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蘿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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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想去采, 說明她和這個人參有些緣分。
白芷只能在內心求神拜佛,祈禱武松一切順利。
先前他們在山腰上看見那人蔘頂著綠葉,位置十分好找。
實際上那人蔘長在峭壁的正中間, 往下爬十幾米才能看見, 要採到的話,需要爬得更遠。
繩子的長度是有限的。
武松雖然是靠著腰間的繩子撐著,實際上她大部分的重量都順著手腿身體傳到崖壁上了。
常年在山上混的人, 都知道這些技巧。
有時候遇到猛虎, 趴在懸崖上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如果能不掉下去的話。
「白芷姐姐, 你松一松繩子, 我馬上就夠到了……」
武松朝上面大喊道。
「好,你要是采不到就上來吧……」
白芷鬆了松繩子,過會兒就聽見武松的聲音傳來,
「白芷姐姐我摸到了,卡在裡面了,怎麼辦啊白芷姐姐……」武松焦急的聲音傳來。
「那就上來吧……鬆鬆……」
「不行, 我一定可以把它拔|出來的……」武松堅定的看著眼前的人蔘頭。
賣錢賣錢賣錢!
「鬆鬆!」
白芷內心不詳的預感更強烈了。
她趴在邊上往下看, 只看見武松拿腳蹬著崖壁,一隻手抓著人蔘頭, 使勁往外掰扯。
「……」人蔘不能這麼扯, 會扯壞的……
白芷內心千言萬語, 終究一個字都沒吐出來,只獃獃地看著武松一臉猙獰地朝外拔。
那不會是個大蘿蔔吧……
白芷有些害怕……
能在山崖上紮根的人蔘怎麼可能沒兩把刷子……
每一條根須都深深鑽進了石縫中,看似不大,實際上它的主體還隱藏在石壁中,根本不可能被拔|出來。
「鬆鬆,要不你先上來吧……」白芷看著武松吊在懸崖外的身體,十分擔心。
下過雨,底下都瀰漫著白霧,看不清深淺,掉下去說不定會屍骨無存,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命,比人蔘重要多了……
「不!白芷姐姐!它動了!很快我就會把它拔起來……」
武松說著,崖壁果然動了……
被武松攀著的那一大塊山石,整個都動了。
就像是一個烏龜突然從峭壁上蘇醒,悄然往下爬……
武松正牢牢趴在龜殼上,內心複雜。
白芷在頂上往下看,一瞬間就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
她眼睜睜地看著武松趴在那塊大山石上面,慢悠悠隨著山石滑了下去,繩子輕而易舉就崩斷了。
「白芷姐姐你別怕,我一定會努力爬上來的!」
武松的聲音在天地間迴響,白芷看著底下的白霧,一時手腳冰涼,不知該如何是好。
武松有點懵。
山石滑下去的時候有點慢,或許是內里纏著太多植物根莖,牽絆太深,剛開始便很溫吞,後來漸漸加速,直墜而下。
堅固的山石被無數植物腐蝕后中間多了很多裂縫,武松趴在石頭上,手腳皆深深扣進了石頭裡。
她打算等這塊大石頭接近了地底下,再往外跳。
往下掉的感覺真刺激。
這一滑就滑了一刻鐘,好幾塊大石頭從武松背後擦過,把她撞得齜牙咧嘴。
終於能看見地面了,武松汗毛直豎,抱著有人蔘的那一塊石頭飛快往外一蹦,生死一線,亡命賽跑。
整塊大山石頃刻間就碎成了無數小塊……
在地上砸出很多坑洞。
她看著那一邊天降石雨的壯景,目瞪口呆。
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慘叫?
是人嗎?
不會把下面的人給砸死了吧?
武松心裡有點發虛。
趙元徽這會兒也愣住了。
這位姑娘從天而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趙元徽心裡有些懼怕,面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這位姐姐客氣了……」武松抱著石頭,尷尬地朝趙元徽笑了笑。
「我……」趙元徽當即就咳出了幾口鮮血。
「你……」趙元徽想說點什麼,又咳出了幾口鮮血。
「姐姐你怎麼了!」
武松放下石頭,扶住趙元徽。
這才發現這位面容清秀婉約的美人,身上有多處傷口,皮肉翻卷,看起來十分駭人。
只不過一身紅衣,瞧起來不太明顯而已。
「叫我……」趙元徽一聲大哥還沒說完,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殺了他!」
亂石堆中又有兩個沒死的殺手靠了過來。
武松十分害怕,有些腿軟,甚至還有些打擺子……
第一次看見穿著黑衣的蒙面殺手,慫如狗。
趙元徽只是倒在地上了,還沒暈過去,這個時候心下焦急,喊了一聲。
「姑娘你快跑!」
「好嘞!」武松一把扛起趙元徽,把他扛在肩上,實在捨不得那塊石頭裡的大人蔘,夾在胳肢窩裡,開始跑路。
趙元徽被她癲得不停吐血,心裡十分感激,又很疲憊。
為什麼這姑娘逃命的時候還要夾一塊石頭……
她是山裡蹦出來的石頭精嗎……
趙元徽沒空想太多,他只看見那兩個殺手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大刀就要劈下來了——
嘶——
吾命休…嗯……?
那位殺手的大刀直接被武松飛來一腳踹成碎片,順帶踢到了那位殺手的下巴,把他踹得老遠。
隱約間,還聽見了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
另一個殺手正在猶豫是衝上來還是退走,就看見武松興奮地把趙元徽和石頭丟到地上,朝他露出了一個樸實的笑。
「點子扎手,撤嗎…」
那個舉著刀正準備衝過來的殺手說完后,發現那個被踹飛的同伴沒有回應。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度沖了過來——
說不定同伴的刀是因為質量不好才碎的……
還來?
武松只能再一腳踹過去……
那殺手只覺一陣不可抗拒的巨力傳來,五臟六腑都痛得厲害,癱在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識。
「娘耶,不會死了吧……」武松有點驚慌。
「莫怕,他們都是壞人。」趙元徽捂住胸口,咳出來的全是血沫子。
「壞人我才更應該害怕吧……」武松先拿腳踹了踹,發現他們都徹底不動了,才敢去試呼吸,果然都沒了氣……
武松竟然沒多大感覺,反而開始想到,人死不能復生,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武鬆開始摸他們的衣服……
「姑娘,你在幹什麼?」趙元徽有點驚奇。
「搜身。」
武松連他們的鞋底子都沒放過,一點碎銀子都捨不得放棄,甚至摳出來一塊,想咬兩口試試是不是真的。
但那碎銀子是從鞋底子里摳出來的,一捏就軟了,她不想用嘴咬,就把眼神投向了趙元徽。
「你牙口好不好,試試是不是真的?」
「我受了傷,姑娘……」趙元徽聲音很溫柔,還有些沙啞,聽不出男女,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好吧。」武松把銀子揣進荷包里,看著趙元徽身上的刀口。
「你的傷怎麼辦?」
「不知。」趙元徽用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眼神看著武松。
以往他地位崇高,備受皇恩,最恨那些把他認作女子的人,如今……
倒也不覺得如何反感了。
希望這位魔鬼一樣的姑娘發發善心,救救可憐的自己。
武松半夜回來的時候帶了一包碎銀子,連連嘀咕。
「早知道賺錢這麼容易,我就應該早這麼干……」
武枝不停斥責她,說什麼不能搶錢不能打人……
姬緣滿腦子混沌,都是武枝的聲音在循環,和鬼畜視頻差不多。
「叫你打人!」
「叫你搶錢!」
「要不是他們!迎兒就不會掉進河裡,姐夫也不會跳下去救迎兒!」武松十分倔強,狠狠捏著手臂粗的棍子,把上面捏出深深的五指印。
「我不但要打他們!我還要去他們家裡潑糞!」武松情緒十分激動,幾乎要失控了。
「潑什麼糞!我們的糞是要澆園的……」這是武枝在勸阻。
姬緣頭更大了。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歪樓了……
媽耶……
腦中越來越痛,還有雙目,痛得厲害……
姬緣忍不住輕輕發抖。
蒼白的手指握緊了棉被,手背上青筋暴突。
感覺眼睛要爆炸了。
「金蓮哥哥,金蓮哥哥,你哪裡不好了……」
「我去找大夫!」
「松妹,你快些……」
「金蓮哥哥,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金蓮哥哥,我再也不要你賣餅了嗚嗚嗚……」
「金蓮哥哥,以後我養著你!」
柔軟可愛的女聲漸漸切換成了渾厚低沉的男聲。
姬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娘耶——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金蓮,你別死嗚嗚嗚……」
渾厚低沉的男音十分真實,而且離姬緣越來越近。
難不成我這回穿到正常世界去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會變成女版潘金蓮吧!
姬緣眼睛睜不開,一陣又一陣地抽痛幾乎讓他喪失思考能力。
而武枝看著床上的少年雙眸下淌出兩道血痕,更是哭得抽搐起來。
只要金蓮哥哥好好的,只要他好起來,他以後想做什麼都行,和西門慶在一起都可以!
——
老大夫直接被武松一個公主抱抱起來,一路狂奔,感受了一把凌虛御風的刺激。
雖說救人如救火,但是,他一個老頭子被這種姿勢抱著,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感覺又回到了少年時候……
老大夫還沒進門,就被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嚇了一跳。
「枝枝你別哭了,傷身體。」
老大夫翻了翻姬緣的眼皮,又把了脈,搖了搖頭。
武枝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沒事沒事,這是在排寒氣……」
六郎的血氣都活泛起來了,情況反而好了許多。
武枝張大的嘴陡然僵住,眼中又閃過欣喜。
「那金蓮哥哥的眼睛怎麼樣……怎麼流血了……」
「這…老夫也不知道,或許是下水的時候撞到了頭,傷到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