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辰宴 二
祈雁轉身剛離開幾步，就見一娘子在院中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什麽人似的。她好奇地走了過去，問道：“你在找人嗎？”
??那娘子一愣，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她，隨即行了個禮，說道：“小女洪裳，請問府中可有一位名喚雲起的郎君暫住？”
??祈雁心頭一震，接著又一酸，隻愣愣看向她，竟然忘了說話。
??洪裳急著尋人，沒在意她略顯不自在的表情，繼續道：“剛剛門口有位姓崔的壯士，說雲起就住在府上。他本派了人帶我去找雲起，但那人突然被叫走了，我就自己進來尋了。這位小娘子，你知道雲起在哪裏嗎？”
??“……”
??“小娘子？”
??“哦。”祈雁回過神，快速收複好心情，說道：“你就是雲起未過門的娘子吧？”
??洪裳又驚又喜道：“他曾提起過我？”
??祈雁不知該如何回答，回頭張望了一下長廊，道：“他剛才還在長廊裏的，可能是去了別的什麽地方。你先別著急，雲起是住在這裏，跑不了的。也許他待會就過來了。”
??洪裳放下心來，道：“多謝小娘子，請問娘子怎麽稱呼？”
??”我叫祈雁。”
??“祈娘子，多謝你了。”
??“別客氣，雲起是我家的客人，你是她未過門的妻子，自然也是我們的客人。”
??“你家？祈娘子莫不就是今天過生辰的那位娘子吧？”
??“正是，就是我。”
??“不好意思，祈娘子，我來的匆忙，也未備什麽像樣的禮物，還望你不要見怪。”
??“哪裏，不會。”
??“祈娘子，不知道雲起他住哪間客房，我……我可否先去找他。”說完，洪裳臉頰上泛起一抹紅暈。
??祈雁苦苦地笑了笑：“當然可以，我叫月遙帶你去他客房吧。”遞給月遙一個眼神，讓她帶著洪裳去了雲起的客房。
??親眼所見永遠比想象的更加震撼和心澀！見她遠去的背影，祈雁長呼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拚命睜大了眼睛，想要把翻滾而出的眼淚倒回眼眶。她看著刺眼的烈陽，心中尖叫道：結束了，都結束了，別再想了！
??正在穩定心神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句：“小娘子，你在看什麽呢？”
??祈雁一聽到那聲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文焰來了。她眨了眨眼，抑住了淚水，轉頭看他，譏諷道：“你不去陪金州第一美人，跑我這來作甚？”
??“金州第一美人？”
??“裝什麽裝？你方才都跟人家聊半天了。”
??“你說她……是金州第一美人？”
??“能別裝了嗎？”
??“我真的不知道。”
??“她要不美的話，你能跟她聊的那麽開心嗎？”
??“我跟她聊天，倒真的不是因為她美。”
??“哼，難不成還因為她醜啊？”
??“也不是。”
??“我管你為何？幹我何事？”
??“小娘子，你真的無所謂？”
??“我幹嘛要有所謂？”
??“……”
??“你怎地這樣看著我？”
??“我在想你剛剛說的話。”
??“？”
??“金州第一人美人啊。“
??“？”
??“如果要真的有金州第一美人的話，我覺得那個人也應該是……你！”
??“……”
??文焰真誠地看向她，眼神灼熱。
??祈雁隻覺臉頰被他看的滾熱。
??二人正在對望時，趙芸兒走了過來，說道：“文郎君，這麽巧，又碰見你了。”完全視若祈雁無睹。
??兩人匆忙收回眼神。
??文焰道：“趙娘子，這麽巧啊。”
??趙芸兒嬌羞道：“文郎君，咱兩真有緣分。”
??祈雁又想吐了，想起了黎晴姐姐喜歡過的那個負心郎，當年也就是這樣被她勾走的吧。突感不忿，心想：難道天下男子都吃她這一套嗎？
??文焰笑道：“趙娘子莫不是一直在跟著我吧？”
??趙芸兒捂嘴淺笑：“文郎君真愛說笑，難不成文郎君跟不得嗎？”
??文焰道：“那倒也不是。”
??趙芸兒道：“文郎君，這裏太陽大，我們去那邊的小亭坐下歇息可好？”
??文焰道：“趙娘子，請。”
??文焰走沒兩步，轉身見祈雁還杵在原地，招呼道：“你也過來。”
??祈雁愁愁眉道：“我也要去？”
??“對。”
??“不。”
??文焰退回一步，一把抓住她手腕，提著就走。
??祈雁反抗道：“我不去。”
??“我命令你，去。”
??“……，放手。”
??祈雁極不情願地跟著他們來到亭中坐下，意興闌珊，心想：你們來這裏打情罵俏，為何要我作陪？直叫人作嘔。
??趙芸兒見祈雁也跟了過來，雖有不悅，但也不好當著文焰的麵發作，又見她被曬的粉嫩的雙頰，嘟翹飽滿的雙唇，白到發光的柔嫩肌膚，簡直叫她嫉妒地抓狂，防備心抖升。嗬嗬笑道：“祈妹妹，聽說你爹爹十分鍾意符家獨子符嶸，不知道他今天有沒有來？”
??“什麽？”祈雁左眉一揚，並不相信她的話：“你聽誰說的？”
??“我爹啊。他跟符家有生意往來，是聽符家人說的。”
??“哼，胡說八道。”
??“是真的，祈妹妹，符家有批貨要送到山西，是請你爹保的鏢，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有了接觸，才說起這件事的吧。”
??祈雁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趙芸兒接著說道：“符嶸是符家獨子，今年十六，符家家主中年得子，對這個兒子可是寶貝的很。祈妹妹，你若是嫁過去，下半生榮華，定是享之不盡。”
??祈雁道：“既然這麽好，你又為何不嫁？”
??趙芸兒撇撇嘴道：“文郎君在此，你就別笑話姐姐了。”
??實則趙芸兒動過符嶸的主意，有叫她爹爹試探過符家的口封，隻可惜是符嶸不願意。符家對這唯一的寶貝兒子是唯命是從，就找了個年紀不配的理由將她拒了。氣的她一天都沒吃飯。現下她看上了文焰，又覺祈雁是個威脅，便搬出點舊事來，想把符嶸往她身上推，叫文焰心裏有點忌諱。
??“什麽意思？”祈雁蹙眉道：“我叫你去嫁，就是在笑話你？那你口口聲聲叫我去嫁人，就不是在笑話我嗎？”
??“文郎君，你看她。”趙芸兒嬌嗔著，兩邊肩頭也隨之扭捏晃動：“文郎君，做姐姐的隻是多替妹妹著想，誰想妹妹竟如此不領情，還羞辱姐姐。文郎，你可得好好評評理。”
??祈雁越聽越奇：“我羞辱你什麽了？”
??文焰幽幽道：“你在羞辱她年紀大了。”
??“啊？”
??文焰道：“趙娘子都說了，那符郎君今年十六，趙娘子都二十了，配他，是有點大。”
??祈雁：“……”
??趙芸兒滿臉通紅，甚是尷尬。
??文焰又道：“其實若是真心喜歡，又何懼年齡呢？”
??趙芸兒喜道：“文郎君此言甚是，芸兒也是這麽想的。”
??文焰問道：“那個符嶸是什麽人？家裏做什麽的？”
??趙芸兒積極道：“符家是做藥材生意的，符嶸從小跟我們一起上的私塾。祈妹妹，你還記得嗎？我記得符嶸小的時候，最喜歡跟在你身邊轉悠了。”
??文焰不動聲色地問道：“後來呢？為何不轉悠了？”
??趙芸兒咯咯咯輕笑，說道：“那還不是因為祈妹妹調皮，跟符小郎在湖邊玩耍的時候，把人家推到水裏去了，符小郎不會遊水，差點就丟了性命。後來符家就不讓他去私塾了，專門給他請了個老師在家裏單獨教他。”
??祈雁道：“最後還不是我救他上來的嘛。”
??文焰心中有些不快，道：“你多大了？你還能救人？”
??趙芸兒搶道：“十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年祈妹妹剛好十五歲，符郎君是十三歲，對吧？”
??祈雁斜睨了她一眼，道：“趙芸兒，你當時都不在私塾了，你怎地知道如此清楚？”
??趙芸兒訕訕笑道：“金州的商圈不就這麽點大嘛。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嘛。祈妹妹，後來你去看過符小郎嗎？你們還有沒有見過麵？”
??祈雁撇撇嘴道：“沒有。他爹不讓我見他。害的我爹從此以後也不讓我去私塾了。”
??趙芸兒笑道：“還不是怕你又闖禍了。”
??祈雁單手支頤，陷入回憶中，喃喃道：“好像三年都沒見過他了。”
??趙芸兒添油加醋道：“祈妹妹，你可還記得，符嶸小的時候，總是喜歡跟在你身後，什麽事都聽你的，你去東他就去東，你去西他就去西。我還記得有一次，你拿了條蛇嚇他，他就撲在你懷裏哇哇直哭呢。”
??祈雁想起兒時的回憶，隻覺美好，輕笑一聲：“他就是膽小。”
??文焰越聽臉色越不太好看，嘲諷道：“都什麽年紀了，還拿蛇去嚇人。”
??趙芸兒道：“我記得是祈妹妹十二歲的時候吧。文郎君你別見笑，這都是小時候的事，小的時候，大家就喜歡打打鬧鬧的。”正說著，就聽趙芸兒輕呼出聲：“祈妹妹，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看，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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