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半夜漫無目的地開車兜風，已經是很久沒有過的體驗了。


  ??一年多以前，梁帆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倒常常在夜裏開車出去。


  ??有時還會飆車。


  ??江延澤望著黑沉沉的江麵，笑意斂住，眸光比江麵更沉。


  ??下一秒，梁菁鬱卻舉起個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神，看到她捏在指間的一隻小船。


  ??拿她兜裏那張舊試卷折的。


  ??最近學習刻苦，冬天外套衣兜大，她兜裏隨時都裝著小單詞本、一兩張折起來的試卷，再塞根筆，可以見縫插針地學習。


  ??紙船外側，梁菁鬱偷偷用筆寫了她和江延澤兩個人的名字。


  ??“猜猜這個紙船能飄多遠。”梁菁鬱蹲下，就勢要把紙船放下去。


  ??江延澤下頜微收，沒猜。


  ??答案顯而易見。


  ??“我猜它能飄到那裏。”梁菁鬱手指往遠處指了下，野心很大，自信滿滿。


  ??江延澤嗤笑了聲：“樂觀是好事。”


  ??“謀事在人。”梁菁鬱不以為意：“我相信……”


  ??她手指一鬆，紙船沒飄出一寸遠，立即被冷風打翻在江水裏，把她後半句話噎在了嗓子裏。


  ??梁菁鬱眨了眨眼，耳後響起江延澤低低涼涼的笑聲。


  ??她吸了吸鼻子，感覺鼻尖忽得一癢，似乎有片雪花落了下來。


  ??懊惱沒來得及發酵就被拋之腦後，她驚喜地轉頭朝他喊：“下雪了！”


  ??江延澤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勾起她羽絨服上的帽子，往她腦袋上一扣，“冷嗎？”


  ??梁菁鬱眼睛亮晶晶地搖頭：“不冷。”


  ??“我冷。”他拽住她的帽簷，“走吧，回家。”


  ??“等一會等一會。”梁菁鬱看了眼時間，23點59分，還剩一分鍾就到新的一年了。


  ??她朝他攤開手，“借個火。”


  ??江延澤想都沒想，手往兜裏一伸，朝她手心丟了顆糖：“小孩不能抽煙。”


  ??“我是要點煙花棒！”梁菁鬱懵了，從另一側兜裏摸出幾根出門前順來的煙花棒，在他眼前晃了晃，急得直跺腳。


  ??“……”


  ??江延澤摸了摸鼻尖，莫名的，有些尷尬。


  ??他輕咳了聲，從兜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了口，遞給她，“這個比打火機安全。”


  ??梁菁鬱接過，點燃了煙花棒。


  ??火花燃起，發出滋滋的聲響，快速燃起的煙花像炸開的星星，照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她眼底映出兩團璀璨。


  ??她開心地笑起來，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眉宇間的稚氣淡了點，露出幾分明豔。


  ??江延澤垂眸看著她，忘了要回那根煙。


  ??江風吹過眉梢，卷起她耳畔的幾縷發絲，影影綽綽的光線裏，她的眸子亮得驚人。


  ??似乎隻是刹那的失神，他眼睫輕動了動，看到梁菁鬱在那璀璨的火花中，舉起那根煙，驀然湊到了唇邊。


  ??她目光毫不避諱地看著他，把煙頭咬在雙唇間，輕吸了口。


  ??江延澤眸光一沉，倏忽變了臉色。


  ??“你在幹什麽？”


  ??他下意識去搶煙，梁菁鬱卻已經皺著眉頭，輕咳著，把煙遞還給他。


  ??江延澤沒接煙，抬手輕拍她的背，目光沉沉，又深又冷，眉心緊蹙起。


  ??梁菁鬱咳了幾秒，緩緩停了下來，眼睛裏浮起一片水光。


  ??“我說沒說過不許抽煙？”江延澤冷著聲音質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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