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六扇門的委屈
「秋畫，快泡壺好茶來，你哥哥的同僚來家裡了！」王吳氏揚聲吩咐女兒，聲音里透著不容忽視的熱情。
見王吳氏這般高興的模樣，不只是沈月，段方成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在來之前，段方成本來打算，如果王家人還不知道實情的話，就由他將王城已經去世的消息告訴她們。
然而此時此刻，看著王吳氏臉上欣喜的笑容，段方成覺得，自己恐怕開不了這個口。
就在段方成猶豫不決之時，沈月上前一步，悄悄拉住了段方成的衣袖。
段方成聽見沈月小聲與他商量，「段大哥，王城的事，要不還是先瞞下來，暫時不告訴她們吧？老人家年紀大了，我擔心她受不了這個打擊。」
正好段方成也是這樣想的，沈月的建議更加堅定了他心中的想法，於是他順勢點了點頭，同意了沈月的提議。
王家的院子不大，沒走幾步路就進了正房。這期間，沈月一直留心觀察著。能看得出來，王家的院子很平常，一看就是沒有什麼家底的普通家庭。
房間里卻被王吳氏母女收拾打掃的很乾凈，雖然沒有什麼貴重的物品擺件，但是處處可見一個小家庭的溫馨。
沈月和段方成隨著王吳氏在房間里不過坐了片刻，王城的妹妹王秋畫就提著一隻茶壺從外頭走進來。
王秋畫生得清秀可人，氣質溫婉如小家碧玉，看起來有幾分王吳氏年輕時的模樣。
給客人倒茶的時候，王秋畫一直在偷瞄段方成。沈月注意到，王秋畫甚至偷偷紅了臉頰。
如果是在平時，見到小姑娘對段方成芳心暗許，沈月還有心情調侃段方成兩句。可是現在，沈月滿心沉重，自然無心玩笑。
等到沈月和段方成喝了幾口茶水后，王吳氏才問起他們二人的來意。
「不知道段捕頭和這位姑娘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可是我兒托二位捎了什麼話兒回來？」
王吳氏和王秋畫俱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沈月和段方成，希望能夠得到兒子/哥哥的消息。
沈月和段方成對視一眼，都從王吳氏的話里分析到了重要的信息。
——原來王城離世之前的那幾天時間，並不是在家裡度過的。看樣子，王吳氏和王秋畫母女一直以為，王城是給六扇門出任務去了。
如此說來，王城對劉洪說的家中有事，要回去處理，都是假的。
再往壞處想想，說不定那個時候，王城就已經被幕後黑手盯上了。
段方成順著王吳氏的話頭繼續說下去，「這次衙門派給王城的任務比較艱巨，目的地距離京城也有些遠，王城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在王城臨走之前，拜託我們時常過來看看您老人家。這不，今日衙門裡沒什麼事，我們就過來探望您。」
得知兒子在執行公務的時候，還惦記著自己，王吳氏頓時覺得很是欣慰。
她笑嘆了一口氣，「我兒真是好樣的。不過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惦記的。」
「如果段捕頭能夠聯繫上我的城兒，還勞煩段捕頭替我叮囑他幾句：一個人在外面也要照顧好自己，尤其要好好吃飯。若是等到回來時，我見他瘦了，一定饒不了他。」
言辭之中，一片拳拳愛子的慈母心，讓段方成和沈月為之動容。
段方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答應了王吳氏。但是他和沈月都知道，王吳氏的話，王城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也許是這世界上最令人悲傷的事情之一。
見段方成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王吳氏臉上的笑容又大了幾分。可是轉眼，她又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回城兒外出，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一轉眼，城兒已經走了六天了，也不知道他到地方沒有……」
沈月和段方成暗暗記下了王吳氏說的——王城已經離家六天了。
也就是說，王吳氏和王秋畫最後一次見到王城，與劉洪最後一次見到王城，是在同一天。
「老人家，您不用擔心，王城他經驗豐富，一定會順利完成任務的。」
在那之後，沈月和段方成又與王吳氏閑聊了兩句，就告辭離開了王家。
王吳氏命王秋畫送他二人出門，在與段方成道別的時候，王秋畫的眼神含羞帶怯。但是沈月瞧著段方成，分明是沒有意識到王秋畫對他的心思。
唉，橫豎不是她的桃花，也輪不到她操心。更何況，一但王秋畫得知了自己兄長的死訊，想來就不會有這些不合時宜的心思了。
從王家人那裡旁敲側擊到一些線索后，沈月和段方成就回到了六扇門。
在路上，他們遇到了六扇門派出來巡邏京城的衙役們。
往常的時候，這群負責保障京城安全的衙役們，總是雄赳赳、氣昂昂，精神抖擻，看著就讓人從心底里產生一種安全感。
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個就像是霜打過的茄子，都蔫掉了。
與路過的沈月和段方成打招呼的時候，這群衙役也都有氣無力的。
沈月留心觀察了一會兒，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街上行走的百姓們，在看到六扇門的巡邏隊伍時，都會繞開走，最起碼與六扇門的人保持一丈遠的距離。
這樣一來，六扇門的隊伍周圍，就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想來京城的老百姓們，已經被王城鬧出來的動靜嚇怕了，所以見到六扇門的人，他們才會退避三舍。
而六扇門的人覺得委屈不平，也在情理之中。
他們明明一直在費心費力的保護京城的百姓們，可是到頭來，自己付出的辛苦沒人感念不說，百姓們還將他們視作洪水猛獸。
這叫他們怎麼能不覺得委屈？
從前的時候，京城裡的老百姓見到懲奸除惡的六扇門，哪個不是笑臉相迎？甚至還有熱心的賣菜阿婆，會將從田裡摘的水靈靈的菜蔬，塞進六扇門衙役的懷裡。
可是自從出了王城這事之後，老百姓們但凡是見到了六扇門的人，都會繞道走，生怕沾染上什麼不好的東西，或者對方突然暴走，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