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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四個鼎爐獵人全部死亡,夙雪一揚手,片刻后,一叢帶血的綠藤從她面前的地上鑽出,托著五枚儲物戒指。
見水容臉色慘白,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夙雪忙收了儲物戒指,在自己的儲物玉佩里找出一枚一轉靈丹,不由分說塞進了她嘴裡,隨後一把將她托起,掠向一處偏僻的地方。
水容沒有抗拒,含住金丹嚼了嚼便咽下去,不多時,只覺一股暖意從體內盪出,隨著藥力的漸漸化開,人也精神了不少。
等落在一眼泉水旁,夙雪伸手在她喉珠上點了點,解開法術,而後席地而坐,托起下巴,微笑著問她:「你方才叫我什麼?雪師姐?」
見瞞不過她,水容低下頭,聲音如同蚊子似的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扯出笑容,補上了感謝的話:「多謝雪師姐!」
「哎呀……」
下巴忽然被一根手指挑起。水容的笑容還掛在臉上,但見夙雪雙眼一眯,眼眸隔著面具,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
「這位小妹妹,你怕是認錯人了。」她聽夙雪笑道,「姐姐名字里雖也有『雪』字,可姐姐卻是一介江湖客,不曾拜入過什麼師門。」
「誒?」
這番話,讓水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不明白夙雪為何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姐姐叫做『雪狐』,可不是什麼雪師姐。」伴隨夙雪含笑的聲音,水容只覺一隻手撫上了她的腦袋,但卻沒有摸她的頭髮,只是在某一處輕輕觸碰了一下。
「叮咚!上品靈器【雪狐髮帶】已被清理完畢!」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疑惑,軟包子系統適時地發出了提示,順便將夙雪不道明身份的緣由也進行了提示:「宿主,你的雪師姐還沒有出師,是不可以在撫雲仙山以外的地方暴露自己身份的喲~請宿主務必配合著演下去吧!」
水容這才恍然大悟。她只記得夙雪在騰瑤宮生活、與在修真界行走時,會使用不同的身份,倒是忘了她為何要換身份。
既然雪師姐不希望身份被揭穿,那她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眨巴了下眼睛,水容故意露出震驚的表情,隨後低下頭,低聲喃喃,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帶著失望:「這樣嗎……可能真的是我認錯了……」頓了頓,她還是忍不住皮了一下,「不過,狐面姐姐身上的味道,和我認得的那位雪師姐真的好像啊!」
水容覺得自己的暗示夠明顯了,哪怕夙雪暫時不能承認,她也希望夙雪能知道,自己其實已經看出她的身份了。
聞言,夙雪卻是撲哧一笑。她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讓水容把受傷的腿伸出來,而後眼疾手快一把將銀鏢拔去,弄乾凈傷口流出的血后,將銀鏢收入儲物玉佩。
腿已經因為中毒而麻痹,因而水容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但利器從皮肉內滑出的觸感,仍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這銀鏢上喂的毒無葯可解,躺兩天就散了。」見水容拖著腿,眼巴巴地望向自己,夙雪只是輕笑著一把將她撈起,躍上雲霄。
一柄普通的長劍在她腳下顯形,雪白的廣袖在雲間翻飛,拂過水容臉頰。
查看了系統地圖,發現她正往一處城鎮飛去,水容忙問:「你要帶我去哪?」
夙雪側過臉,「帶你去找一個,可以安心躺兩天的地方。」
……
乘劍飛行的過程中,倚靠在夙雪懷中,一抬目光,便可看到她的狐紋面具,這讓水容不由得回想起了這本書的原劇情設定。
雪師姐與狐面女「雪狐」,前者是夙雪被騰瑤宮宮主帶上撫雲仙山、拜入劍宗門下后,幾十年來被動養成的孤冷外在,至於後者,則是夙雪真正的性格。
倒並非算是人格分裂,只是劍宗規矩重,加上夙雪又是劍宗掌門的親傳弟子,一舉一動都受著限制。若是她始終按照自己來之前乖戾的性格生活,只怕早已被騰瑤宮趕出師門,更不會有如今高冷孤傲的雪師姐了。
或許放眼整座騰瑤宮,唯有親近夙雪的玉諳、以及那些知道夙雪過往的掌門與長老,才能將雪師姐與「雪狐」認作同一人。
水容倒是不排斥這種設定,之前看文時,她不喜歡看到夙雪被劍宗規矩束縛的模樣,反而更喜歡她以「雪狐」的身份示人,踏遍修真界的千山萬水。
念及此,她不由得往夙雪懷中親昵地蹭了蹭。
她卻是不知道,夙雪表面上看起來雖是一副看淡的樣子,實則內心早已陷入了不安。
夙雪想不出來,她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安置好水容。鼎爐獵人一旦被派出來,通常會在一個地區出沒長達一個月之久,水容已無法返回溪水村過正常人的生活,這一點她很清楚。
萬一她再遭遇鼎爐獵人,萬一她得不到自己及時的幫助……
冷不防,下巴上忽然湊來癢酥酥的感覺。
她愕然低下目光,見水容不曉得是什麼時候依偎在了自己身上,頭髮上的白絨團正蹭在她的下巴上。見狀夙雪柳眉一挑,正想推開她,告訴她不可如此親近陌生人。
然而就在伸手搭上水容肩膀的瞬間,想起她剛才冒冒失失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夙雪最終暗嘆一聲,卸了手上力道,主動湊過去,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水容應當已經認出她了,不然也不會對她信任至此。
易容只是為了不讓他人記住自己,對於一個將要成為自己小師妹的孩子,她又何必故弄玄虛。
打定了主意,夙雪低下頭,狐面具停留在懷中少女的耳旁,輕喚她:「小師妹。」
「嗯,狐面姐姐……嗯?!」
這聲恍然大悟似的驚嘆,不知何故令夙雪生出一絲惡作劇得逞的錯覺。將雜念拋在腦後,她聲音恢復了先前的清冷,低聲囑咐起來:「此身份,只許你知我知,不可道與他人,切記。」
囑咐完,夙雪低下目光,有些緊張。
不知這小丫頭……能否接受自己方才那副乖戾的性子。畢竟與她較熟悉的孤傲「雪師姐」相比,自己在殺死鼎爐獵人時展現出來的本性,完完全全將這一形象踐踏了。
卻見懷中的少女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點起頭,竟還對她咧嘴一笑:「嗯呢,我記住了!」而後輕輕扯過她的袖子,撒嬌似的喚她,「雪師姐~」
這一反應令夙雪有些吃驚。她不由得摘下狐面具,詫異地看向水容,脫口問道:「你一點都不曾討厭這個樣子的我么?」
「不會啊,」水容仰起臉,對上她的目光,眨巴著眼睛,「放下架子的雪師姐很瀟洒,我也一樣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