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初吻
祈雁和孟青伶一起,跟著蘭妃去了蘭香宮。
祈雁進了園子後止住了腳步道:“娘娘,您園子裏的蘭花開的真好,我想在這裏欣賞一番,就讓朵兒去取茶吧。”
蘭妃笑著道:“也好。”說完,吩咐了身邊的宮女帶著朵兒去取茶。接著,又領著孟青伶一起,去了寢殿。祈雁這才鬆了口氣,碰不到文爝,那是再好不過了。
她一個人在園子裏閑晃了幾步,就等著朵兒取了茶回來趕緊走了。正低頭擺弄了一下花枝時,就聽背後有一熟悉的聲音傳來:“你怎地在這?”
祈雁一驚,全身一緊,立刻轉過身去,就見文爝雙眼紅腫、麵容憔悴地站在她的身後。慌張道:“我、我、我……那個、……福陽郡主找你。”說著,伸手向寢殿的方向指去。
“我問你怎麽在這?”文爝又問了一遍。
“我……來拿茶。”
“茶?”
“哦,蘭花茶。”
“我母妃去找你了?”
“哦……嗯。”
“她跟你說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謝謝我在南秋林幫了你。”
“不管我母妃跟你說了什麽,你都不用理會。我喜歡你,隻是我喜歡你,跟旁的任何事情,都扯不上幹係。”
“我、……、哦。”祈雁此刻的心情有五味雜陳,若是換了往常,必得頂上一句:“我不喜歡你,也隻是我不喜歡你,跟旁的任何事情,也扯不上關係。”但是當她聽了蘭娘說了那些事後,她又怎能無動於衷呢?她亦不是一個鐵石心腸、毫無同理心之人。文爝從前受的磨難,多多少少還是叫她有些同情。
文爝沒料到她會這麽乖巧,道:“你聽到我在說什麽嗎?”
“聽到了。”
“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殿下,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還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還請殿下珍重自己的身體,別叫蘭妃娘娘擔心。”祈雁低垂著眼,語氣說的極為溫和。
“你會關心我嗎?”
“我……”
還未答話,就見朵兒已取了茶走近,祈雁如釋重負,正要告辭時,又被出了寢殿的蘭妃給叫住了。
蘭妃帶著孟青伶進寢殿後沒見著文爝,便又出來尋。她緩步前來,對文爝說道:“爝兒你怎麽在這裏啊,你皇祖母差郡主來看你呢。”
孟青伶走前一步,向他欠身一禮,柔柔道:“皇祖母記掛殿下傷勢,特意差我來看看殿下。殿下,您的傷,可好些了沒?”
文爝負手道:“本王無礙,回去告訴皇祖母,多謝她記掛,明日就去向她請安。”
孟青伶淺淺一笑道:“殿下無礙就好。”
蘭妃道:“祈娘子,茶拿到了嗎?”
祈雁道:“多謝娘娘美意,茶已拿到,要是沒有其他事,小女先行告辭了。”
“等一下。”蘭妃又攔住了她,“現已午膳時分,廚房已做好了飯食,若是大家不嫌棄我這蘭香宮小小地方,就一起留下來吃個午飯如何?”
孟青伶欠身道:“那就多謝娘娘美意了。”說完,卻看見祈雁愁著眉頭,有些不太情願的模樣,心下不悅,想她祈雁一個小小草民,竟也敢在蘭妃這裏端的架子,就連她這個郡主都點頭答應了,還輪得到這個草民排介。當下擠兌道:“祈娘子是怕蘭妃娘娘宮裏的飯菜委屈了你不成?怎地一臉這副麵容?”
祈雁忙道:“娘娘別誤會,小女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蘭妃道:“我不會誤會的,走吧,都去飯廳裏用膳吧。”
祈雁隻覺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跟著去了,卻見文爝一臉輕鬆自在的模樣,心裏思量道:這母子兩該不是一起攛掇好的吧?轉念一想也不對,人家攛掇在一起,難道就為了請我吃這頓飯嗎?也沒必要啊。況且孟青伶是臨時插進來的。
四人一同入了座。飯間,文爝一直懣懣不語,冷著張臉,對誰也沒給個熱乎的臉。尤其是對著祈雁,更是全程黑臉。飯吃到一半時,更是吃起酒來。蘭妃也不規勸,就由著他的性子來。
孟青伶道:“皇祖母聽聞咕葉多這次在南秋林立了大功,還特意召見了一回。”
蘭妃道:“咕葉多?”
孟青伶道:“就是那個蒙古質子。”隨即看向文爝,“聽聞梁懷之引得殺手走後,就是碰見了咕葉多,才得以僥幸脫身。”
蘭妃道:“那是得好好謝謝他了。”
孟青伶道:“據咕葉多所說,他當時是跟祈娘子一起約好的,所以才會出現在那裏。”說著,又望向祈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孤男寡女的,約著一起去偏林子作甚?”
文爝頓時捏緊了酒杯,臉色沉了下來。那天祈雁的突然出現,他以為隻是巧合,本來在南秋林狩獵嘛,自然是可以到處奔走的。大家之所以不去那片偏林,是因為那裏沒有大型的獵物,所以都不願意去。但她是第一次去南秋林,就算去了那偏林,也沒什麽好稀奇的。但聽孟青伶這樣一通說,好似她跟咕葉多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這叫他十分不爽。
蘭妃瞥了文爝一眼,不動聲色。
祈雁眨了眨眼睫,道:“要不是我跟咕葉多一起約好,怕是就不會撞見譚袁的惡行了。郡主這意思,是希望殿下出事呢?還是不希望殿下出事?”
孟青伶忙解釋道:“殿下不要誤會,我自然是不希望殿下出事的。隻是那天咕葉多來福寧宮時,皇祖母就順嘴問了一句,咕葉多就說是跟祈娘子一起約好的,所以才會出現在那個偏林裏。祈娘子,我知道你跟咕葉多一向交好,經常在一起騎馬射箭,所以也就隨便問問而已,沒什麽別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
文爝鐵黑著一張臉,瞪著祈雁。
祈雁道:“咕葉多說的沒錯,那天在狩獵前,我們確實一起約好。不過,我們不是約好一起去偏林,而是約了一個挑戰,他要找我比試箭法,以誰射得野兔最多者勝。我又豈有懼他之理。至於我的箭法呢,我相信殿下最清楚了。殿下也曾找我比試過箭法,我也應戰了。換作咕葉多找我比試,我自然也會應戰。幸得我們比試的是射野兔,咕葉多才會追著兔子去了偏林,不然的話,梁懷之和衛澤得不到幫手,真是生死難料了。郡主,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孟青伶努努嘴道:“既然咕葉多追著兔子去了偏林,那祈娘子怎地也會在那裏呢?”
祈雁嗬嗬一笑道:“郡主怕是對騎馬射箭的事,什麽也不懂吧。我自己也是追著兔子去的,林中野兔奔跑極快,策馬追趕時哪裏還能顧得上地方,什麽南邊、北邊、西邊、東邊,隻要在南秋林裏,誰還能顧得上呢?”說完,看向文爝,“九殿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文爝捏緊酒杯的手緩緩鬆了下來,表情也緩和了不少,道:“這話說的沒錯。那天是我們先遭到了譚袁的伏擊,打了幾百個回合後,梁懷之引了殺手去,咕葉多從頭至尾都沒在我眼前出現過。”
孟青伶撇撇嘴,沒有作聲。
祈雁冷哼了一聲。
蘭妃微微笑了笑。
文爝又兀自吃起酒來。
話休絮繁。孟青伶道:“殿下,酒多傷身啊,您身體還沒康複,還是少飲點的好。”
蘭妃道:“郡主說的極是,爝兒,少喝點。”
文爝放下素銀的酒杯,麵皮通紅,死哀哀地望了祈雁一眼,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向蘭妃施了一禮後,便離開了飯桌。
蘭妃見他雙腳不穩,擔心著道:“小心著點。”說著,向周遭的宮女遞了個眼色。
那幾個宮女紛紛上前去扶,卻被他揮著胳膊給推開了。
”好了好了,算了。”蘭妃道。
文爝跌跌爬爬地走到門框前,“轟”地一聲,整個人栽倒在地。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蘭妃飛奔上前,喚道:“爝兒。”
孟青伶也跑了過去,輕搖著文爝肩頭,柔聲道:“殿下?殿下?”
祈雁呆立在一旁,表情複雜,不知如何是好。
蘭妃招來了宮裏幾個力壯的小太監,將文爝抬回了寢殿,又吩咐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床塌上,文爝似是昏睡了過去。蘭妃坐在床沿,蔥段般的纖纖玉指撫了撫他的額前,眼中充溢著無盡的擔憂和愛憐,模樣甚是楚楚可憐。
祈雁看著有些動容,心想:赤王竟如此福氣,有這樣一個如仙女般的母親。心頭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這要是文焰的母妃,那該多好。隨即立刻搖了搖頭,暗罵了自己一句。媛妃娘娘雖不喜她,但也沒對她怎樣,隻是冷淡些而已,怎能有如此想法呢?
孟青伶上前一步道:“娘娘,您休息一會,讓我來看護著殿下吧。”
蘭妃點點頭,起身走到了一邊。孟青伶接過宮女遞來的沾了涼水的帕巾,輕輕蓋在了文爝的額上,順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依舊滾燙,正要收回手時,卻被迷糊中的文爝一把抓住,緊緊將她的手扣在了自己的手中。
孟青伶的臉一下就緋紅緋紅,嬌豔豔地扭頭看了蘭妃一眼。
蘭妃道:“郡主別介意,爝兒怕是病糊塗了,等他醒來,我定為你做主。”
孟青伶眸中水波盈轉,臉麵嬌喜,又回轉過頭去,癡癡凝望著文爝,心中歡悅。
文爝口中喃喃,將握著孟青伶手的手拉近了自己胸口,又伸出一臂來,環住了她的肩頭,輕輕一扯,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孟青伶一顆心就要爆炸一般,瘋狂跳動著,耳根後也漲得通紅,整個身子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麵頰更是近在他的唇齒間。
宮女們都撇過了頭去,就連蘭妃自己也側過了身子。隻祈雁盯著孟青伶,覺得她好生可憐,心道:這個赤王還真夠輕浮的,昏個倒也如此不安份。正鄙視他時,就見文爝捧起了孟青伶的臉,對著她的唇口吻了下去。
“啊”,祈雁輕叫了一聲,立刻轉過了身背對著他們。但她的叫聲卻引得蘭妃和在一旁侍奉的宮女們齊齊看去,除了蘭妃鎮定如常外,其餘幾個小宮女都羞地捂住了眼睛。
蘭妃道:“都出去吧。”
眾人應聲喏,全都退了下去。祈雁趁此告別了蘭妃,紅著臉,帶著朵兒離開了蘭香宮。
回明初宮的路上,朵兒道:“九殿下他……他不是說喜歡祈娘子你嗎?怎地又去撩撥郡主?”
祈雁道:“浪蕩公子哥,不都這副德性嗎?”
“還是咱們六殿下最好,隻對祈娘子一人真心。”
“文焰自然是最好的。”
“怕這回,赤王必要娶郡主為王妃了。”
“那可不一定。”
“可是,赤王他都那樣了,蘭妃都親眼瞧見了。那人可是福陽郡主,他還能抵賴不成。”
“朵兒,咱們就看好戲吧。可有得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