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痛失愛子
“我今日喝了太多，可否提前回府？”若離扶著蘇明良的胳膊楚楚可憐的問道。
蘇明良微微一笑，“好，你先回去吧，待本公子與太子喝的盡興之後再走。”
眼神中有太多複雜的情緒，她輕輕掠了一眼喝的爛醉的沈青石，與紅花一道走出了沈家大院。
這一世，緣分已盡，唯有來生，能好好愛他。
紅花看著若離失魂落魄的走入馬車，對她說：“萬事小心，一切保重！”
若離勉強的衝她笑笑，拉下簾子。
看著馬車越走越遠，如雪不解的問道：“她明明那麽愛沈公子，為何要這般對他，即使是報仇，也沒有必要犧牲自己吧？”
“有一種仇恨，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看著仇人在自己麵前一點一點受盡折磨而死。”紅花緊緊的咬著牙關，緩緩的說道。
若離是這樣，紅花未嚐不是如此。
放棄了司徒正南，與最恨的人生活在一起。
“咱們回府吧，你這一身的酒味，少爺聞見又會發怒了……”話
還沒說完，隻見管家驚慌失措的騎著馬飛速的奔了過來。
“夫人，夫人，不好了，小少爺又犯病了……”
紅花一聽，趕緊跳上在沈家大院門口一直備著的馬車，大聲喊道：“快，回府！”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哀傷的氣息。
一絲不祥的預感衝入腦中。
紅花用力吸了一口氣，趕緊往竹苑的方向跑。
房間裏站著的跪著的慢慢一屋子人。
低低的哭泣聲把紅花的心都要哭碎了。
她緩緩的走過去，小旋兒臉色青紫，安靜的躺在床上。
丁子喬看到紅花，一把將她抓過來，狠狠都給了她一巴掌：“賤人，你去哪了？”
“啪”的一聲，房間裏的每一個人卻都嚇了一跳，低下頭不敢吱聲。
這一巴掌把紅花的左邊臉都打腫了。
她仿佛一點也不覺得疼，繼續往床沿的方向走去，輕輕喊著：“旋兒，旋兒……”
紅花看了一眼紫穀，她暈倒在軟榻上，大夫正在為她診脈。
心疼的無以複加，她顫顫抖抖的摸向旋兒的鼻息。
已經毫無氣息，小臉兒也是冰涼的。
“旋兒，你看看幹媽……”她小聲的哄著他。
如雪看到這個場景，伏在鈴鐺身上大哭。
“少在這假仁假義了，若不是你去參加別人的婚宴，旋兒怎麽會沒搶救過來。”曾秀娥走過來，推搡著紅花，讓她離旋兒遠一點。
失去孩子的痛苦，紅花曾經真真切切的感受過了。如今，眼睜睜看著一個即將兩歲的孩子離她而去，她的心憋的喘不過氣來，若是夏秋和納蘭雪鳶因為報複或者嫁禍，傷害了這個孩子，那麽她紅花便是殺死旋兒的罪魁禍首。
一切來得太快，旋兒曾是丁老夫人的希望，是紫穀的希望，是丁子喬的希望，也是紅花的希望，親眼目睹他出生，看著他一點點的長大。此時，他卻沒有任何留戀的，離大家而去。
淚水模糊了視線，曾秀娥一用力，便把紅花推到在地上。
她趴在床沿，痛不欲生，眼淚一直流，發不出半點聲音。
“小姐……”如雪跪在地上哭道，“小姐要節哀呀……快來看看三夫人，她現在還沒有醒來。”
紅花唇色發白，仍舊是怔怔的。她用手捂住心口，慢慢的移動身子，朝紫穀的方向一點一地啊的移去，滿屋子的人，頓時鴉雀無聲。
紅花輕輕施針，讓紫穀醒了過來。
她一看到紅花，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往下掉。
紅花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妹妹，我對不起你，我來晚了……”
紫穀硬撐著虛弱的身子，眼神越過紅花，麵如死灰，她望向床上的小人兒，“一切都是我癡心妄想，隻可憐了我的旋兒……”
說完，又暈倒了。
紅花小心的撫平她臉頰的亂發，“都是我的錯，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害小旋兒的人揪出來，我一定要把種在旋兒身上的蠱以千倍百倍的法子種在他身上。”
她像瘋了一樣的大哭，眼睛發紅。
丁子喬呆呆的站立在床邊，看著像是熟睡中的旋兒。
他輕輕把旋兒抱在懷裏，孩子的身體已經僵硬了。
“紅花，全都怪你，若不是你，旋兒也不會……這蠱毒我看八成就是你下的，你裝模作樣的為他解毒，卻不完全治愈他，讓他受盡折磨……”曾秀娥添油加醋的在一旁責備紅花。
“夠了！”丁子喬生氣的大吼一聲。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哭倒在地的紅花身上，紅花仍舊趴在地上絕望的哭著，丁子喬隻覺得看見她格外刺眼，若不是她，或許母親和小旋兒就不會有事。
冷冽的目光掃過紅花，這一刻，他心涼如冰。
他兀自抱著小旋兒往外走去。
墨兒下了學堂聽見哭聲，不顧丫鬟的阻攔衝進竹苑。
他看到趴在地上哭著的紅花，趕緊撲上去：“舅母……舅母……”
紅花雙眼紅腫，頭發淩亂，她伸出手輕輕撫摸墨兒的頭發：“墨兒……”
悲從心來，看到眼前的墨兒，再想想可憐的旋兒，心更痛了。
此時，紫穀已經再次醒來。
紫穀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空洞。
她一把從床上把枕頭扯下來抱在懷裏，哄道：“旋兒乖，旋兒不哭，娘親在這呢……”
眾人看到紫穀這個表情，嚇得驚慌失措。試圖把枕頭從她懷裏搶過來。
可是，紫穀死死的抱著懷中的枕頭。
“你們，就任由她抱著吧。”紅花啞著嗓子央求眾人。
“小姐，少爺把小旋兒火化了。”如雪紅腫著雙眼小聲的在紅花耳邊說。
紅花悲傷的掠過紫穀的臉，“鈴鐺，好好照顧她。”
鈴鐺拭著淚，輕輕的點點頭。
墨兒撲在紅花懷裏：“舅母，你還有墨兒，墨兒長大後一定會孝順你的。舅母不哭了……”
紅花緊緊的擁著墨兒，懷中的孩子讓她心裏有了一絲溫暖。
她輕輕站起身，腿已經酸麻。慢慢的走向紫穀身邊，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看紫穀空洞散亂的眼神以及蒼白的容顏，紅花像看到了當初絕望的自己。
“紫穀……”紅花輕輕的喊她的名字。
紫穀看見紅花，傻笑著說：“姐姐，你看看咱們的旋兒今天好乖，都不哭鬧了。”
紅花的眼淚瞬間決堤，她轉過臉，不讓紫穀看到自己滿臉的眼淚。
“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來看你。”
丁子喬抱著散發著餘溫的骨灰盒，大步走到梅苑。他捏起她纖細的手腕，冷眸微凝：“這下，你滿意了？看著我身邊的人死去，看到我這般難過，你高興了？”
紅花看到他眸子裏的悲傷，心更痛了。他身邊的人，又何嚐不是紅花身邊的人，丁老夫人和小旋兒都是紅花很愛的人呀，他們的離開，紅花的悲傷又有誰會明白。
她冷冷的回望著他：“是，我就是想讓你痛不欲生，但蠱不是我下的，小旋兒沒有被救過來，我承認，是我的過失。妾身，願受懲罰！”
看著丁子喬失控的砸了她桌子上所有的杯盞，紅花忍不住冷笑，“是你，無法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兩三天過去了，紫穀仍舊滴米未進。抱著枕頭傻愣著坐在床沿，眼神一直是飄忽的，臉上再無一絲笑容。
她嘴裏一直自言自語，念著旋兒的名字，唱著哄旋兒入睡的兒歌。
這幾天以來，她一直是這樣一個狀態，不停的喃喃自語，或者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永遠不知道吃飯，連水都不喝一口。
“紫穀，好妹妹，我來抱一會旋兒，你喝點水好不好？”紅花小聲的說道，試圖接過紫穀懷中的枕頭。
紫穀沒有任何焦距的眸子看著她，緊張的搖了搖頭。
她的嘴唇幹裂，若再不吃飯，恐怕馬上就要暈過去。
如雪端了一碗熱好的羊奶走了過來，“小姐……”
紅花看看她，示意她小聲點。
“紫穀，你看旋兒好久沒吃飯了，肯定餓了，我喂他一點羊奶好不好？來，你先嚐嚐味道如何，燙不燙？”
紅花結果如雪手中的碗，端至紫穀麵前。
紫穀把嘴湊到碗邊，“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大口。
“旋兒是我的幹兒子，你忘了嗎，他最喜歡朝我笑了，就讓我抱一會，喂喂他好不好？”紅花勉強扯出一絲微笑，繼續哄著紫穀。
紫穀這才稍稍鬆手，將懷中的枕頭遞給紅花。
過來一會兒，紫穀沉沉的睡去，眼角還掛著淚痕。
“喝了這安神散，讓她好好睡一覺，或許醒來之後，就會好了。”紅花歎了一口氣。
如雪：“現在小旋兒也……這蠱毒的事怎麽辦？”
“繼續查下去，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給老夫人和小旋兒下了蠱毒。”
“可是，據若離所知道的情況，清兒已經死了，線索斷了。”
蝕骨的悲傷讓紅花暫時平靜了下來，她整了整自己身上已經鄒巴巴的衣裙，看著安靜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紫穀，眸子裏的光越發堅定起來，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要找到那個人，讓他得到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