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嗷嗷嗷

  第二生產隊的掃盲班辦得如火如荼, 成了大明鄉的重點示範班, 鄉領導在旁聽了一次掃盲班的課後,就將這個掃盲班報到了縣裡,縣裡也專程派下了專員來聽課, 學習第二生產隊的先進的教學方法!


  因為沈芸的獨特的教學方法,鄉里的領導審批后,正式授予了沈芸人民教師的。


  沈芸已經從一名養豬的大嬸兒蛻變成了一名人民教師!還相當成功。


  隔壁村的第三生產隊一直是試圖超過他們村的第二生產隊。而第三生產隊的掃盲班的老師正是嚴香梅, 嚴香梅在一次鄉里組織的掃盲班聽課的時候,在聽到沈芸上課方式的時候眼前一亮。但是,她回去后, 特意學著沈芸的方法畫了火堆, 寥寥幾筆就畫成了。


  第二天,嚴香梅也學著沈芸教授的法子, 一邊畫畫一邊教認字,果然, 效果出了奇的好!

  但是等上完了課, 準備第二天的課的時候,嚴香梅發現, 她完全不會畫畫了怎麼辦!之前那個火堆畫得那麼好的她, 突然不會畫畫了!鐵犁用畫怎麼表示?鐵鍋用畫怎麼表示?


  苦思冥想了一日,嚴香梅想不到怎麼畫,就只能回到了原來, 規規矩矩地上識字課!

  但是初嘗了甜頭的掃盲班的學生們, 就不樂意了!昨天才覺得識字那麼容易, 今天就完全不會認字了!掃盲班的學生們一有意見,在課堂上就瞎咧咧開了,不滿意嚴香梅備課太隨意!


  嚴香梅差點兒氣得咬碎了一口牙,在被第三生產隊的大隊長思想教育了后,嚴香梅就去隔壁村找沈芸了。


  哪知道,嚴香梅沒找到沈芸,就被許愛民給懟了。


  「我們第二生產隊的沈老師很忙的,下午要上課,晚上也要上課,白天還要上山撿柴火采野貨,大半夜的還要備課。怎麼你們同樣都是當老師的,怎麼差距那麼大?」


  嚴香梅咬牙沒走。


  何桂一個胳膊肘就將許愛民給撞開了。


  「嚴老師啊,我聽說你跟我們生產隊的沈芸老師是同學?你要是想要沈芸老師教你怎麼上課的話,你可以來我們村裡聽課的啊,沈芸老師對每一個同學都是一視同仁的!我們生產隊也會看在你曾經是沈芸老師同學的份上,不將外村的人趕出去的!」


  嚴香梅跺腳離開。


  許愛民豎起大拇指誇讚何桂,「媳婦兒,還是你牛,幾句話就勸走了人。」


  何桂翻了一個白眼,「我早聽人說了,在讀書的時候,隔壁村的嚴香梅處處看沈芸不對付,明明是上門求沈芸教她,偏偏還弄出了串門的架勢,我最不耐煩看這種人清高的擺譜樣兒。我可聽說,沈芸白天因為上課忙,經常晚上備課到凌晨的!」


  「我怎麼聽著這嚴香梅的名字有點兒熟啊?」許愛民倒是忘了什麼時候聽說過這個名字。


  何桂一看許愛民皺著眉頭想別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捏著許愛民的胳膊,一個打轉,疼得許愛民立刻討饒。「好啊許愛民,你竟然想被的女人!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疼疼,媳婦兒疼!你、你不是說要學沈芸嘛,沈芸可不揍男人啊!」


  自打何桂看到沈芸將許愛黨收拾地服服帖帖,沈芸上課,許愛黨在外候著送沈芸回家。在家更不用說,除了做飯,其他的活兒都是許愛黨的。關鍵是,許愛黨一句怨言都沒有,在外都誇沈芸累了辛苦了。


  這讓何桂對沈芸的御夫之術神往已久。所以,打算學習沈芸。


  不提這茬倒是還好,一聽許愛民這麼說,何桂就炸了。她可以主動瞎咧咧學習沈芸管男人,但是吧,許愛民這麼一說,何桂就不樂意了!「老娘就算是不學沈芸,也能將你管得服服帖帖的!一會兒回去,給老娘洗腳,聽到沒!」


  「好好好,不光洗腳,還洗澡!」許愛民滿口應了,還主動找活做。


  何桂羞紅了臉,「你這男人還想揩油!只要你不想別的女人,那我就答應了你了!」


  許愛民被何桂挽住了胳膊,被何桂往家帶,才想起來自己剛剛應承了什麼!

  至於沈芸,這會兒是真的在山裡轉悠,最近學校開始放農忙假,掃盲班也準備停課了。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秋收了。


  今天是學校放假第一天,沈芸帶著三個兒子上了山。不拘什麼野物,都往家中搬。


  等到許愛黨回來,就看到自家院子里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野物,有野果,野蘑菇,也有野板栗,全曬在院子里。


  沈芸尋思著,如今已經是1965年的秋天了,明年,十年的動、盪就要來了,她不得不為了一家人提前準備一些吃的。經過這倆年的努力,他們家的成、分多半是不會有多大的問題,所以,當下就要準備多多的存糧。家中有老有小,不得不提前打算。


  這個院子里,沒有地窖,沈芸尋思著讓許愛黨給挖個地窖。


  只是,該如何跟許愛黨說,這就成了一個問題了。沈芸思來想去,許愛黨這人戒備心強,要是支支吾吾地瞎扯挖地窖的原因,還不如直接耍性子讓許愛黨點頭同意!


  所以,據沈芸那麼久的觀察,許愛黨這人大約只吃美人計了。所以,為了一家子老小,沈芸打算獻身!

  沈芸上完了課後,沈芸特意去供銷社買了3斤的豬肉,用新采來的板栗燉了一鍋肉,末了還加了野蘑菇和粉條。這是許家人最愛吃的一道菜,肉菜大雜燴。


  沈芸還特意用一碗肉跟隔壁的何桂換了酒。


  許老頭背著手進門,吸了一口氣,「老三啊,你看看人家許愛民年紀輕輕就是生產隊長,讓他爸又吃上了肉了!你可長點兒心,爭氣一點兒吧!」


  許愛黨扛著許老頭的鋤頭,父子二人幹完隊里的活兒的時候,去自留地的時候經過許愛民的家,聞到他們家濃郁的肉香味兒,許老頭就開始訓話,這已經訓了一路了。


  「爸,你給我一點兒面子吧,我兒子媳婦都在家,你就別說了。」進了院子,許愛黨求饒。「趕明,我就給你買肉吃,還不成嗎?我那兒還攢了好幾張肉票!回頭讓你端著肉碗從村頭走到村尾!讓村裡的老頭老太太都羨慕死你了!」


  這原本是許愛黨退伍的時候首長給的,只是去年肉出了問題,這一攢就攢下了,要是許老頭不說,他都已經忘了。


  「你個敗家的玩意兒,老子以前怎麼教你的!財不外露懂不懂,就算是吃肉,也要偷偷摸摸地藏起來吃!」許老頭教育著兒子,走進院子里,正打算舀水洗手,就發現自家的廚房裡好像也有肉味兒?


  而且,味兒很濃,很正!


  「爸,你們回來了?剛好,可以吃飯了。」沈芸一直在廚房裡忙著,所以壓根就沒有聽到許老頭碎碎念兒子。


  許老頭嗅了嗅,「咱家也吃肉?」


  沈芸點頭,「嗯吶,我今兒個下課後特意去買了肉,足足有三斤!」


  許愛黨噗嗤一聲樂了,「這得好大一鍋吧?」 夠他爸滿村顯擺了。


  許老頭不死心地問道:「那隔壁許愛民他們家也剛好煮了肉?」


  「不是啊,是我端給何桂的,我跟何桂換了點兒酒。就要開始秋收了,肚子里沒點兒油水,我怕你們累得脫了力。」沈芸不明所以。


  這下子好了,許愛黨樂不可支。「沈芸同志,你這是鋪張浪費,你知道不知道?!咱爸說了,財不外露!你怎麼煮了肉了還要讓人知道?!咱們應該藏起來偷偷摸摸吃的!」


  沈芸原本還想讓許愛黨吃飽喝足,麻痹他的神經藉以實施美人計。哪成想,許愛黨一進門就說她鋪張浪費吃肉,沈芸當下就不樂意了!「我廚藝那麼好,怎麼可能做了肉了,還能不讓人知道?行啊,下回買了肉了,我就全給白水煮了!」


  許老頭一聽要白水煮肉,那不是寡淡得很?心下一著急,就對著許愛黨的得意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給我閉嘴!」


  許愛黨驚呼出聲,「爸,你打我?」明明那些話,都是他爸說的,他只是剛剛給重複了一遍!

  「打的就是你!你媳婦兒辛辛苦苦地上完課還要做飯,你還有臉逼逼叨叨的!快跟你媳婦道歉!」許老頭罵了一通。


  許老頭:對不起。


  許愛黨:對不起。


  父子倆異口同聲地說道。


  「爸,這不關你的事兒,不用跟我道歉。全是許愛黨的錯兒,今天,他別想吃肉了!」沈芸說完又氣鼓鼓地瞪了一眼許愛黨。


  許老頭略微有些心虛,時刻戒備著不讓許愛黨瞎嚷嚷出來。「都是我,教子不嚴!怪我!」


  沈芸勸著許老頭別往心裡去,這都是許愛黨自己長歪了。


  等到上桌的時候,許愛黨果真一口肉都沒有吃上。趁著沈芸去盛飯的間隙,許愛黨戳了戳他爸的胳膊,「爸,給我一塊肉吃吃。」


  「你媳婦罰你不準吃肉。」許老頭將一塊肉放到了嘴邊咬了一口,唇齒留香。


  許愛黨咽了口口水,「爸,你要是不給我肉吃,我就告訴我媳婦兒……」


  許老頭的筷子一頓,給許愛黨夾了一塊肉。「吃吃吃,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許老頭呵斥完了兒子,揚聲道:「老三嗷嗷嗷地要肉吃,爸做主,給他一塊肉吃了!」


  「爸,你就是心軟!」沈芸給自己盛了一碗粉條,她最喜歡肉鍋里的粉條,吸收肉湯的的味道,口感更加渾厚。


  嗷嗷嗷要吃肉的許愛黨:……再來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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