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無序時鍾
“各位觀眾晚上好，今天是6月22號星期二農曆5月13，歡迎收看……首先為您介紹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觀眾朋友大家好，現在臨時插入一則新聞，我們來看這條震驚世界的消息……”
??畫麵一轉是漫無邊際的光牆，誇張的光幕從天而墜，望不到盡頭。像有一條條寬闊如江河的光線雨劃過彩雲，照亮大半個夜空。藍色、綠色、紫色的光帷帳從地平線到這一邊鋪到另外一邊，不留絲毫空餘。
??“帝都時間今天晚上8：47左右有不明光體相繼出現在構造板塊周圍……下麵請聽由本台記者某某某發回的報道……”
??這位記者所處的位置非常擦邊，他剛好能拍攝到一架正在平流層飛行的客機撞進了光幕帳，堅固的鋼鐵飛鳥沒能突破這一層薄薄的光霧，隨後破碎、爆炸、起火、墜毀，客機上百餘名乘客無一生還。
??客機在萬眾矚目之時解體，萬眾都為之震歎。唯物世界中的鋼鐵飛船在光幕簾麵前脆如薄紙，這似乎為世界的發展提供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隨後幽靈國的衛星傳出了星球全景圖，從圖中可以看出這光幕確實很薄，可就是這麽一張光紙就輕鬆撞毀了一架大型客機。
??世界各國都開始交換關於光紙的信息，最終認為這種光紙比同區的地麵高出一萬米到一萬兩千米，這幾乎是客機飛行的最大高度。光紙厚度隻有0.5~0.7毫米，密度未知，質量未知，硬度不明，強度不明。
??一個小時過去了，新聞播報的還是這條震驚世界的消息。舊日?尋空挪出一個行星儀，按照原住民的意思劃開了六大板塊，這正是光紙出現的區域。
??她隨意旋轉行星儀，“澄君，你就留在這裏吧，剩餘的還有尊貴的選擇。反正就這麽大一點，以後見麵是不難的，哪一位願意先選？”
??夏言同學願意走老人的後路，一下子就選中了燈塔國，“我到另一邊。”
??“嗯，不錯，是明智的選擇。能看的且富庶的已經分完了，剩餘的就我代勞了。離君，你去南極，葉君去大洋，秋君去沙漠，奈亞去浮島。”
??這話說完之後，各位“君”就可以準備登基了。餐桌上隻有兩人，一位是她，另一位也是她。
??夏言去了白色宮殿，銀離到了世界最南端，白葉漂到了孤島，沐秋來到了極熱之地，奈亞騎著袋鼠遠行。行星儀上顯露出他們的位置，除了夏言去的地方還算能看，剩下的就相當偏遠。
??“留你在這裏，一邊是你這個人戀舊，另一邊是小朋友在大地方呆不住，夏言也不想在這兒，他不戀舊。”
??“如果，一個人，做，一件事，隻是出於，一個原因，那，可以確定的是，這不可能。你，怎麽想？”
??“請繼續。同學總有先人一步的創意，盡管在步伐上沒有多少領先的趨勢，但總還是好些。”
??“我在意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這個人做了什麽事。”
??“如果更進一步呢？”
??“一切瑣事，如果一定要找解釋，那是可以找到的。有一個解釋完全通用。”
??“那麽它的表達形式是？”
??“命運之舊日。”
??“遼闊的大畫麵就到此為止吧。星球上出現的幕簾會有怎樣未來？”
??“切斷了航線，即便省省，石油也就那麽多，多則一年兩年，少則十天半個月。夏言去的地方其實也沒多好，對吧？同樣能追到死靈國，但我這邊要順暢得多。”
??“並不完全。可以看看更久遠的未來。”
??“熱戰，國戰。”
??“我很樂意跟你講一講我的計劃。物質，信息，高空，低空，唯物，唯心，最終都要展開。我想聽聽你的創意。”
??“世界覆滅是件很快的事情，但你可以將其延緩。我想度個暑假，這應該不難。”
??“為這樣的小事求情，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天色已晚，是否有需要轉告的家人或朋友？”
??“我的權力，已然無敵。”
??“可以先到這裏。”
??天色已晚，看不到發光星體。像是大學畢業之後的大聚餐，聚在中午，剛剛結束。好像來的時候還有定製公交。班長說學校有免費的乘車券，但是不發給學生，隻是學校確實不行，在本校區隻有三輛這樣的車。
??騎著電瓶車而來，準備帶著室友回去。如果這是真正的畢業離校，學校不僅僅會派出公交車，就連一些私家車也會出動，來送這最後一程。有時見老師也騎電瓶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不全是年齡的原因。
??天有些昏黑，可以看清高樓、道路、車燈甚至是車牌，但是在天幕之下一切有生命的事物都不能被察覺到生命。
??非機動車道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我們是有電瓶車的，當然要領先一些。應該有一些人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開始逃亡。當紅燈轉綠時，我後麵的機動車立刻打開了喇叭，十分刺耳。猛然想到完全可以不管這個燈，但這些人似乎還略微有序。
??路上出於一些原因阻止了一次電塔爆炸，這之後已經轉戰於那種跨縣的大公路，又像是什麽鄉道。兩側田野，能看見溝渠，窄的大約一尺，寬的有一兩米。道路寬闊，視野清晰，不遠處有兩座高壓電線塔，其中一座電線塔上有一個鳥窩。
??這已經遠離了非機動車道。就好像在電塔爆炸之後立刻轉到一個更空曠的地方，這是第一次電塔爆炸。那是一座圓柱形的電塔，燈光璀璨，高且寬敞。
??連續有球形閃電掉在這裏，這樣的高能粒子團本該直接秒殺這座電塔，但電塔卻苟延殘喘了半分鍾，之後有陣風，隻輕輕一刮，磚瓦便如紙片般遠入高空，再也沒有落下。
??浩大壯觀的電塔被完全吹走，之後又有電光聚攏出電塔的形狀，然後轟然爆裂，強光直衝雲霄，昏黑的天空被照出片刻光彩，之後餘光漸晚，又是原來天色。
??有第二次電塔爆炸，有個人告訴了我們一串密碼，讓我們去阻止另外一台電塔爆炸。那人就在路邊，兩邊的行道樹拱出一個門形，而這人就在門後，像是有備而來。
??因為現在天空中已有預兆，按照這種預兆計算，六分鍾後就會有聚爆降臨，而六分鍾內趕到電塔並阻止爆炸是完全可行的，在這之後還有逃跑的時間，可以避開聚爆。
??我們騎上電瓶車，開了十幾米之後才突然想起忘記了密碼，然後趕快倒回，大喊停停停。又從那個人那裏得到了密碼，像是000111一直到999。或者是另外一種更複雜的計算方法，1001002……
??離聚爆降臨還有四分鍾，這時想要阻止電塔爆炸並全身而退是絕對不可能。此刻感覺電瓶車後麵做的不是同學，而是類似於初中同桌一樣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是更重視的那些人。
??我告訴她即便電塔爆炸會導致整個城市陷入癱瘓，但那是別人的事，和我們沒有關係。如果我們都不能幸存，那這個城市是否能正常運行都沒有任何意義。
??當下一次電塔爆炸開始，我們去了城市中的繁華之處，就像我們來的時候的那樣。還是奔騰的車流，天色很暗，但車燈卻很閃。這條路很長，周圍很暗，路麵卻有光。
??洶湧的電流從天際邊傾倒，這時好像感覺到身上的毛發突然站起來，皮膚輕微刺痛，甚或有輕微的爆裂聲，雖然這裏不是什麽空曠的地方，但也開始警覺，這是雷擊的預兆。
??在這之後電瓶車後麵似乎又換成了同學。繁亂冗雜的閃電風暴滔滔不絕，雷聲滾滾紅塵，漫過所有縫隙。到那個時候開始的同學討論，想著應該去空曠的地方，如果出現地震，在那樣的地方應該也能跑。
??本來是打算就在路邊，但是看上了道路兩側20米高的梧桐樹，覺得這要是倒塌，一定逃不掉。和同學討論準備去一個偏遠的公園，或是我們對麵的校區。
??本來是打算去一個更大的園區，但是太遠。說來也真是奇怪，直到這個時候都還在按照導航的路前進。城市中的遊樂園，如果選對地方，確實沒有高層建築，但那也不一定安全，不知為何會將這裏作為第一選擇。
??可以注意到每個人身上都蒙著一層灰白色的霧，越來越不確切。沿著這條路越走越遠，周圍沒有任何哀嚎或哭喊，單車坐後麵，來回變換的故人總能牽動起所有牽掛。
??天空中出現皓月，明輝如日，至此，才是真正的末日。之前見天空昏暗，覺得末日將近，這是誤判了。一路上所有景致照舊，但心情卻跌宕起伏再伏，總在逃亡但總到不了目的地。
??至此，蘇醒，又是一場大夢。全身倦怠不堪，像是發麻發酸，有冷汗，頭的朝向也不對勁，脖子也痛。覺得一切太恍惚，夢境有很多不合理，但這一路惶恐，完全真實，仿佛真有末日在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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