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父親的懇求
既然他不開口，她也不想說任何。
“要是沒有什麽想說的，我得先回家了。”張雨欣道，“別指望我跟陸爺求情。”
“雨欣，真得不行嗎？我聽莉莎說，陸爺對你很好。”
何世清急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張雨欣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她冷冷一笑。
果然，就是這個目的。
朱莉莎是他女兒，她就不是？
她就不明白，自己媽媽哪裏比不上於青茜？
“你們家莉莎腦子不太好，她說的話，你也信？”
張雨欣的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何世清一下子噎住。
“雨欣，她是沒有你聰明……可是，她也是你妹妹……茜姨以前對你也挺好的，你不知道，你失蹤後，你茜姨哭了好多天，飯也吃不下。”
張雨欣皺眉。
她是真真被惡心到了。
哭了好多天？飯也吃不下？
她怎麽不上天。
“雨欣，我想你和你茜姨之間肯定有什麽誤會，她也沒有認出你來。她要是知道你還活著，肯定……”
“肯定高興得不得了？”張雨欣打斷他的話，“別說了好嗎？自己不惡心？”
“雨……”
“我告訴你，我不可能為了於青茜跟陸爺求情，絕無可能。如果把我逼急了，我現在就讓陸爺找人把她做了，你信不信？”
一瞬間，何世清睜大眼睛。
眼中閃爍著驚恐和慌張。
“不……不……雨欣你不是那樣的人……”何世清的聲音有點抖，“雨欣，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和你媽媽一樣。你不會這麽做的……你茜姨她真得很想你……你們之間，一定有誤會……”
“善良？是啊，善良過，可是被狗咬了，還能繼續善良？”
張雨欣毫不客氣。
一字一句，如刀子一樣往何世清心口紮！
雨還在下，她撐著傘的手在顫抖、發白。
臉色極度難看。
“雨欣，你們之間真的有誤會。雨欣，你求求陸爺，幫幫忙好不好，放你茜姨出來，我一定帶她離開天海市，永遠不回來了。到時候，我們都會滾得遠遠的，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不好。”張雨欣果斷拒絕，“讓我求情？絕無可能。”
“你真得要眼睜睜看著你茜姨在牢裏度過晚年嗎？”
“為什麽不可以？我挺想看到。”張雨欣笑了。
憑什麽她要善良？
於青茜是什麽人，她再清楚不過了。如果放出來，無異於放虎歸山。
到時候，被反咬一口，她還能活？
“雨欣……”何世清臉色蒼白，沒有想到張雨欣會這樣說，“你變了……”
“是啊，現在的我狠心、毒辣、不擇手段，所以，千萬不要惹我。”
“雨欣，做人不能善良一點嗎？太狠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就算沒有好下場，也要看著曾經欺負我的人先下地獄。”
張雨欣和何世清麵對麵站著，臉色冷漠。
路燈下，她很平靜，很鎮定。
何世清悲痛欲絕，“你救救茜姨，放過莉莎，好不好……”
“不好。”張雨欣很決絕。
她的臉色，沉得厲害。心口，也在跌宕起伏。
就像那海浪打來，波濤洶湧。
“雨欣，隻要你肯放過她們，我什麽都答應你。”
何世清嗓音哽咽，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夜幕下，他的樣子很可憐。
“你死心吧，不可能。”張雨欣明明白白告訴他。
她還不至於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放了於青茜？
她到現在還記得於青茜要掐死她時的眼神，陰狠毒辣。
“雨欣，那我給你跪下了，你放了你茜姨，好不好……”
說著，“噗通”一聲，何世清跪在了雨中！
風吹起他的雨披。
他就這麽直直地跪在張雨欣的麵前，滿臉悔痛。
一刹那，山崩地裂。
張雨欣腦子“轟”地一聲炸裂開。
手，抖得厲害。
一陣狂風吹來，掀開何世清雨衣帽子，大雨瞬間將他的頭發淋濕。
那張臉，蒼老悲涼。
他緊緊抿著唇，目光中含著哀求和痛苦。
張雨欣抓緊雨傘，狠狠攥住。
一顆心也像是被一隻大手勒住了，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父親，養了她八年的父親。
現在，他跪在她的麵前，求她放過那些傷害她的人。
她父親這個傲氣不可一世的人，會跪下來求她。
雨水打濕了何世清的臉，他閉上眼睛，痛苦不堪：“雨欣，救救你茜姨，放過莉莎……”
“你不要這樣，我承受不起。”
張雨欣嗓音顫抖，說罷，她跑開。
腳步淩亂。
一顆心就像是要跳了出來，噗通噗通。腦子，要炸開來了。
喉嚨處彌漫著苦澀，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十五年沒有見的父親，跪下來求她。
他們這些沒有人性的人，憑什麽還能有臉來求她？
她太狠心了嗎？她沒有……
如果不是被陸海寧撿回去，她早就死了，現在還有她嗎？
她跌跌撞撞往陸宅跑，不敢回頭。
大雨滂沱，夜幕低垂。
回到陸宅，張雨欣神情恍惚，麵色蒼白。
陸虎隆已經上床睡覺了。
張管家見張雨欣半邊身子淋濕了，慌忙拿了幹毛巾來。
“張小姐，怎麽沒有打電話叫司機送你回來？我給你擦擦。”
張管家有些心疼。
張雨欣搖搖頭，目光空洞而迷離，蒙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張小姐，上樓洗個熱水澡吧，我去給你放熱水。”
“我自己來就好。”張雨欣淡淡道。
“張小姐，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張雨欣搖頭，“外麵太冷了。”
“是啊，今天晚上很冷，明天會降溫，張小姐你明天要多穿點衣服去上班。”
“嗯。”
張雨欣扶著欄杆，雙腿發軟。
渾身冰涼冰涼。
她漫無目的地往樓上走，去浴室洗澡。
將包放在桌子上，她這才發現，小隆隆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她去房間裏看小隆隆。
小家夥睡著了，很安靜，軟綿綿的小手緊緊抓著被子，像小貓一樣。
張雨欣坐在床邊，彎下腰，伸手碰了碰他的臉。
低頭，在他的臉頰親了一口。
隻有這個小家夥能讓她心情好點。
小家夥睡得很香，小臉蛋上浮出淺淺的紅暈。
張雨欣坐在床頭，久久不願離開。
小家夥跟陸海寧長得很像，很像。如果她的寶寶還在，也該三歲了呀，也會像小隆隆一樣吧？
畢竟，都是陸海寧的骨肉。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小家夥的臉，舍不得放下。
她心裏頭很明白，再放不下，總有一天也是要離開的。
此時此刻，她的腦子很亂。
她總會想到何世清在大雨裏的那張臉，布滿皺紋，淚水縱橫。
良久，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目光一偏，看到小家夥的枕頭底下露出綠色的東西。
她給他的手鏈。
他放在枕頭底下嗎？
但，正如胡鵬亦說的，小孩子的喜歡做不得數。
今天喜歡她，明天誰對他好，又會喜歡別人了。
所以，如果她哪一天離開了，小家夥應該不會記掛太久。
小孩子記性淺。
可是現在，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很多話，她不知道跟誰說，就連雨熙，也什麽都不知道。
張雨欣站起身往外走去。
她的針織衫濕了半邊，黏乎乎的，不怎麽舒服。
浴缸裏已經放好了熱水，她脫掉衣服躺進去。
拿過手機，才發現，胡鵬亦給她發了短信：到家了嗎？
“到了。”她回過去。
“早點睡，晚安。”胡鵬亦秒回。
“晚安。”
熱水很暖和，張雨欣將自己埋在水中，閉上眼睛。
但，一閉眼，眼前全部都是何世清
他的聲音，他的樣貌，他的眼淚。
錯亂地拍打著張雨欣的腦袋，她心口亂如麻。
想著，想著……
張雨欣迷迷糊糊累得睡了過去。
“張小姐，張小姐！”張管家敲打浴室的門。
自從上一次張雨欣在浴室睡著著涼後，她就聽陸爺的話，會過來叫張雨欣。
張雨欣聽到聲音，一個激靈，醒了。
“張小姐，你洗好了嗎？”
“好了，張管家。”
“好的，房間給您收拾好了。”
“謝謝張管家。”張雨欣醒了，水也涼了。
她裹了浴袍，從浴室走出來。
張管家笑眯眯地將牛奶遞給她：“張小姐，這是棗花蜜兌的牛奶，睡前喝點皮膚好。”
張雨欣接過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暖到心裏。
“張小姐，您還睡客房？”
“嗯，我今天晚上就不跟小隆隆睡了，張管家你帶他睡吧。”
“也行，帶小孩子累，張小姐沒有當過媽，估計不適應。”
“小隆隆挺好的，不鬧騰。”張雨欣誇道。
“是啊，小少爺是我見過最乖，最懂事的孩子。”
“不早了，張管家你也早點睡。”
張雨欣喝完牛奶，將杯子給張管家。
“張小姐，其實客房太小了，環境也不是很好，您可以睡陸爺的房間。”
“啊？”張雨欣錯愕地睜大眼睛，愣了三秒，立即搖頭，“陸爺有潔癖。”
“不會啊，陸爺交代過我，說您可以睡主臥。”
張管家當初聽到的時候也挺詫異，她和張雨欣的反應一樣，陸爺有潔癖。
至少，在倫敦的時候，他的臥室隻有小隆隆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