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符嶸
祈雁一轉頭，就見一翩翩少年，著一身青絲綢衣，目朗如星，唇紅齒白，氣質絹秀。祈雁眼光一亮，立刻從凳上站起，衝著他揮手。
??待符嶸走近，祈雁目不轉晴地盯著他上下打量，有種老母親看兒子長出息的感覺，脫口而出：“阿嶸，你長大了。”
??符嶸臉一紅，撓撓頭道：“阿雁姐姐，好久沒見了。”頓了頓道：“你……你也長大了，更……漂亮了。”
??趙芸兒殷勤地招呼他坐下，道：“符嶸，你瞧瞧你眼裏隻有祈妹妹，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符嶸臉又一紅，羞澀地道：“芸兒姐姐又取笑我了。”
??趙芸兒道：“我哪有取笑你，你從小就是這樣，總是喜歡圍著祈妹妹身邊轉悠，對不對？”
??符嶸羞的耳朵根都紅了，嗬嗬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文焰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心下不快。他對雲起，都沒有如此不爽過。因為雲起跟他一樣，與祈雁都是初識，後期發展，各憑本事就是。但眼前這個符嶸卻不一樣，他跟祈雁有過去、有童年、有太多在一起的美好回憶。而那段記憶裏，是他怎麽努力，都侵入不進的一個秘密花園，叫他不得不嫉妒，不得不嚴加防備才行。
??他已記不起是何時，對祈雁動了情。也許是在香芋苑、也許是在送趙嬸去醫館的路上、也許是在紫金山偶遇、也許是在他們共同救出趙倩倩時。總之，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祈雁的身影，越來越多的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祈雁見到符嶸後，仿佛一下子又像回到了小時候般，不自覺的就高興起來，笑嗬嗬地問道：“阿嶸，你這幾年都在幹什麽？”
??符嶸靦腆地說道：“也沒幹什麽，就是在家讀書寫字，父親現在也讓我學著做生意。”
??趙芸兒道：“你家裏的生意以後遲早都要交給你的。”
??符嶸道：“但是我不喜歡做生意，而且我覺得我姐姐生意做的很好，為何非得要我去呢？”
??趙芸兒道：“你是男子，當然要交給你了，你姐姐遲早都要嫁人的。”
??符嶸不解地看了看她，道：“嫁了人又有什麽關係？嫁了人還是依然可以做生意啊。做生意跟嫁人又不矛盾。”
??趙芸兒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姐姐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你爹怎麽可能放心把你家的事業交給別人打理呢？”
??符嶸本還想說些什麽，就聽祈雁問道：“你說你不喜歡做生意，那你喜歡做什麽呢？”
??符嶸笑了笑：“我想去科考，我要當官。”
??“啊？”祈雁驚訝道：“你要當官？為何？”
??文焰聽聞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
??符嶸道：“範仲淹說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我覺得他是個大大的好官，處處為百姓著想，為民生著想。可惜，如今朝廷之上，像這樣以民為主的好官，能有幾個？你看看金州知府，在這裏橫行霸道、欺壓良民，魚肉百姓。更別說對我們商人了，動不動就提高商稅，明裏暗裏的叫我們送禮納銀，最後全都落入他一個人的口袋。可是就是這樣的官，朝廷幾年來都不聞不問，可見內政腐敗，官官相護，才讓一個如此貪官能夠苟世這麽久。”符嶸說的有些激憤，不覺滿臉通紅。
??文焰頗有興致地看向他，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朝廷該如何打擊這些貪官？”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朝廷應該多聽聽老百姓的聲音，而不是隻聽想要聽的聲音，摒棄或者直接打壓那些反對的聲音。隻有加大懲貪飭吏，才能更好的整頓朝綱。以目前的監察機構來看，明顯還存在了太多問題，下言不達天廳，貪官一方稱霸。這中間，到底是什麽人？什麽樣的機構可以有這樣的權力，欺上瞞下？難道朝廷不該反思嗎？我認為，應該在各州都設立監察機構，而這機構裏更應該設立不同種類的分部，每一種種類專門負責監察一個方向，土地、房屋、學舍、稅款、工商等等。這些部門之間也鼓勵互相監督，這樣就可以大大減少貪汙的條件和可能。還有，在監察機構中要設立一個專門為老百姓開放的窗口，鼓勵老百姓揭發和舉報。而最重要的，就是朝廷在用人上更該選取那些賢臣良士、忠心報國之人，而不是隻喜聽小人奸佞讒言。苦口向來良藥，忠言向來逆耳。但若藥不苦，何以去除病根？言不忠，何是造福百姓、光大社稷？以公平為規矩，以仁義為準繩，才是朝廷選拔人才的方向。”
??文焰讚許地點點頭，道：“沒想到符小郎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的胸懷和抱負。我相信，總有一日，你定會高中。屆時，朝廷一定會納得一名良才。”
??符嶸有些害羞地說道：“一番胡言亂語，還望這位郎君不要見笑。不知這位郎君如何稱呼？”
??“你就叫我文大哥吧。符小郎，希望你將來入了官場，勿忘初心，謹記今日所說的話。”
??符嶸點頭道：“多謝文大哥提點。”
??祈雁笑著道：“阿嶸，你一定會像範仲淹那樣，做個愛民的好官，我相信你。”
??符嶸撓撓頭道：“謝謝阿雁姐姐，我覺得還是你最懂我了。”
??趙芸兒道：“祈妹妹當然懂你啦，你們自小就黏在一起，形影不離的。你知道嗎，就連阿鷹弟弟都嫉妒的不得了呢。”
??符嶸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說道：“還……還好吧。”
??趙芸兒故意嗔道：“你不會都忘了吧？你小時候可喜歡跟著祈妹妹了，祈妹妹也總是守著你，對你特別保護。你要是全忘了，那祈妹妹得多傷心哪。”
??符嶸一下急了，連忙搖頭道：“沒沒沒，阿雁姐姐，我沒忘，我知道阿雁姐姐一直都很照顧我、保護我。誰叫我從小體弱呢，總是受人欺負，不過還好有阿雁姐姐一直保護著我。”說完，憨憨地笑了兩聲。
??祈雁笑笑：“你別擔心，我知道你不會忘的。”
??符嶸臉又一紅，害羞地說道：“阿雁姐姐，你笑起來……更漂亮了。”
??祈雁道：“你啊，知道什麽是漂亮啊？”
??符嶸道：“知道知道，像阿雁姐姐這樣，就是像仙女一樣的漂亮。”
??趙芸兒不服道：“那我呢？”
??符嶸道：“芸兒姐姐也漂亮。”
??趙芸兒自信道：“那我跟你阿雁姐姐，誰更漂亮？”
??符嶸一愣，認真地想了起來。
??祈雁白了趙芸兒一眼，毫不在意道：“誰能跟你這個金州第一美人媲美呢。阿嶸，你就說趙芸兒更漂亮得了，我是不會介意的。我可不像某些人，整天就會嫉妒別人。”
??“你……”趙芸兒剛想發作，就撇見一旁的文焰，生生忍了下來。
??文焰悠悠道：“趙娘子這個金州第一美人的稱號，當真名副其實。”
??趙芸兒立刻轉怒為喜，臉上笑容漸勝，嬌羞道：“文郎君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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