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看你印堂發黑,必有凶兆
眾蛇皆為敬重的姿態,扭曲的身體蠕動,它們像是在接待什麽貴客,吐著紅舌,尾巴互相觸碰交流。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聚集的雨水幾乎淹沒院子的草叢,大地顫動,天地間是一道接著一道的閃電。
漸漸的,在瓢潑大雨中出現一個龐大的身影,眾蛇興奮,迎接著它們的王者。隻見那頭巨蟒“嘶嘶嘶”地吐舌,所行之地都在震動,那雙眼睛細長而嚇人,腦袋上兩粒黑色的斑點,帶著毒液的唾液從獠牙處流下,好不威武。
曲白把視線轉到那怪物身上,風揚起他的袈裟,他一手放在胸口,院子裏的小蛇們都不敢上前靠近這和尚。
眼看銀蟒離他越來越近,曲白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而銀蛇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盯著他,垂下的唾液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身旁,甚至還散發著熱氣。
那怪物突然俯身,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和尚直接幹脆利落地吞入腹中。不料和尚的身影又一瞬間閃到另一邊,銀蛇再次想吞掉他,結果還是落空。
銀蛇顯然有些不高興了,粗壯的尾巴一甩,本就破破爛爛的房子立刻被碾壓成碎片,它仰頭對天嘶吼一聲,驚天動地。
曲白跳到它的腦袋上,還沒站穩腳跟就被猛烈的力度甩了出去,眼看就要摔倒,他一個翻身,便穩穩當當地落在地麵。
銀蛇不斷對他發起攻擊,尾巴跟拍螞蟻似的四處揮舞,每一下都打得地麵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無奈這怪物的體型確實過於龐大,若總是閃躲必會消耗很多體力,如此一來對曲白很不利。他停止一切閃退,在銀蛇的麵前盤膝而坐,開始念誦經文。
大雨打在他的身上卻不見他的衣物淋濕,從掌間不斷湧出的符號,泛著金光浮動。那些符號圍在他身邊轉悠,形成一個隔閡層,將他籠罩在裏邊。
銀蛇聽這和尚念經聽得頭疼,可它還沒碰到對方的衣服,就被外邊那層金光給彈了回來。它的嘴巴如同被燒傷般的疼痛,唾液分泌得越來越多。
這下怪物完全被惹惱,抖抖身體,開始撞擊那層光環。它已經不知道什麽叫疼,又像是在示威,要撞碎和尚的布的金光層。
它甩甩腦袋,對著那團光芒嚎叫,震耳欲聾。而那層金光竟被震得支離破碎,浮動的經文消失,受到壓製的曲白被一股氣流震傷內髒,吐出一口鮮血。
他到是低估了這頭怪物的實力,隨便擦掉嘴邊的血跡,取下戴在脖子上的佛珠,兩手劃動,揮出更為強烈的光芒。
那串佛珠越變越大,刻在珠子上的奇異文字同樣散發出陣陣光輝,曲白雙臂撐天,佛珠又擴大好幾倍。
下一秒變大的佛珠便套住銀蛇的身體,數萬道金色禪絲將它捆住,不論它如何扭動掙紮就是弄不開。
曲白嘴裏快速喃呢些什麽,牢牢套在銀蛇身上的佛珠,居然開始慢慢地縮小。銀蛇受不住這般折磨,發出痛苦的聲音,身體胡亂翻滾,尾巴掃來掃去,好幾次險些又打到曲白。
曲白躍到它的背上,指尖觸碰纏住怪物的佛珠,威力加大。它的叫聲更為慘烈,翻騰的軀體忍受巨大的痛苦,它正在慢慢地被迫縮小。
銀蛇反頭想咬死這個臭和尚,無奈被疼得沒了攻擊的力氣,隻能不停地哀嚎。很快它便縮小一大圈,禪絲纏繞得讓它透不過氣來。
如同藤條的禪絲繞著它的軀體,中央那串佛珠是最致命的地方,上邊閃光的文字時不時刺激著它的皮囊,一直深入肉裏,十分難過。
所以銀蛇表示,它最討厭和尚!特別是這種修為高的和尚!
慢慢的,它變回普通蛇類的大小,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扭動,禪絲依然禁錮自由,想再變成龐然大物怕是得掙脫這些個禪絲才行。可是銀蛇早已耗盡體力,加上被這破佛經傷了內丹,一時半會兒自然束手無策。
曲白抬手,那串恢複常態的佛珠落到他的手上,他將佛珠戴回脖子間,對那銀蛇道:“阿彌陀佛,孽畜,貧僧給你重修的機會,你若心術不正,再想危害蒼生,貧僧必然會將你斬殺!”
曲白把蛇裝進一個灰色的袋子裏,用禪絲係好以免它逃跑。和尚自然不知道袋子裏的銀蛇淚流成河,它用尾巴擦著眼淚。
好不容易等到晉級期,它不過吞了幾個普通人類有助於升級,天地風雨變動是自然而然的事。有史以來哪個突破道行的魔獸不是如此,它怎就倒黴碰上這麽個和尚……嚶嚶嚶嚶嚶嚶嚶……
銀蛇繼續擦淚,臭和尚法力不淺啊!最好不要給它有溜走的機會,否則它吧唧吧唧就要把臭和尚嚼成肉渣!
現在重要的是,主子!尼酷快來救救淫家!你親愛的小寵物被綁架惹!嗷嗷!
暴風雨的天氣有了好轉,雨逐漸變小,也不再電閃雷鳴,我到納悶這鬼天氣說變就變,且總有種不詳的預感,我開始有點擔心小花這條蠢蛇。
觴無獄為我披件袍子,進門送酒壺的人將壺和杯子放在矮桌上,便很自覺地退下把門拉好。
他說:“方才那般嚇人的雨勢,恐怕陵城的桃花都要被打殘。”
我倚在矮桌邊:“看不成便算了。”
觴無獄扶起酒壺,將酒倒進杯中:“聽說陵城的武人居多,每年都有一次比武。這不,隨錯過看桃花的最佳時期,我們這到是趕上他們比武的日子。”
他執起酒杯遞到我麵前:“夫人。”
我接過,心不在焉地抿一口,有點辣,好烈的酒!
觴無獄為自己斟一杯:“這酒是烈了點,但喝醉後的感覺,可就能感覺到淡淡醇香。”
喝醉!尼妹!勞資喝醉可是六親不認!還品嚐出個屁的酒香!臭小子!你別以為勞資不造你在打什麽算盤!
我淡淡道:“比武也不錯。”
觴無獄執杯,一手托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我:“夫人對比武感興趣。”
“你能有更好的提議?”我放下杯子,“不如我們現在回去也行。”
觴無獄笑笑:“夫人若想去,我當然沒意見。”
他又要為我斟酒,我阻止他:“這酒太烈,你自己品便可。”
“不然我叫人換一壺?”
“不必。”
觴無獄不再勉強,微笑著繼續喝酒,這我才發現不論喝不喝都是受罪。他毫無顧忌地斟過一杯又一杯,最後幹脆抱著酒壺直接飲。
倒入嘴裏的酒水一些灑落在胸口,嘴角也沾了些,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我還真怕他酒精中毒。
我勸道:“你少喝點,喝多對身體不好。”
觴無獄抱著酒壺,靠在桌邊:“我酒量一向很好。”
我懶得再管他:“隨你便。”
他還真放肆起來,居然又叫了一壺,我小聲嘀咕一句,喝不死你!
我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氣,觴無獄拉住我的手:“夫人這是要去哪裏?”
“出去走走。”
“早些回來。”
“嗯。”
外邊的天晴了,街上的小攤陸陸續續擺出來,有小販吆喝,還有店子裏的掌櫃打掃門前的積水。
我沒走多遠,隨便在附近轉過一圈,還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看我,可是一回頭隻是來來往往的人群。我想自己大概是多疑了,也就沒在意什麽。
這時有位身穿道袍的老頭子攔住我的去路,手裏還拿著一竹竿子,竿子上用塊方布寫著兩個大字“算命”。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一番,那老頭就開始瞎逼逼:“誒?這位貴人,我看你印堂發黑,必有凶兆啊!”
好俗氣的開場白,我看你才有‘胸罩’……
我繞過他,他又走到我麵前:“你可別不信,我算命一向很準的。”
你是看我穿得不錯,想訛點錢才是真理吧。
我剛這麽想,他就說:“貴人莫擔心,我不是騙子。”
騙子頭上會寫著騙子兩個字嗎!
“我算命不要錢!”
呦嗬!我覺得稀奇,居然不是為錢財,我到是想看看他能說出什麽名堂。
老頭一本正經,搞得還真像那麽回事:“你看!貴人眉峰隱約有黑霧縈繞,眼睛似乎被一層怪異的東西蒙著,一般人自然看不見。”
他繼續說:“貴人可是到陵城遊玩?”
這傻逼都看得出來好嗎……
他說:“這就對了!冥冥之中安排老夫要與貴人相遇,那我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白了吧!貴人招了些不幹淨的東西,若不驅除,恐怕有性命之憂!”
我裝作好奇的模樣:“哦?那該如何才能將這不祥物驅除?”
老頭拿出一張用朱砂寫好的靈符:“貴人隻要將這道符燒成灰,再將灰放入茶裏飲盡,自然能消災解難!”
我浮出一抹笑意,對他說:“你可知那不祥之物長何模樣?”
老頭傻傻地看著我那雙眼睛,慢慢從黑色變成不正常的色彩,那細長的瞳孔裏映著他受到驚嚇的麵孔。
老頭把竿子一扔,哇哇大叫:“妖怪!妖、妖怪!”
他一邊叫嚷一邊跑,還拉著一人的手指指我:“有妖怪!有妖怪啊!”
那被老頭拽住手的人罵了句:“神經病!”
我抬頭看向另一頭的街道,剛才那道目光又沒了,變異的眸子又恢複正常人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