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自食惡果
與此同時，六扇門那邊負責審訊方如斯的捕快們也傳回了消息——不管他們如何拷問，方如斯始終咬緊了牙關，一個字也不肯說。
聽到這一消息，沈月和段方成都感到很是驚奇。那方如斯看起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想不到他竟能挺過六扇門的刑訊手段。
為了讓方如斯快些開口，把自己做過的臟事如數招出來，六扇門的捕快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可是卻沒有什麼用。能用的刑罰都用過了一遍，方如斯的嘴巴始終比死鴨子還硬，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全都不說。
他的嘴巴如此之緊，著實超出了六扇門眾人的預料。
他們本以為，像方如斯這種沒見識過六扇門手段的富貴公子哥兒，只要讓他聽一聽牢房深處犯人們的慘叫聲，就能把他嚇破了膽。
孰料方如斯這廝卻是個膽子大的。
牢房深處，那些犯了重罪的犯人們被一刻不停的上刑。六扇門內的各種刑訊手段五花八門，層出不窮，要是捕快們想，可以讓犯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沿著昏暗、幽深的走廊傳出來，帶著令人心肝兒發顫的尾音，傳進方如斯的耳朵里。
可是這位往日里最是細皮嫩肉、脾氣嬌縱的公子哥兒，大少爺，這時候就像是聾了一般，對同牢犯人發出的慘叫聲充耳不聞。
就連在六扇門大牢里當差時間最長的老捕快，都暗暗稱讚一句他這面不改色的好本事。
威懾、恐嚇不成，六扇門的人只好換一個路子。既然假的不成，那就只能上真刀真槍了。
於是，六扇門的人拿來了長鞭、指夾板、烙鐵等各種刑具，並將這些看起來就格外嚇人的傢伙一字排開，擺在了方如斯的眼皮子底下。
眼尖的老捕快注意到，當方如斯看到刑具上斑駁的血跡時，他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這是害怕的表現。
還知道害怕就好，這樣審訊的時候，才能少費些力氣。
然而方如斯又一次挺住了。
鞭子一下接著一下地打在他身上，皮鞭抽打在血肉上的「啪」、「啪」聲，不斷刺激著他的耳膜……
方如斯因為受不住皮肉之苦而大吼大叫，甚至是向衙役求饒，就是不肯吐露出，他究竟把其他的姑娘們關在了哪裡。
哪怕六扇門的人把威逼、利誘的法子都給用得差不多了，仍未能從方如斯口中聽見一個有用的字。
聽到來人的描述，沈月和段方成俱是驚奇不已。
在他們看來，方如斯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紈絝子弟，可是現在，方如斯顯然已經顛覆了眾人對他的認知。
方如斯把嘴巴閉得死緊，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他以為，只要他挺住了不開口，六扇門就拿他沒辦法、不能給他定罪嗎？
前來向沈月和段方成報信的人還帶來了另一個消息，是關於方大小姐、也就是麗嬪娘娘的。
據說，事情的起因，是陳侍郎把這件事捅到了皇上面前。
沈月再一次驚得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個前來報信的六扇門捕快，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似是覺得這副模樣的沈月很是可愛，那捕快不自知的笑了出來，解釋道：「沈姑娘，您沒有聽錯。」
「就在今兒個早朝的時候，陳侍郎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將方如斯強搶民女一事稟告給了皇上。」
「皇上當即龍顏大怒，當庭斥責方老侯爺教子無方，並吩咐刑部跟進此案。」
「皇上回宮之後，麗嬪來求情，又被皇上斥責。後來又有宮中妃子落井下石，將前幾天麗嬪私自離宮的消息告訴了皇上，皇上這回是真的動怒了。」
「皇上不僅收回了方大小姐的封號，還將其降為貴人，並罰她在宮中禁足三月自省——經此一回，只怕方貴人再難翻身了。」
一通消息砸下來，再次令沈月感到唏噓不已。對於陳侍郎，她是實打實的佩服。至於方家，他們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純粹是自己作死，和別人沒關係。
寶貝女兒出事，是陳侍郎心上永遠無法癒合的一道傷口。
可是陳侍郎為了能讓方家和方如斯受到應有的懲罰，為女兒討回一個公道，不惜親手將那血淋淋的傷口扒開，展現在眾人面前，讓大家都看個清楚。
陳侍郎一片愛女之心，天地可鑒。要知道，這種事情一旦鬧得人盡皆知，受損的不僅僅是陳彥雪的清譽，更是陳侍郎自己的顏面。
多年在朝為官，陳侍郎又怎會不清楚這一點？可是他寧願犧牲自己，也要將方家人拉下馬來，也要為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如此一片拳拳愛女之心，怎能叫人不心生敬意？
至於方老侯爺和方大小姐，只能說他們都是咎由自取。
想當初，如果不是他們在方如斯小的時候就嬌慣他，方如斯也不至於長歪成現在這般樣子。
方如斯犯下的業障，方老侯爺和方大小姐起碼也要背負一半的因果。無論是皇帝的斥責，還是後宮中由此而起的落井下石、相互傾軋，都是方家父女自食惡果。
唏噓、感慨一番之後，沈月和段方成也沒有忘記正事兒。二人商議一番之後，決定分頭行動。
由段方成拿著從陳彥雪那裡得來的圖形，去搜尋方如斯可能會藏人的地方。至於沈月，則前往六扇門的大牢，親自審問方如斯。
……
沈月抵達六扇門大牢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平地而起的秋風帶來陣陣涼意。
然而一踏進大牢，沈月才體會到，室外的秋風道底是有多麼「溫柔」。
與大牢里潮濕、陰冷刺骨的寒意比起來，外頭那幾縷涼風，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
現在不過秋日，大牢里就已經如此陰冷，也不知道到了數九寒冬的時候，牢里的犯人又要如何熬過去。
大牢地勢低洼，無論白天黑夜都亮著燭火，為本來就昏暗的環境又添了幾分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