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取舍

  她的態度溫順而恭敬,倒是叫聖主不知道說什麽了,正想著提及下毒之事,就聽齊舒又道:“說聖女指使下毒一事隻是他的片麵之詞,傾城相信聖女定然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他在誣陷聖女。”說到這裏,她的聲音明顯冷上幾分,一副為聖女打抱不平的模樣。


  原本見齊舒救下自己而鬆了一口氣的餘岑再次嚇得立即求饒,不停道:“請聖主、郡主明察,餘岑沒有半句謊言,餘岑……餘岑……”他急得眼珠子亂轉,大聲道:“餘岑可以與聖女對質。”


  聖主驚得差點沒一個巴掌拍上去,他明白齊舒的意思,所以才本著聖主的臉麵不要再三忽悠,結果卻被這個蠢貨自己送上門去。


  他正要怒斥,隻聽齊舒冷笑一聲,對自己道:“既然他如此信誓旦旦,我想聖主還是有必要給他一個機會,還傾城一個真相吧?”


  聖主張了張口,發現找不出什麽在這個時候還能反駁的話語,他暗暗做了一個決定,兩相衡量,他沒得別的選擇。隻是想到長老對清瑤的疼愛,以及她天賦也不錯,也是聖殿極力栽培的對象,可是可惜了。


  他歎了口氣,決心幫齊舒出這口惡氣了,誰叫清瑤主動招惹對方還讓對方抓住了證據呢。但是聖殿的名聲不容破壞,清瑤這件事不能捅出去,所以……


  “孩子,本主一定會還你一個清白,一會兒本主就叫清瑤過來對質。若是屬實,她就不再是我聖殿的聖女。”


  齊舒眼睛微眯,臉上波瀾不驚,心裏卻是怒意勃發。殺人滅口不成,就想息事寧人麽?

  “聖主的意思是若是屬實,不再是聖殿的聖女?具體是意思呢?傾城雖然相信聖女,但若真是她要害我,我相信聖主一定會幫傾城血債血償的。”她雙眼定定地看著聖主,仿佛將所有的信任都交於他,完全相信他會幫自己。


  聖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孩子比他想的還要狠,勢單力薄的情況下不僅不忍氣吞聲,竟然還一再咄咄逼人。他想到十幾年前父親的話,還是決定讓步一次,若她再不識抬舉,他不介意親手摧毀這個天才。


  他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一臉慈愛道:“那是自然,隻是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情不能傳出去,這是本主最大的讓步。”


  齊舒彎了嘴角,說道:“既是如此,那聖主不如宣了聖女來問問,遲則生變。萬一時間一長,真有什麽不好的話傳了出去,那可就不妙了。”


  聖主見她恢複了不少,一副不解決問題不罷休的樣子,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清瑤是舍定了,隻是長老那兒……


  “來人。”


  “見過聖主。”進來的正是早上報信後來帶藥尊過來的那個聖殿弟子,他拱手恭敬向聖主行禮。


  “密宣聖女來梧桐閣,不可聲張。”


  “是,聖主。”


  看著那人遠去,視線還沒收回來,就見一抹如白雲般輕若柳絮的身影跨入門。齊舒冷冷別開眼,靜下心來,眼觀鼻鼻觀心。


  “聖子。”邱同和流夜齊齊拱手。


  “洛軒見過父親。”他收起輕漫的態度向聖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軒兒免禮。”聖主見自己兒子來了,語氣自然而然染上了幾分自得,還算這小子懂事,知道這時候過來看看。


  “洛軒聽聞郡主在我聖殿中毒了,特意過來看看,不知郡主現在可還好?”


  他麵帶關切地看著齊舒,眼中的焦急與心疼若是換了個人,隻怕是都感動得熱淚漣漣了。


  “傾城無事。”淡淡的四個字,甚至目光都未在他身上落一下。


  聖子渾不在意笑著,看向自家父親,問道:“不知是何人要害郡主?這等險惡用心簡直該死!”


  地上的餘岑心肝一顫,聖主說道:“下毒之人是他,不過他自稱是聖女主使,本主已經讓人去宣聖女了,此事一定給郡主一個交代。”


  “竟有此事?”


  “確實如此。”聖主答道。


  “若真是清瑤,本聖子一定不念私交,任由郡主處置。”他說得甚是義憤填膺,一副為齊舒打抱不平的樣子。


  齊舒似乎麵上多了幾分笑意,隱隱卻透著幾分諷刺,“傾城多謝聖子如此厚待。”


  這邊你來我往真情假意的過了幾番,那廂聖女才姍姍來遲,聖殿那人並未告訴她實情。但宣她來梧桐閣,她自然也察覺有些不對,腳步像是被什麽黏住一般緩緩踏進房門,首先進入她視線的破天荒第一次不是她聖子哥哥,也不是聖主,更不是視之為仇敵的齊舒,而是地上躺著的那個臉上看不出本來麵目的餘岑。


  她心裏咯噔一聲,這個情況分明是事情敗漏,而自己則被供出來了,否則她也不會出現在這兒。


  不得不說,聖女這一刻的腦子非常好使,也猜得非常正確。她隻是低估了齊舒的命大,也低估了她對聖殿的重要性。


  “清瑤見過聖主,見過聖子哥哥,不知聖主宣清瑤過來所謂何事?”她乖巧的行禮,臉上帶著茫然。


  聖主見她這副模樣突然有些嫌棄起來,不知道這些年怎麽就讓她當了聖女?偏偏長老還那麽喜歡她。


  他嚴肅地指著餘岑,對聖女道:“清瑤,你可認得他?”


  清瑤心一跳緊張起來,臉上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上前去仔細辨認一番,驚訝道:“竟然是餘岑師兄,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她眼中的驚恐是怎麽都掩飾不住的,縱然強裝起之前的天真,卻依然顯得虛假無比。


  “清瑤難道不清楚嗎?”聖主忍不住加重了口氣。


  “清瑤不明白聖主說的是什麽意思?”她突然眼眶一紅,像是被嚇住了,又像是被冤枉了。


  聖主正要嗬斥,卻聽聖子勸道:“父親不要著急,清瑤若是不知,我們可以讓這位餘岑師兄來告訴她嘛。許是她並不是不知,而是忘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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