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051章
小沢全知子覺得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裡, 她回到了自己的嬰兒時期。
帶她的對象變成了相澤消太以及各位雄英老師,還和住在教師宿舍的壞理成了好朋友。而後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她視角一轉, 出現在A班教室, 坐在講台上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的同學尾白猿夫, 希望能夠從他那邊得到什麼東西;再之後,她夢到了一團火。
一大團赤紅色的火。
而她就坐在火焰的中央, 茫然無措地看著那些在火焰中翻滾著、發出凄慘哭嚎的身影。
她大腦里有什麼東西被咔的一聲打了開鎖,從地獄中凝視出來的垂涎視線與惡意低語,在頃刻間被那名赤紅頭髮男人燃起的火焰打斷。記憶帶著令人膽顫的后怕讓小沢全知子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直到她聽到了一聲急切又不失慌亂的低語——
「小沢全知子!醒過來!!」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她久不見光芒的眼睛迅速泛起淚痕,下一秒眼前的光線被湊過來的身影遮蓋完全, 也因此她看到了那張熟悉又憔悴的臉。
相澤消太。
是相澤消太。
「怎麼樣。」相澤消太的聲音低低的, 他伸手將少女汗津津黏在臉上的頭髮絲挑開, 然後大掌一按, 貼到她有些發涼的額頭上, 「身體有哪裡不舒服?」
「老師……」小沢全知子眨眨眼, 「這是哪裡。」
「教師宿舍。」相澤消太碰了碰她發涼的手心, 隨即握緊。
「讓讓讓讓!唉你們這群小毛孩!」麥克的聲音從外面沖了進來,小沢全知子反應了下, 眼前就多了一個眯眯眼的小老婆婆。她跪在小沢全知子的旁邊, 伸出手來輕輕摁住她的下眼皮。
小沢全知子盯著她, 腦袋裡還在想這是誰來著。
「這是幾?」小老婆婆伸出一根手指。
「一。」小沢全知子下意識道。
「這是幾?」小老婆婆伸出兩根手指。
「二。」小沢全知子漸漸回過神來。
「那……」小老婆婆伸出三根手指, 「一加一等於幾?」
小沢全知子「s」這個音已經出口, 下一秒就立馬吞了回去。生鏽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她盯著眼前豎著三根手指、彷彿剛才一點都不是想測她智商的治癒女郎,嘴一咧就樂了。
治癒女郎收回手指,聽語氣還挺可惜:「聰明丫頭。」
「嘿嘿嘿嘿嘿。」小沢全知子笑得像個二百五,她想坐起來,但是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沒力氣,非但沒力氣,她還聞到了一股奇奇怪怪的味兒,「我這是怎麼了?」
「你睡了五天。」相澤消太的聲音響起,「還記得之前的事嗎。」
小沢全知子的記憶隨著這個聲音開始回籠。
她獃滯了幾秒,突然爆紅著臉斬釘截鐵:「不記得!」
「……你給我等著。」相澤消太詭異地沉默了會兒,陰沉沉道。
小沢全知子眼角剛因為被強光刺了下而湧現的淚水,瞬間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相澤消太深吸一口氣,將忍了好些天的脾氣再度壓回去,反正都忍了這麼多天了不愁再忍一會兒:「賬我會跟你算的,一筆一筆都會算清楚。」
感覺這次真的要死定的小沢全知子:……
但不管死不死,她覺得自己最好裝作沒有這些天的記憶。
沒錯,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追著尾白猿夫要尾巴,也不記得自己看到爆豪勝己那頭髮就興奮地想摸,更不記得自己被綠谷出久抱過就算了竟然還被爆豪勝己抱了的事……
啊啊啊啊啊!
被!爆豪勝己!抱了!!
對方還乖乖給她摸頭髮!!!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
她這個傻子竟然主動去抱爆豪勝己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被罵了傻子她還不會罵回去只會來一句你怎麼這樣啊啊啊啊啊!!!
被罵傻子的仇!我記住了=皿=!
然而想是這麼想,小沢全知子卻無法維持表面的風平浪靜。
頂著相澤消太的視線,她不單隻臉紅耳朵紅,連皮膚都因為回憶起變小之後發生的事兒微微泛起粉紅。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少女突然嗚咽一聲翻身將自己埋進枕頭裡,然後差點因為沒有洗澡洗頭而睡了五天枕頭上的味道而吐出來。
而且更可怕的是,在她蓬頭垢面從床上爬起來一扭頭,竟然對上某個猩紅的視線——
「……」
「……」
小沢全知子不著痕迹地發散視線,抬手:「嗨。」
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A班眾人也抬手:「嗨。」
「好了。」相澤消太轉頭看向他們,「你們都先回宿舍吧。」
小沢全知子:「拜拜。」
A班眾人:……莫名想打人。
然後他們就見小沢全知子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又沖他們用力揮了揮手,說了句:「寶貝兒們等我回噗!——」話沒說完,直接被相澤消太一巴掌捂了回去。
A班眾人:行了,看這樣子就知道不需要他們擔心了。
小沢全知子就是有這種本事,將一腔擔憂化作……
再看一眼被相澤消太摁在被子里瘋狂蹬腳,好不容易掙脫后衝到床邊就一陣不計形象乾嘔出聲的少女,蛙吹梅雨特別冷靜也特別冷漠:「我們走吧。」
再不走,她怕自己也衝進去揍人了。
小沢全知子餓得覺得自己能吃下五碗米飯。
吃了點蛋糕墊肚子就縮進浴室里洗了個香噴噴,洗完出來濕著頭髮一屁股坐到飯桌前開始狼吞虎咽。最後還是相澤消太擔心撐壞她的胃,在小沢全知子拿起第六碗飯的時候,強硬將她手中的碗奪下,不給她再吃了。
不能吃飯的小沢全知子,開始繞著宿舍慢慢走圈。
她也很清楚自己吃得太多,但就是感覺停不下嘴——
這一切,都怪老師把菜做得太好吃!
相澤消太:「別給我貧,給你十分鐘時間,組織好你的語言。」
小沢全知子:「老師我坦白的話能不被打么?」
相澤消太冷笑一聲:「你覺得你有討價還價的資格?」
小沢全知子扁起嘴,她沒有。
好吧……
那她也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想一下之後該怎麼做。
比如要如何演出「我一點都不知道之前發生什麼事」的模樣,畢竟非要摸人尾巴和摸人頭髮還主動抱人的那個傢伙不是她!不!是!她!聽到沒有!
考驗你演技的時候到了!小沢全知子!
「過來。」
「是。」
小沢全知子正正經經、挺直腰跪坐在地上,嚴肅地面對著相澤消太和麥克。她想了下,決定用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開頭作為這場談話的開端——
「很久很久以前……」
「說重點。」
「……是。」
於是小沢全知子真的在三言兩語總共五句話內,將她是為了救尊而突然靈力爆發的事情說了遍,並在最後補充了一句:「雖然之後我就沒有什麼記憶了,但是我知道我救下了尊。」
「等下,什麼叫掉劍?」麥克舉手提問。
「就是那把,你們也看過。」小沢全知子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頭頂,「那把啊,懸挂在空中的巨大的劍,叫達摩克利斯之劍。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共有七把,對應著七位王權者。」
她又把德累斯頓石板、王權者和威茲曼偏差值解釋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去到了那個叫什麼什麼尊的世界,然後發現他要掉劍。」麥克老師忍不住確定,「而你在發現他要掉劍的時候,非但沒跑,還用你自己身體去補足他的漏洞???」
意思上是這個沒錯。
小沢全知子和麥克老師都紛紛面面相覷起來,但這話說得怎麼那麼奇怪……
「你怎麼補的?」相澤消太突然道。
他望著看過來的小沢全知子:「如果按照你所說,那個時候的周防尊的威茲曼偏差值已經超過臨界,也就相當於一個沙袋已經破了一道口,你……」他停了下來,微微皺起眉。
「我剛才想了下,可能是靈力。」小沢全知子道。
「果然是這個嗎。」相澤消太擰起眉。
「等下,什麼什麼靈力?」麥克老師在旁邊一臉懵,他不知道啊!
你們不能這樣不帶他玩啊!
「一會兒再跟你解釋。」相澤消太似乎是接受了小沢全知子的解釋,他對著麥克隨意敷衍了一句,又轉向小沢全知子,「那麼接下來給你三個選擇。」
小沢全知子遲疑地點點頭。
相澤消太:「第一,跪榴槤;第二,跪鍵盤。」
小沢全知子麥克:「???」
不是,這種跪法是不是有點奇怪?!
不是有點奇怪是很奇怪好嗎!
這又是榴槤又是鍵盤,她又不是什麼翻臉不認人的渣女!
小沢全知子吞吞口水,忍耐了下問:「第三呢?」
相澤消太:「兩個一起跪。」
良久的沉默之後,小沢全知子將滿腔想吐槽的欲.望給壓了下去,她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再出聲無疑就是在給自己找死。她可不想落下個英年早逝的名頭,而且還死在監護人手裡。
但榴槤……鍵盤……
小沢全知子恨不得揉臉。
在我不清醒的時候,老師你想了這麼久就想出這種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