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一：瘋狂的禮物
自從大一暑假見過父母之後，初暖就成了沈家公認的未過門的媳婦兒, 蓋了公章, 不能再改的那種。
大二開學沒多久，初暖就開始隔三差五收到沈歆從美國寄來的禮物, 大多都是包包首飾化妝品之類的。
據沈歆說, 是沈爸沈媽擔心沈宴性子太內斂，不會討好媳婦兒, 特意派她這個小姑子來行賄, 以增進感情。
初暖哭笑不得, 婉拒多次無果后只好把禮物統統都收了，然後拿沈宴的手機給未來的小姑子使勁兒的發紅包。
付過錢，心理負擔就能小一些了。
這一日初暖又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面是一個黑色的單肩包，據說是時下流行的某品牌最新款。
初暖查了下包包的價格, 一邊拿沈宴的手機給沈歆發紅包, 一邊問：「你爸媽為什麼會認為你不會討好……呃……我？」『媳婦兒』什麼的, 當著他的面還是說不出口。
沈宴那時正在畫設計圖, 聞言停下筆抬眼看向初暖, 凝神想了會兒，答：「可能因為我從不討好他們。他們潛意識裡認為我不具備討好人的能力, 會好受些。」
初暖：「……」有這樣說自個兒爸媽的嗎？
初暖好笑地瞪沈宴一眼, 快速發完紅包, 然後把手機還給沈宴, 說：「跟你妹妹說說, 別再給我寄禮物了。我對這種身外之物不太在意，並不會因為收到的禮物多，就對你另眼相看。」
「哦？」沈宴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手機：「那你怎麼不用你自己的手機給她發紅包？」
「……」還真是一針見血呢。初暖很心虛，尬笑道：「我沒有她加的微信嘛。」
沈宴繼續盯著她看，語氣鄭重字正腔圓：「我可以推薦給你。」
「……」謝謝了啊。初暖囧得不行，訕訕地笑了笑，說：「用你的手機發紅包，就表示這是你買給我的禮物，正好達到了增進感情的效果嘛。」
沈宴：「你剛才說你不在意身外之物，並不會因為收到的禮物多，就對我另眼相看。」
初暖：「……」
錢財……不是身外之物，是生活必需品，她在意得很。
初暖當然不會說實話，又辯不過男朋友，只好拿眼神瞪他：過分！不就是幾個紅包嗎？！還跟我分得那麼清！
自家小媳婦兒那怨念的眼神里包含的內容太豐富，沈宴解碼無能，笑了下，說：「她給你買禮物，你公婆會給她報銷經費，你老公還會給她發等額紅包，穩賺不賠，換了是我，我會買得更積極。」
初暖：「……」
什麼公婆老公的……他說起來怎麼就那麼順口呢？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啊……她的臉皮果然還是太薄了。
初暖臉頰微微熱了起來，小聲嘀咕道：「那……不給她發紅包了？」
沈宴：「發。」
初暖：「？？？」
沈宴：「如此才能表示那是我買給你的禮物，以達到增進感情的效果。」
初暖：「……」
初暖被繞進去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找陳樹同學，讓他勸勸他家女朋友，好好學習別再買包了。
陳樹聽完醋勁很大。
村裡有棵草：你說什麼？我女朋友又給你寄了包裹？！又、寄、了？！！！！
初暖知道陳樹在激動什麼，非常之輕描淡寫地扎過去一刀：是啊。又寄了。又沒有你的份。怎麼了，很意外嗎？
村裡有棵草：……
村裡有棵草：別跟我裝模作樣。你再仔細找找。說不定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初暖：包裝已經被我扔了。現在只剩一個女士小包包。你要不要，送給你啊？別客氣。我的包很多。
村裡有棵草：……
村裡有棵草：寄給我的那一份一定是被你當垃圾扔了。
初暖：……你高興就好。
村裡有棵草：……
村裡有棵草：連封信都沒有嗎？
初暖：這年頭誰還郵寄信啊？微信、扣扣、email了解一下。
初暖：說正經的。我這宿舍包都快放不下了。你快管管你女朋友，讓她別再買了。
陳樹發過來一個憂傷的表情。
村裡有棵草：我倆正鬧矛盾呢。她不理我。
呃……這麼不巧的嗎？初暖：那你就先把人哄好了。哄好之後再管管她。
村裡有棵草：怎麼哄？
村裡有棵草：聽說你經驗豐富，教教我唄~
初暖：「……」
胡說！
她什麼時候哄人的經驗豐富了？！
初暖憤憤然：經驗豐富的人是沈宴。我倆鬧矛盾時一般都是他來哄我。你去問他。
村裡有棵草：呵呵。吹，繼續吹，看你能不能把牛皮吹破天。
初暖：「……」
初暖：是真的。不信你問他。
發完這條信息，初暖就把自個兒的手機往桌上一扔，拿過沈宴的手機：「借你手機用用。」
沈宴看她一眼，沒說話，繼續畫圖。
初暖咧著嘴嘿嘿地笑了笑，坐等陳樹的信息。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陳樹的微信就到了——
村裡有棵草：聽說你哄人的經驗豐富，教教我唄~
初暖抱著沈宴的手機眼珠子一轉，照著沈宴的風格回復：？
村裡有棵草：我和歆歆鬧了點兒小矛盾，她不理我了。
初暖（沈宴）：你欺負我妹，還來向我討教如何糊弄她？
村裡有棵草：……
村裡有棵草：校花啊——你這cosplay的水平實在是太低了，也就標點符號還像模像樣。
初暖：「……」
標點符號……還能更諷刺一點嗎？
虧她好思考了半天呢，居然才一句話就穿幫了。
初暖很不服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村裡有棵草：這說話的語氣，不是你老公的風格。
……不是嗎？初暖眨眨眼，她覺得沈宴就是這個風格啊！他和她說話時，明明就是這樣的，抓住重點直擊靈魂。
看來她對自家男朋友了解得還不夠深刻呀！
初暖默默地自我反省三秒鐘，問：他的風格是什麼樣的？
村裡有棵草：他不會理我。
初暖：……
初暖：認真的么？
村裡有棵草：超認真。
村裡有棵草：你也覺得很冷酷很無情是不是？
村裡有棵草：恭喜你，終於認清你老公的真面目了。
初暖：「……」
初暖不信，把聊天記錄拉到前面那句『我和歆歆鬧了點兒小矛盾，她不理我了』上，手機翻個面展示給沈宴看，問：「看到這種問題，你一般會怎麼回復？」
沈宴抬眸瞥一眼手機，一目十行，說：「要看是誰問的。」
初暖：「陳樹問的呢？」
沈宴：「不回復。」
初暖：「……」
還真被陳樹同學說准了。看來平時沒少被沈宴無視。
初暖在心中默默地為手機另一端的陳樹同學點了根蠟，又問：「如果是我問的呢？」
沈宴眉梢微挑，不答反問：「沈歆和你鬧矛盾了？」
「呃……假設鬧了矛盾。我說的是假設。」初暖彎著眉眼，心中暖暖的。沈宴剛才說的是『沈歆和你鬧矛盾了』，而不是『你和沈歆鬧矛盾了』，他主觀上把挑起矛盾的一方定為沈歆。如此看來，若真有那一天，他應該會向著她吧？
初暖忽然有點忐忑，萬一他不向著她……
這忐忑還沒持續幾秒鐘，初暖就聽到沈宴說：「不會有這種假設。」
「為什麼？」初暖下意識地反問。
沈宴：「她不敢和你鬧矛盾。」
「？？？」初暖心中更不解了：「因為她怕你么？」
沈宴：「嗯。」
初暖：「……」
還真是理直氣壯。
初暖失笑，調侃他道：「你這個做哥哥的是不是太霸道了？」
沈宴眸光一動：「不喜歡？」
「……」初暖：「喜歡。」
沈宴：「更霸道一點呢？」
初暖：「……」
他是想聽她說『更喜歡』么？若是她說了，他就更霸道一點么？
……幸好沈歆小朋友這會兒不在這裡，不然小姑娘的玻璃心估計要碎成渣渣了。
「哎……說正經的。」初暖把話題轉到正事兒上來：「你跟你妹妹說說吧，真的別再給我買禮物了。我用不著，寄過來那麼多，全都放在宿舍浪費了。」
沈宴沒接話。
「……」這是拒絕的意思么？
初暖忽然想起她當初說想收到花時，沈宴也是一天一束的送，都快把她宿舍變成花房了，後來她要求一周送一次，他就改成了一周送一次，直到現在，她依然每周都會收到一束花。
「……」
原來老沈家的同志們辦事都是這個風格。
初暖有點想笑，抿著嘴沉思好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說：「改成三個月寄一次吧。包包就別再買了，我也不能一天背一個包，要不了那麼多。我特別喜歡她給我買的面膜。每三次月寄一次面膜，若是我還有其他什麼想要的東西，也讓她一起幫忙買，好不好？」
這回沈宴答應得很爽快：「好。」
於是，禮物的事兒總算解決了。
至於可憐的陳樹同學……
初暖致以深刻的同情，並告訴了他真相——
初暖：其實，我和沈宴從來不會吵架。當然，主要是因為我這個人脾氣好，大人有大量，從來不跟他計較。
村裡有棵草：這話我信。
村裡有棵草：不過我建議你再仔細看看，你用的是誰的手機。
嗯？
初暖一怔，然後她就發現，她用的是沈宴的手機。
……大意了。
初暖大囧，默默地刪除罪證，然後把手機還給沈宴，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轉身要走，不料才剛走了兩步，被沈宴長臂一揮一把抓過去，按在了腿上。
自從上大二后沈宴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工作室。沈宴畫圖時，初暖就在旁邊裝模作樣的背單詞。工作室里就他們倆人，按理說情侶私下裡做點像這種抱在腿上的親密舉動不算什麼。
但初暖還是心跳了下：「干、幹什麼？」
「抱一會兒。」沈宴說得一本正經，一隻手摟著懷裡的軟|香|溫|玉，手感極好，另一隻手還在圖紙上畫啊畫，神情甚是專註。
初暖：「……」
這樣也能工作？
雙核的么？
初暖窩在沈宴懷裡等了會兒，見他沒有鬆手的意思，怕打擾他工作，便道：「你還是放我下去吧。」
身後的人沒有動靜。
初暖：「沈宴？」
沒有動靜。
初暖：「……老公？」
沒有動靜。
初暖：「……再不說話我生氣了哦！」
沈宴還沉浸在剛才那聲甜甜地『老公』之中，放在初暖腰間的手收緊了幾分，勾著唇角輕輕地笑：「我女朋友脾氣好，她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與我計較的。」
初暖：「………………」
她不是把罪證刪了嗎？
初暖石化了半秒鐘，然後快速抓過沈宴放在旁邊的手機，打開微信一看，最新消息是陳樹發來的聊天記錄截圖，圖上顯示的第一句話就她說的那句話。
——「其實，我和沈宴從來不會吵架。當然，主要是因為我這個人脾氣好，大人有大量，從來不跟他計較。」
初暖：「……」
萬年不變的坑隊友。
這相互插|刀般的真摯革命友誼怕是真的要天長地久了。
初暖原地無語了好一會兒才把沈宴的手機放回去，拍拍腰間的那隻大手，說：「放我下去吧。我還有單詞要背。」
沈宴：「放心，記憶力不會隨位置的改變而變化。」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是什麼意思？初暖歪著腦袋疑惑地看向自家這位說起話來高深莫測地男朋友：「直白點。聽不懂。」
沈宴嘴角一揚，笑道：「在我懷裡背也一樣。」
初暖：「……」
總之就是不讓她走咯？
算了。既然他這麼喜歡抱，就讓他抱著吧。
反正，抱一抱又不會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