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第九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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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先前在謝瑾瑜的屋裡的時候, 安辰逸就站在窗邊或者門外, 正聽著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
那些話本裡頭, 不都是這樣寫的嘛!
……等等,貌似就算安辰逸那時候沒有在門外, 就聽他剛才和謝瑾瑜之間的對話, 也能猜出他們暗地裡說了什麼把?
想到這裡, 季榆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些許懊惱的神色來。
他剛剛不應該順著謝瑾瑜的話說下去的!就算要說, 也該等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再怎麼著也不能在安辰逸的面前說啊!
說不定安辰逸就是為了這個, 在生他的氣?
突然覺得一切的事情都解釋得通了,季榆的心裡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
他這到底是犯的哪一門的太歲,怎麼啥倒霉事兒都找上他了呢?
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露出哭喪著臉的表情, 季榆一邊悄悄地觀察著安辰逸的表情, 一邊在心裡琢磨起待會兒該怎麼向安辰逸解釋自己和謝瑾瑜之間的事情來。
分明是這兩個人自己之間的事情, 可結果到了最後, 卻都得要他一個個去解釋, 季榆的心裡頭忍不住感到有點委屈。
然而,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安辰逸根本就沒有提任何與謝瑾瑜有關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 」用力地抿了抿雙唇, 安辰逸抬起頭, 看著季榆的雙眼, 一字一頓地說道, 「對不起。」
「上次的事情?」陡然沒能理解安辰逸所說的意思,季榆有點發愣,「什麼事情?」
似乎在他的記憶里,安辰逸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需要道歉的事情,反倒是他,一直在給對方添麻煩,甚至還害得對方險些喪了命。
見到季榆的模樣,安辰逸就知道謝瑾瑜所說的不假,他並沒有告訴季榆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事實上,在知曉了這一點之後,他猶豫了很久,究竟要不要將這件事和季榆說清楚——他當然明白,季榆在知曉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之後,有可能會對自己生出排斥的念頭來,可若是不親自向對方道歉的話,他或許這一生,都會心中難安。
既是他做錯了事,就得做好接受相應後果的準備——這是他的行事準則,絕不能因自己的一點私慾,而有所更改。
「你取回來的骨桉葉,」小小地吸了口氣,壓下胸口升騰而起的遲疑與猶豫,安辰逸再次開口,「是用在了我的身上吧?」
若不是為了他的傷勢,季榆根本就用不上這東西,而他當時分明親眼見著季榆給他用上了那些葉片,卻任由對方照舊睡在自己的邊上。
他自己的心裡十分清楚,他所受的傷,並不似表面看起來那麼嚴重,根本不需要季榆那般小心照顧,只不過,他萬分喜歡季榆那眼中時時刻刻都倒映著自己的樣子罷了。
聽到安辰逸這麼說,季榆立時就反應過來對方所說的是什麼事了,頓時他的臉上一熱,有點慌亂地移開視線,不敢和對方對視。
在謝瑾瑜的面前,他可以如常地談論這件事,但面對安辰逸,他就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了。要知道,就是這會兒,他還清晰地記得,那時候自己靠在安辰逸的懷裡,貪婪地嗅著對方的氣息的情態。
「那、那個,安大哥不必為了這件事道歉的,」視線四處游移著,不知該看向哪裡,季榆感到有點坐立難安,「是我自己沒注意……」
骨桉葉和辛蕪花之間的作用,在修真界中,當屬於常識一類的東西了,他自己忘了這回事,怪不得別人。
「我原先只是想替你紓解藥性,」可安辰逸卻像是沒有聽到季榆的話一樣,自顧自地繼續往後說了下去,「但是……」
當然知道謝瑾瑜口中的「紓解藥性」是什麼意思,季榆只覺得自己的耳根一陣陣地發熱,跟燒起來了似的。
「我說到底……」看到季榆的神情,安辰逸的眼前又浮現出對方面色潮紅,雙目氤氳的模樣來,「……還是個男人。」
在見到心中傾慕的人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那樣的神態來,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季榆聞言微微一怔,轉過頭盯著安辰逸看了好一陣子,才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這些話,你不應該對我說,」唇角上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季榆的眼中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來,「而應該去和謝大哥解釋。」
一個健全的男人,被人纏在身上四處撩撥,哪能不產生一點反應呢?要真是那樣,反倒是安辰逸不正常了。
想來謝瑾瑜也是清楚這一點的,他所想要的,不過是安辰逸的一句解釋和道歉吧?
聽季榆的話,安辰逸就知道對方沒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和季榆對視了良久,才輕嘆一聲,露出了一個不大的笑容:「我會的。」
他沒有再說什麼試圖表明自己心意的話,適才門外的時候,季榆已經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得足夠明了了。對方對他無意,他要是非要上趕著坦言心意,只會讓季榆有意避著他罷了。
季榆聞言,心下頓時鬆了口氣。他想了想,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枚戒指,朝安辰逸遞了過去:「謝大哥讓我給你的!」說完,還不忘朝對方擠了擠眼睛,一副催促的表情。
安辰逸見狀,胸中生出的也不知是無奈還是苦澀,最後只得搖了搖頭,伸手將戒指接了過來,不出意料,裡頭裝著的,多是用於療傷的丹藥。
謝瑾瑜的心地並不壞,只不過是由於從小周遭的人事與環境,養成了他那跋扈的性子而已,這一點安辰逸很清楚,只是……不喜歡,終究是不喜歡了。
聽到謝瑾瑜的話,季榆愣怔了片刻,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眼中頓時浮現出擔憂的神情來:「安大哥他……?」
「放心吧,暫時死不了的。」不等季榆把話給說完,謝瑾瑜就出聲打斷了他,「之前給他的那些丹藥足夠讓他活蹦亂跳的了。」
只是,想要恢復到那種程度,安辰逸少不得休養好一陣子了。
季榆聞言,張口還想說點什麼,謝瑾瑜卻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徑直揪著他的衣領,往季家的方向行去。哪怕他的修為有所下落,比起只有築基的季榆來說,身法還是要快上許多的。
本以為謝瑾瑜是來阻止自己的季榆見狀不由地有些回不過神來,鬧不明白對方這是在做什麼。
「反正就算我這時候把你帶回去了,你也肯定還會找機會溜出來的不是?」大概是看出了季榆的疑惑,謝瑾瑜輕哼了一聲,帶著些許漫不經心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喜怒,「那還不如直接省點力氣,直接帶你走一趟。」
再怎麼說,他和安辰逸也不可能真的找個籠子,把這個傢伙給關起來不是?
謝瑾瑜相信,他們真要是這麼做了,這個小子絕對會做出什麼更加讓他們頭疼的事情來。
這頑固到近乎偏執的性格,實在是令人頭疼。怪不得季家的那些人,在被他聽到了暗中的謀划之後,一點兒都不顧及他嫡子的身份,非要把他弄死不可。
放著這麼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的隱患不管,實在是太令人不安了。
季榆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謝瑾瑜的話。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就這樣和縮頭烏龜一樣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到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什麼都不做。
——都是借口。
心中傳來帶著譏誚與嘲諷的冰冷聲音。
說什麼無法放任謝瑾瑜的情況不管,要為了他前往季家偷取古籍,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他心底那見不得人的心思,扯上一層遮羞布而已。
他只不過是——迫切地想要見上那個人一面,證明對方並非如安辰逸和謝瑾瑜所說的那樣,與他相處的一言一行,都是一早就算計好的、別有用心的試探。
「對不起……」稍顯飄忽的聲音在夜色當中響起,很快就被風吹散了開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謝瑾瑜側頭看了某個神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黯淡了下來的小傢伙,眉頭一皺,驀地鬆開了揪著對方衣領的手。
倏地感到後頸上的力道一松,季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覺得一陣失重感猛地傳來,驚得他險些失聲尖叫出來。
翻遍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沒能找到能在這時候派上用場的事物,季榆的臉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些許驚惶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