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一顆人頭

  「你知道嗎?」半晌,初晴終於回過神來,愕然看向一旁的鶴丸國永。


  鶴丸輕輕搖頭,燭台切一直都戴著眼罩,身為同僚,他竟然對此全然不知。


  「主公,剛剛小光應該不是故意失禮的。」鶴丸國永似乎才想起來給初晴道歉,「希望主公能多給他一點時間。」


  初晴有些失落的點點頭,明明就不是她的錯,明明剛剛已經決定要強勢,結果這群付喪神總能夠帶給自己驚喜……或是驚嚇。


  「喚醒后我有為他手入,是近幾天才弄出的傷口嗎?」初晴不得不懷疑,「燭台切是有自虐傾向的刃?」


  鶴丸國永輕輕搖頭,只是眼神越發的擔憂起來,太鼓鍾貞宗的碎刀會給燭台切光忠造成怎樣的影響,鶴丸並不能完全理解。


  或許,小光真的喜歡上了自虐?

  「鶴丸君,快藏起來,監察官大人來了!」亂藤四郎發揮著短刀的機動,迅速到了兩人跟前。


  監察官?

  初晴與鶴丸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對方過來的意思,只快讓鶴丸躲避,畢竟對方現在的身體不能見人,初晴則走出去親自迎接。


  這次前來的監察官依舊是柯東,對方正打量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付喪神,眼神冷漠似乎完全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


  「柯東大人,不知道這次前來有什麼事情?」初晴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請儘管吩咐吧!」


  柯東看著初晴的眼神柔和了些,說道:「這所本丸的前任審神者死了。」


  初晴心中一喜,沒想到伊爾迷竟然這麼快就動手了,還真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初晴表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來,反而十分惱怒的看著柯東,問:「你是在懷疑我?還是懷疑我這裡的付喪神?」


  「並沒有。」柯東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事實上,這已經不是第一個被殺死的審神者,這是這個月的第六起。」


  初晴頓時愕然,第六起啊,沒想到……沒想到伊爾迷竟然這麼能賺錢。想想她的兩百萬外債,初晴立刻感到心肝疼,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位大人,請喝茶。」一期一振將茶水遞給柯東,接著又溫柔的遞給初晴,問道:「主公,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初晴並未解釋,之前柯東說話的時候布好結界,這說明他並不想讓這些付喪神知道。


  並沒有介意,一期一振緩緩走開,將空間繼續留給二人。


  「之前的五個人和這裡的前任審神者都是被挖出心臟而死,腦袋被砍了下來,我想應該是同一人所為。」柯東目光審慎的望著初晴,「這些事情,一般審神者我是不會告知的,但你沒關係,你是時政請來的特殊人員,絕對強大的治癒系審神者。」


  「別突然給我戴高帽子啦。」初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柯東監察官,你想讓我做什麼就說吧。」


  「有沒有興趣加入執法隊?」柯東認真看著初晴,道:「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職工作,這只是我的請求,如何?」


  「真是太可憐了。」初晴忍不住感嘆,「那些審神者竟然會被殺掉,那個罪犯才最應該死!」


  柯東冰冷的面容終於有了幾分笑意,微笑等待著初晴的加入,還真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也只有這樣的孩子,才會被指派到暗墮本丸來感化這些付喪神吧。


  「但是,我太害怕了,不敢加入進去。」初晴雙手握住了柯東的手,「柯東大人,你一定要抓住那個壞人,不然我一直都會膽戰心驚的!」


  柯東整個人被雷了個徹底,不……不同意?那剛剛……


  「柯東大人,你一定會原諒我的膽小,對吧?」初晴眼中含淚,幾乎要哭出來了。


  柯東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揉了揉初晴的腦袋,道:「是我欠考量了,你是個女孩子,的確不應該加入進來,能和我說下誰知道你們前任審神者虐刀的事情嗎?」


  所有的死者全都有虐刀前科,這一點應該非常重要,柯東這一次也是來調查這一點的。


  「我不知道。」初晴輕輕搖頭,小聲道:「我才上任沒多久,也沒有朋友,所以沒人說話的。」


  「那就算了。」柯東不想去為難一個小女生,說道:「我先去隔壁本丸,0203的前任審神者也死了。」


  「啊?」初晴故作驚訝,「怎麼會這麼巧?我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所有的死者都做過虐刀的事情,初步判斷應該是暗墮的付喪神在報復,只要你不虐刀就不會有事。」柯東緩聲說道,之後快速離開。


  初晴目送對方離去,擦了擦眼中淚水重新恢復一臉平靜,心情卻簡直大好。


  「交易已完成,請查收。」屋頂突然傳來聲音,接著一顆血琳琳的人頭就被丟了下來,下一刻就見那個釘子臉迅速離開,直接用他的特殊能力破開了初晴的本丸結界。


  初晴懷中抱著血淋淋的人頭,突然感覺……伊爾迷你信不信這輩子我都不還錢!


  「啊,主公!」鯰尾驚恐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初晴看過去就看到鯰尾手指顫抖的指著她手上的人頭,幾乎要昏厥過去。


  不,不是我,鯰尾你聽我解釋!

  到了吃飯的時候,所有付喪神卻都沒有吃飯的心情,一個個望著桌子上擺放的人頭目瞪口呆,其中還有幾個付喪神流露出興奮與激動。


  「主公,這是你做的嗎?」小狐丸湊到初晴身邊,握住她的手感激道:「真是多謝你了!」


  喂,主公可是殺人了!鯰尾滿臉崩潰,你們這些暗墮本丸的付喪神到底都在想什麼?

  「這倒不是。」初晴輕輕搖頭,雖然與她有關,卻不是她親手所為,畢竟這樣的……這種血腥的事情一個女孩子做不出來吧?

  「其實,是主公拜託一個殺手做的。」鶴丸是知道詳情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已經有了結果,他伸手戳了戳那顆人頭,眼神流露出幾分病態的欣喜。


  初晴木然看著這一幕,突然說道:「鶴丸,你這幾天不要碰我。」


  鶴丸國永一怔,看了看自己的手滿是詫異,「主公會害怕?」


  「不,噁心。」說話間,初晴下意識的搓了搓手,她用肥皂洗了很久的手,還是會感覺很臟。


  不害怕卻噁心嗎?鶴丸國永看著初晴的眼神越發玩味兒起來,審神者還真是有趣得很。


  「那就拿走好了。」大和守安定伸手抓住人頭,手指用力竟然死死地嵌入頭蓋骨,卻絲毫沒察覺有什麼不對,緩緩走了出去。


  緊接著,燭台切光忠跟著走了出去。


  「他們要對那個腦袋做什麼?」初晴咬著筷子,突然覺得特別冷。


  「姬君,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做什麼的。」長谷部立刻安慰,「只是去毀屍滅跡罷了。」


  初晴不願去想象那個畫面,只問了一句:「長谷部,燭台切原來受到過虐待嗎?」


  「並沒有。」壓切長谷部搖頭,「因為每天要準備飯菜,燭台切君很少和前任審神者接觸。」


  「這樣啊,等下把他本體拿來我這裡,手入后明天我會安排他出陣。」今天這件事情過去,初晴感覺燭台切光忠的態度也該轉變了,出個陣就當散散心,六人一組帶齊刀裝的話也不會有危險。


  「是。」壓切長谷部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但是,初晴卻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麻煩,第二天看到出陣回來的燭台切光忠,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人,嗚嗚嗚,光忠先生他……主人你快救救他!」五虎退伸手拉扯著初晴的衣服。


  三步並作兩步過去,初晴伸手要拿過對方的本體刀進行手入,卻被燭台切生硬的奪了過去。


  「燭台切光忠!」初晴臉色鐵青,這傢伙到底怎麼搞的?明明都已經重傷還拒絕自己的手入!


  但是,燭台切沒有回答,他只是冷硬的背對初晴,排斥已經不能更明顯。


  初晴抿了抿唇,看向領隊的一期一振,一期一振擺手讓短刀們都回去,這才沉聲說道:「光忠先生很英勇,幾乎一個人殺掉了所有敵軍。」


  「你們呢?你們一個個眼睜睜看著?」初晴的聲音徒然提高,「有那些刀裝在,就算他再英勇也不會這個樣子吧?你們去了高級地圖嗎?」


  「沒有,但刀裝……」一期一振沒有說下去,只是看向燭台切光忠。


  燭台切聲音冰冷:「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


  初晴一怔,神情也冷了下來,這時候鶴丸過來,看到這一幕嘆了口氣,走上前輕輕拉扯對方的本體。


  「小光,別鬧,來,給我。」


  「鶴丸國永!」燭台切緊緊攥著本體刀,強行讓自己的聲音硬下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這一次,鶴丸國永也愣住了。


  「你不帶刀裝出陣,還要拒絕我的手入?」初晴語氣中的焦急與憤怒一下子淡了下來,「就算我幫你們報了仇,你還是不認可我,是這樣嗎?」


  「是。」沒有任何的遲疑。


  「呵。」冷冰冰的笑了聲,初晴望著燭台切光忠,一股難以名狀的痛楚在心底漫開。


  這樣的排斥甚至是敵視自己,彷彿無論自己如何做都不會有轉機,初晴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絕望。


  從黑暗中誕生的她,唇角勾起一抹譏嘲的笑,很平靜的說道:「那麼,燭台切光忠,就請你一個人現在出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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