得了皇帝青眼、被封為麗嬪之後，整個侯府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上頭有個好姐姐罩著，方如斯行事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他原來也不過是愛逛花樓，喝醉了就和其他臭味相投的紈絝們打架鬥毆——這些在京城的紈絝圈子裡，都算是無傷大雅。
可是後來，隨著麗嬪日漸得寵，方如斯自覺有了囂張的資本，開始在京城裡「橫」著走。鬥雞走狗，尋釁滋事已經不能滿足他尋求刺激的心情，在色心的驅使下，他把目光放到了走在大街上的、那些青春貌美、如同初放的鮮花兒一樣的少女們身上。
做壞事也是會上癮的，對於方如斯來說，這種「穩賺不賠」的好事，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又為什麼不能有第二次呢？
於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老侯爺和侯夫人守在大門口，眼見著段方成一隊人馬押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出來了，兩人連忙迎了上去。
「段捕頭，不知我兒犯了何事？竟然勞動六扇門的各位兄弟深夜來我府上。」
「本侯雖年紀大了，卻尚能為皇上分憂。若是皇上知道，段捕頭為了公務竟如此拚命，想來定會好生嘉獎各位一番。」
老侯爺眼中閃過一絲焦急，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他的態度看似和氣，實際上卻是借皇帝的名義，向段方成施壓。
在方大小姐得到了皇帝寵愛，並且一再晉陞位份之後，不說是方如斯，就是方老侯爺，也覺得腰桿兒直了不少。
這不，連六扇門都敢對著幹了。這要是放在以前，方大小姐在皇宮裡還只是個小透明的時候，哪怕有人借給方老侯爺一百個膽子，他也不願意得罪六扇門的人。
「爹，孩兒是冤枉的！您可要為孩兒做主啊！」
原本蔫頭耷腦、提不起精神來的方如斯，在見到方老侯爺的那一刻，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主心骨。
他立馬扯著嗓子乾嚎起來，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無辜的，是被六扇門的人冤枉的。
「爹，您是知道孩兒的！孩兒平時最是謹慎守禮，又怎會做出什麼觸犯王朝律法的事呢？爹，您快幫孩兒解釋解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趁著兩旁看守的人不注意，方如斯一下子就撲了出去，拽著自家老爹的袖子不肯放手。那撒潑的模樣，活像是七八歲的孩童。
饒是方老侯爺臉皮再厚，此時也禁不住老臉一紅。這麼多人看著呢！兒子卻表現得像個沒斷奶的巨嬰，這讓他一張老臉往哪裡放？
可是沒辦法啊！再怎麼著也不能不管這寶貝兒子，他們方家可就指望著這一根獨苗苗延續香火呢！
方老侯爺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臉，「段捕頭，你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就算是六扇門查案，也得講究證據是不是？」
段方成可沒有什麼好臉色給這位方老侯爺，他冷笑一聲，「能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