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果可以

  “那些粗俗鄙陋之事也就先講到這裏吧，我想聽聽你對寫作的見解。這麽一件事，堅持了這麽多年，但卻沒有絲毫收益，想必也挺困難。就好像我這麽多年，隻是隨意地找一些仆人，到現在才遇到你。”


  ??“我在想你用我的說話方式說話也就算了，可為什麽還要用我的聲音說話？你的語調和我相比好像還是有點不同，是非要表現那種親昵嗎？你可以換一個聲音了，因為我不介意你的靈魂能不能襯得上你的聲音。”


  ??“既然還有這一層的考慮，那我就換成那個小姑娘的聲音吧！”說這話的時候，兩者的聲音已經無縫對接了。


  ??雖然知道這位舊日肯定不是小蘿莉，但是這種聲音聽著確實舒坦了許多。自己跟自己對話，那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要談論我的寫作，可以先從效率那裏開始講起。我一向認為我所寫的內容，100%效率是一個小時2000字，短期內可以提高到200%、250%，甚至是300%，但多數時候我並不很在意這個效率。


  ??“寫得過快了，就免不得要混亂，免不得要落入俗套，免不得要借用他人的想法，這都是很危險的事情。解決了效率的問題，那就是技巧。關於這一點，我也有很長時間的思索與焦慮。


  ??“論遣詞造句，我不如詩詞大家；論節奏音律，我不如歌賦能人；論傳世大道，我不如古聖先賢；論名章名句，我不如曆代明星；論微言大義，我不如史家絕唱；論精悍短篇，我不如外朝人傑。


  ??“論古奧難言，我不如先知預者；論故事趣味，我不如當世諸多；論知識層麵，我不如活體百科；論蠱惑人心，我不如大營銷號；論爽與無腦，我不如網絡寫手；論投機取巧，我不如罪中惡人。


  ??“若論千萬字，更應是望塵莫及，若數十年如一日，我這一生也隻夠數兩次。但是，若隻是比感情思緒，我不該如此差。那些人生路上的混子都已經有了如此成就，我不應該隻有這種水平。


  ??“我熱愛寫作，因為我能在這個過程中發現無數細節。我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因為我做不出數學壓軸題，我無法理解粒子在各種場中的受力分析，一張試卷下來，可能要無端損失10%的分數。


  ??“我熱愛我在寫作中發現的細節，因為那是出自於我的想法。不同於課程所學與學業所需，我必須知曉人生在世究竟有什麽屬於自己。我這一世學了這些東西，所以我會，但若有一世沒有學，那就完全沒有。


  ??“我有我的性格，我的性格會在這個世界中衍生出許多分支。我借著這些分支思考，即便是換了一個世界，也能繼續得出結論。然而，若是沒了那些在課堂裏學的那些數字、詞語，那真是想破頭也無法重置。


  ??“因為這些東西從一開始便不屬於我。我能在詞語中發現許多細節，這是一種偏向。我能在機械中發現無窮無盡的醜惡，這也是一種偏向。我始終不覺得這是偏見，因為這是固然，但我又不覺得別人也有固然。


  ??“我在見識機械之前，並不覺得它有什麽問題。我在學習機械製圖之前，很喜歡那些微小事物的結構。但後來這一切就變了，我越來越偏向於客觀萬物，越來越要嘲諷學得十分慘淡的機械。


  ??“這萬萬不能是偏見，這隻是有所不同。我的人性中，不需要這些愚蠢的東西，我的大腦裏，容不下這些惡心的玩意。我奮力驅逐它們，但學業又沒有結束。幸虧那天，失足墜樓，真是太幸運了。


  ??“我的創作有諸多原因，其中一個就是一分之差。這個原因在我的記憶中最為深刻，你應該早已見識了。這固然深刻，但不占主導地位。我有喜歡的人，同時我也喜歡這些文字，我必須為此做些什麽。


  ??“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許多幻夢，一年下來可能要夢到一個人十幾次，當然了，在那一年中也發生了十幾個值得記錄的故事。這一個故事都不算很長，一千字，二千字，三千字，事情多了，寫的也就長了。


  ??“我慶幸我還稍微有那麽一點點關於文字的技巧。我讀的書少。一方麵是我的愛好中不需要這些愚蠢的東西，我很害怕出現抄襲。另一方麵就是當你開始寫作的時候，也就自然而然看不上別人的作品了。


  ??“讀的書雖少了些，但如果真有了想法，寫起來也還是很流暢的。要說有文化，可能是有那麽一點點，要說沒有文化，那生活中也確實有這種表現。一句話翻來覆去地講，重複多次，也就習以為常。


  ??“我的作品往往都有非常混雜的不定式。從字數上看是長篇小說，但是再仔細看看，像隨筆，像散文，像散文詩，甚至像日記，像演講，像感悟。這些都不重要，既然來源是我自己，那又有什麽可惜的？


  ??“不定的結構之下，我追求絕對完美。我要發現更多的細節，更多人性的細節，更多美感的細節。之所以把這兩者分開講，因為人性缺乏美感，但人性又渴望美感。我也是人，我也有這樣的人性。


  ??“一方麵我因自己的人性而煩惱，因為局限太大，我不能越過人的大腦觀看萬物本質。另一方麵就是人性又給我帶來了諸多便捷，在許多類似的事情上，我隻需要做一做猜想，那就能寫下總結。


  ??“我必須承認當前已有的人性實在是太適合當前已有的人類社會了，然而我的作品是要超越當前已有的人類社會的。我在這裏感受到極端快樂，我可以為此不眠不休一個日夜，疲憊，但仍然清醒。


  ??“這裏不得不再次踩一腳機械課本，那到底是些什麽東西？怎麽讓人看了就想打瞌睡呢？這樣的玩意兒有多少美感可言？學這些東西是不是反人性啊？是不是說創造這門學科的也有點反人性呢？


  ??“豈不是有些人就是因為有罪，所以要來這門學科？而最終成績不同，難道是因為有人苦中作樂？不好說，不一定，不確切。如果隻是課本令人打瞌睡就被認定為有罪，那多數學科算是完了，這便不再提。


  ??“反正終有一日，我也得拆開他們的大腦，仔細研究研究這一群變態到底是哪裏變得益於常人了，放著大千世界不看，轉而去研究人類的微小產品。即便一定要有人做這些事，那也一定不能是我自己。


  ??“我覺得我剛才所講的陰陽怪氣之人，可能還比不得機械者來得可恨。這些可恨之事就先說到這裏，咱們再說說令我快樂的事情。我的創作上投入了大量時間，但我仍然不覺得滿足，我總有許多想法。


  ??“我想要總結這個世界，定義這個世界，我想在書中重新創造一個世界，一個廣義完美世界。我要構建絕對崇高的主角，因為絕對正義的不同角度而朝著不同的路前進。不需要有罪惡，僅僅隻是不相同的正義就足夠。


  ??“不同罪惡之間尚且還有相容的可能，因為有大罪吃小罪。不同的正義之間幾乎沒有融合的機會，因為小的那一部分，不管有多小，他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他都認為自己可以與大正義抗衡。


  ??“這才是正義的世界中存在的偏見。世人琢磨不透這種偏見，我也很難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正義，絕對，卻又不能相融。我更要創造能稱得上是完美的生命體。他們超越命運，幾乎難以用語言形容。


  ??“時間空間隻是當前世界帶給人體的虛像，唯有命運才有必然指向。人類暢想諸多神明，但我看那都是些惡俗的東西。能掌管財富的，當然也能掌管更多，能掌管更多的，那就說明神明隻有一位。


  ??“現在話說回來，你是舊日，是不是說還有今日？明日？也給我介紹介紹吧。你已經看過我的這些想法了，即便和我現在說的不完全相同，但你應該也已經推算到了，現在該怎麽說呢？”


  ??“那我可就要強調了，我是舊日的神，是舊神，他們把我簡稱為舊日，你也是這麽稱呼的。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或許存在的一位名為新神的神，你可以將它找出，可以成為他的跟隨者，那都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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