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遭到非議
她可不想讓葉凌知道她的角色是內定的, 多丟面兒啊。
恰好有那麼一瞬間, 江語冰福至心靈, 想到了一個自以為還不錯的主意。
江語冰翻翻手機, 正準備給靜姐打電話的時候——
葉凌突然冷不丁的開口道：「行了別找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江語冰轉頭傻乎乎的問。
「……你的角色是內定的, 對吧？」葉凌聲音頗為平淡, 彷彿在敘述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她現在的心情與剛認識江語冰的時候形成了鮮明對比。
此時葉凌的內心並沒有多大波瀾, 甚至還有點想笑。
尤其是在她看到江語冰獃頭獃腦的樣子以後。
小傻瓜無疑了。
江語冰一臉懵：「？？？」她在拿沉默對抗葉凌。
凌兒怎麼會知道啊？明明她什麼都沒有說……
「猜的, 就憑我對你的了解。」葉凌一腳踩下油門, 駛離了江海大酒店。
江語冰捏了捏手指, 她小心翼翼的問：「那……你會不會因為這個討厭我？」
若是在她們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葉凌肯定毫不避諱的回答「是」。
但她現在不那麼認為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 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含著金湯匙，可有些人直到十多歲還食不果腹。
可懸殊的貧富差距並不能因此成為她嫉恨別人的理由。
以前是她太鑽牛角尖了——
換句話說，葉凌不會再抱著「我弱我有理」的心態去看待她與別人的差距了。
江家的錢也不是白來的。
葉凌抿了抿唇：如果自身都不夠努力，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怨恨別人得到的太多呢？
「不會，有錢又不是你的錯。」葉凌繼續專註開車。
她還沒把劇本完全研究透徹，心裡沒什麼底, 而且葉凌昨晚睡得也不是很好。
江語冰聞言「嘿嘿」笑了兩聲，凌兒不討厭她就好。
等紅綠燈的空隙, 葉凌用餘光瞥見乖巧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江語冰, 從包里拿齣劇本認真翻看了起來。
正文旁邊是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的註解。
色彩不一。
「不錯啊, 你什麼時候做的標註？」葉凌往右側探了探身子。
「從靜姐那裡拿回劇本之後, 就開始翻書查資料了。」江語冰實話實說。
凌兒肯定是不知道的，因為她們之前又沒在同一間卧室住。
其實從江語冰拿到劇本至今，她也就昨晚睡得早了些。
前幾天晚上她卧室里的燈一直亮到後半夜。
不過葉凌先前對此事並不知情，直到她瞥見了江語冰劇本上那些批註，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她忽然想起來《推理女王》裡面的陸荷。
但凡是陸荷想破的案子，幾乎就沒有破不了的。
她瞧著，現在的江語冰竟然頗有些陸荷的影子了——
但凡是她想做的，便沒有做不成的。
倒也不算是名不副實。
「那你很棒棒嘛。」葉凌道。
「謝謝你的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江語冰唇角彎了彎，眯眼笑的樣子更可愛了。
……
塵溪客棧。
雖然只是一部網路劇，但來試鏡的演員依舊不少。
娛樂圈本來就資源不均，那些自認為演技還行的十八線演員都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來到了這裡。
不過這和《山河傳》導演趙曉峰的選角習慣也不無關係。
除了內定的兩位，其餘的主要角色由他來全權負責選角——
副導演的存在不過是撐撐場面，反正最後還不是得聽他的。
趙曉峰選角有一個特點，他從來不在乎演員的名氣有多大，至於演技么，他的標準也不算高——只要能入得了他的眼就行。
網路劇需要扶持新人，畢竟有些新人的氣質和演技並不比那些老演員差，最主要的是——他們的片酬低，相對來說性價比更高。
反正後期他還會再給她們講戲，而且趙曉峰很清楚——其實試鏡中演員的演技和現場發揮好壞是脫不了關係的。
也就是說，不排除在場有心態好的演員，更不排除那些平時演技一般般到了試鏡反而來個大爆發的人。
在試鏡的時候，那些對於角色的情緒和神態把握到位的演員，並不代表她能演好整部戲。
某種程度上說，拍戲這件事，存在的變數的確不小。
對於趙曉峰來說，選角最重要的還是要看演員自身的氣質和她要試鏡的角色特徵是否相符。
一名演員的演技或許可以在段時間內提高，但是她的氣質可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正如一個人的身材可以通過飲食來改變，但是成年之後她的身高卻很難再改變一樣。
而且趙曉峰心中還有一個底線——他從來不用那些整容臉。
他更喜歡天然美，因為這種臉蛋兒既不怕摔也不怕捏的，做出來的表情也不會僵硬，多好。
比那些整容臉強過百八十倍了。
葉凌和江語冰一起進來的時候，來試鏡的演員中有不少扭頭朝她們這邊看的，看過之後還不罷休，非要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不行。
「快看，那位『行走的熱搜』來了！」
「切，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看啊，另一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某人就是傻啊，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就是說啊，她接近江語冰難道不就是為了蹭熱度？」
「你們誰要說不是我可不信啊！」
她們的話輕飄飄的，可傳到江語冰耳邊卻彷彿成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引爆。
「誒，別去。」葉凌伸手拽住想要上前一步的江語冰。
江語冰臉都氣紅了：「為什麼不讓我去？」
「我們是來試鏡的，不是來懟人的，」葉凌把手放在杯身上試了試水溫，然後擰開水杯給她遞了過去，「給，喝口水消消氣。」
說她葉凌蹭熱度？
說她們物以類聚？
還說她利用江語冰？
葉凌心內嗤笑一聲——這些人可真有意思。
不過她們也真是夠可憐的。
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還總是明裡暗裡嘲諷別人？
她們只會相信網路上的隻言片語，卻不會把真正的事實放在心上。
也是，有茶餘飯後談資就夠了，誰在乎這個？
可憐的社會蛀蟲。
葉凌盯著正在喝水的江語冰看了幾秒，輕輕咬了咬下唇：不過也對啊，像她們那些愛吃血肉饅頭的人，真是活該一輩子都待在十八線呢。
江語冰把水杯遞過去，「那就任由她們這麼罵？」她自己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凌兒。
凌兒對她那麼好，怎麼可以被別人說成那樣？
「不用管，」葉凌神秘一笑，問：「你知道對付她們這種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
「什麼？」
「演技上碾壓她們，讓她們永遠都待在十八線！」葉凌故意將這句話的聲音提高的一個度，為的就是讓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全都聽到。
不過那群人一聽她這麼說，全都「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就江語冰那演技，還想碾壓我們？」
「媽耶，真以為我們都瞎嗎，她有演技？」
「這真是我入圈以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哈哈哈！」
「話說，一會兒她要是演技大爆發打了我們的臉怎麼辦？」
「坐等被打臉！」
「坐等，誰怕誰啊！」
如果不是葉凌拉著江語冰，估計她早就氣勢洶洶地衝過去跟那幾個女生干仗了。
葉凌默默的在心裡為那幾個人點了一炷香——
她們惹誰不好，偏偏要惹江語冰？
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她們是真不知道江語冰是早就已經被內定的女一號還是怎麼的？
趙曉峰仔細的審查完了每一張交上來的簡歷，然而此時他的右手邊，卻也只有薄薄的五六張紙而已。
「小梁，你去把這些人編上號，一個一個叫過來試鏡。」
「好的趙導。」助理道。
門外。
小梁拍了拍手，「請大家先安靜一下，」畢竟試鏡這事兒關乎自身利益與前途，聽他這麼一說，人群驀然間安靜了下來。
導演助理接著道，「聽我說，我念到名字的這幾個人請留下。」
「其餘的人都可以走了么？」人群中有人發問。
「是的。」助理面無表情。
趙導辦事果然乾淨利落，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梁助理念完了五個名字之後，頓了頓，才道：「……葉凌。」
葉凌深吸了一口氣，剛才她差點以為自己連第一關都過不了了。
江語冰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你一定會過的。」
她還注意到剛剛嘲諷她和凌兒的那幾個女孩子都已經被淘汰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個。
那幾個人走之前，江語冰還朝她們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略略略，」她嘴唇翕動，發出的聲音並不大，「哼，活該你們被淘汰！」
幾個被淘汰的人面面相覷，自知理虧，因此很統一的沒有再說話。
葉凌瞥見了江語冰這副模樣，心下卻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真幼稚。
還會跟人家略略略。
葉凌用餘光悄悄打量著她，全程痴漢笑：話說回來，江語冰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江老師，導演讓你來這邊。」梁助理走上前，為江語冰指路。
「啊……好！」江語冰道。
葉凌給了她一個「加油」的眼神，便目送著江語冰和助理小哥進了房間。
江語冰所進的這間包廂名叫「梅花」，而趙導如今身在隔壁——那間叫「蘭花」的包房裡。
副導演蔣城也在。
葉凌在外面坐著，攥緊的手心裡已然偷偷冒出了汗。
她明顯是有些緊張。
上一世，自從她做了群演之後，就便也沒有類似這樣試鏡的機會了。
葉凌沒有再去翻看劇本，因為她怕自己會更緊張。
很快的，排在她前面的那五個人其中最後一位也試鏡完畢，從裡面出來了。
「葉凌，到你了。」助理小哥翻了翻本子，朝外面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