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江延澤偏頭看了她一眼，她頭扭向街道，隻留給他一個側臉，映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裏，但眼睛始終是帶著亮光的，模樣很堅定。


  ??讓他那句任性無法出口。


  ??江延澤目光正要收回，梁菁鬱又轉回頭來看著他：“你要是不願意買，我今天就不下車了。”


  ??“……”


  ??又任性又愛威脅人。


  ??“哪有？指路。”江延澤平靜吐出這四個字，一踩油門，牧馬人轟鳴一聲躥了出去。


  ??梁菁鬱當然是亂指一通，哪條路寬，哪條路上車少，她就往哪條路上指。


  ??江延澤好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由著她亂指，她往哪指，他往哪開，不在乎目的地，也不操心歸途。


  ??冬夜的風凜冽，黑色天幕低低地壓垂下來，路燈串成一條黃色綢緞，又像水袖，輕盈地朝身後甩開。


  ??車裏放著音樂，古典吉他旋律合著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道來，是那首《shapeofmyheart》，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的主題曲。梁菁鬱以前和於孟歸一起看過這部電影，冷酷殺手和小女孩互相救贖的故事，她很喜歡。


  ??梁菁鬱把車窗打開一條縫，讓冷風吹進來，鼻尖沒一會就凍得通紅，她也絲毫不在意。


  ??江延澤把車速降下來，讓她關窗。


  ??“我不冷。”梁菁鬱說。


  ??江延澤淡聲道：“我冷。”


  ??於是她立即把窗戶關嚴了。


  ??江延澤眼睛盯著路，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歌曲播完，自動播放下一首，梁菁鬱倒回來重聽，笑吟吟地去看江延澤：“寂寞冷酷的老男人和沒人要的叛逆小女孩，像不像我們倆？”


  ??她在說電影裏的人物，也借著人物意有所指。


  ??電影裏，小女孩愛上了殺手。


  ??而她，喜歡上了江延澤。


  ??“不像。”江延澤說：“我不是寂寞冷酷的老男人，你也不是沒人要的小女孩。別亂比較。”


  ??他的喉結凸出而性感，隨著說話輕輕滾動，梁菁鬱盯著他的喉結，又去看他的側臉，他的眼睛。


  ??江延澤睫毛輕動了下，視線瞥過來，她又把目光收回去了。


  ??“我也覺得不像。”她揚眉，又補充了句。


  ??電影的結局並不好。


  ??—


  ??牧馬人滿城兜著風，去尋找明知道並不能買到的小砸炮，最終停在了江邊。


  ??江邊的樹木全變得光禿禿的，快十二點了，安安靜靜，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沿江一圈的燈在昏昏亮著。


  ??江延澤降下半邊車窗，轉頭向外掃了眼，“下雪了。”


  ??“真的嗎？”梁菁鬱眼睛驟然亮起，毫不猶豫地開門下車，抬頭去看，沒看到一粒雪花，隻有冷颼颼的風。


  ??這可比院子裏冷多了，可梁菁鬱中二病犯了，覺得這裏比扯著人工燈帶的院子浪漫多了。


  ??江延澤坐在車裏，喊她回去，梁菁鬱走過去，拽開他那側車門，“快到十二點了，過了十二點再走吧！”


  ??江延澤長腿一蹬，下了車。


  ??兩個人一前一後站在江邊，都沒說話，又一陣冷風吹過，梁菁鬱回頭看他一眼，吸了吸鼻子，不知觸到哪根奇怪的神經，突然笑了起來。


  ??江延澤唇角輕抿，也低頭失笑。


  ??覺得自己今晚的行為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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