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一分一秒都不想見到你
“他收購我們公司後還沒有露麵,我到今天還沒見到他。”寧安道。
“上次在宋爺爺那裏,你們見了一麵,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是啊,聽說一直在國外。”
“別太累了,我覺得是好事。”
不過,張雨欣又皺起眉頭,聽說宋少焱那人醋勁兒很大,這宋少俊要真成了寧安的頂頭上司,指不定會搞出什麽來。
上次就逼著寧安從TR辭職,這次還不知道會做什麽。
“雨欣,聽說芝加哥更冷,照顧好自己呀,我暫時沒有時間去美國看你。”
“安安……宋少焱是不是沒機會拿到宋氏了?”張雨欣忽然想起這麽個事。
宋少俊不比宋少焱差,而且就目前來看,兩人勢均力敵,甚至……宋少俊有超過宋少焱的趨勢。
當初宋爺爺想把宋氏留給宋少焱,不過是因為宋少焱是長孫,繼承宋氏是合乎常理的。
可宋爺爺不糊塗,如果宋少焱是扶不起的阿鬥,宋爺爺怎麽還可能把宋氏留給宋少焱?
“不好說,我一直以為宋爺爺年初就會鬆口,沒想到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能在授權書上簽字。”寧安皺眉,“更何況,宋少焱的金融項目遲遲沒有完成,至於進展到了什麽地步,我也不清楚。”
寧安懶得管、懶得問。
宋少焱的任何事情,自然有人比她更關心。
她沒什麽好問的。
“那……安安,他跟顧回音,還有往來嗎?”張雨欣關心地問道。
“沒關心過,我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公司這兒,我在這邊住得挺好,好久沒回宋宅。”
張雨欣見寧安實在是懶得提宋少焱,也不再提。
聽寧安的意思,她著實很久沒有關心過宋少焱,兩人更像是異地分居。
而且她聽說,宋少焱很忙,恐怕和寧安有一段時間沒見麵了。
“也好,安安,沒事,不開心的事都放下吧。”張雨欣安慰她,“等我考完試我有時間玩,到時候你帶小意一起來美國玩,我們一起去紐約,或者就在芝加哥。”
“雨欣,你和陸爺……還有往來嗎?”寧安試探地問。
“斷了。”
“哦哦。”寧安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那你在學校談男朋友沒有?這一次要抓住機會了,校園裏的愛情才是最純粹的。”
“我在努力呀。”張雨欣笑了。
愛情……
張雨欣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樣子,二十多年,她也沒有品嚐過愛情的滋味。
月色寒涼。
張雨欣抬起頭,默默看著天上的一輪彎月。
寒光皎潔,如水如霧。
和寧安說著說著,她就走到了樓梯口。
正好有電話打進來,張雨欣就先掛斷。
沒想到,是程遇之打來的。
“程先生?你的飛機是不是又延誤了?”
“延誤一個小時了,你回家了嗎?”
“快要到家門口了,你放心吧,麵包店我已經打理妥當,蔡阿姨明天就回來是嗎?”
“是,我媽明天一早就回來,麵包店的事你不用擔心,認真上課才是。”
“知道,知道。”
聽著他的叮囑,張雨欣笑了:“你在機場是不是沒事做,要不要我過去?”
“這就沒有必要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凡事多留心。”
“謝謝程先生。”
張雨欣知道程遇之是個很細心的人,事無巨細,都能注意到。
又閑聊了幾句,電梯到了八樓。
“先不說了,我到家了,拜拜。要是等會兒飛機還沒有起飛的話,我再打電話給你。”張雨欣道。
“行。”
張雨欣放下小乖,收起手機。
她在前麵走,小乖就跟在她腳邊跑。
樓道格外安靜,隻聽得見她自己的腳步聲。
偶爾,小乖會叫一聲。
公寓門口是死角,燈光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但小區內一向安全,張雨欣也從來不擔心什麽。
她按照往常一樣從包裏摸出鑰匙,駕輕就熟地對準鑰匙孔。
然而,手指輕輕一推,這才發現,門沒關!
張雨欣嚇得手一哆嗦,她早上出門的時候明明記得關了門,怎麽門是虛掩著的?
“咚”一聲,鑰匙掉在地上!
張雨欣心口噗通直跳,一顆心跳出了嗓子眼。
家裏進了小偷?
張雨欣慌忙退後兩步,手指頭有點抖。
她記得清清楚楚,早上是關了門的,她就算走得再急,這種事情還是會注意到。
可這會兒,門確實沒關!
屋內沒有開燈,黑漆漆一片。
張雨欣哆嗦著摸出手機,想要打開屏幕。
“喵——”小乖慌張地叫了一聲。
就在張雨欣剛剛摸到手機時,忽然,門一開,她被一股霸道的力拽了進去,手腕被抓緊。
“啊……”張雨欣驚叫,惶恐地睜大眼睛。
門被“啪”地關上,小乖被鎖在門外。
張雨欣的雙肩包也從肩膀上掉了下來,掉在地上。
屋內一片漆黑,安靜得讓人窒息。
男人將她壓在門板上,門外的小乖不停地用爪子撓門。
“放手,你是誰……”張雨欣看不見人影,慌慌張張伸手掙紮,用力去推他。
她就像是不要命一樣掙紮,靴子往他的腿踢過去。
男人避開,大手壓住她的肩膀,黑暗中,他一個俯身,精準地捕捉到她的雙唇,熾熱而綿長的吻落下。
他的唇是冰涼的,帶著深夜的寒意。
隻是,他的手指多了粗糲,刮得她臉頰生疼。
張雨欣一顆心怦然直跳,大腦瞬間空白,整個人就像是懵掉了一樣,腦子炸裂開。
男人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唇邊,他薄涼的唇在她的唇上反複碾壓、汲取。
“唔……”張雨欣叫不出聲來,拳頭砸在他的胸口。
男人悶哼一聲,卻沒有放過她,反倒是加重了這個吻。
吻如密雨,連綿不絕。
空氣溫度驟然上升,她的後背抵在門上,生疼生疼,疼得叫不出聲。
門外,小乖還在用爪子撓著門,一下又一下,叫聲淒厲。
張雨欣的雙手很快也被他捉住,無法動彈。
張雨欣急得要哭,慌亂無措,她用牙齒咬他的嘴唇。
可醉酒的男人,輕巧地就避開了她的撕咬。
兩人就像是兩隻困獸,你爭我鬥,誰都不讓誰。
張雨欣踩在地毯上,有些控製不住心跳的速度和蔓延開來的情緒。
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黑暗中,她看不見來人,但在濃烈的酒氣裏,她依稀辯到熟悉的沉木香。
他身上的氣息她太熟悉,熟悉到極致,熟悉了十六年。
正因為這份熟悉,張雨欣手指一抖,長睫毛在黑暗中劇烈顫動。
他的手掌帶著些粗糙,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這個吻,始終沒有停下來。
他沒有放開她,她就無法抽身。
陸海寧個子高,張雨欣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張雨欣被吻得有些窒息,難受地仰著頭,手指不停地動來動去。
玄關處太黑了,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她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
他為什麽會來啊?
他的呼吸聲和身上的氣息告訴她,他就是陸海寧。
張雨欣睫毛顫抖,眼皮子都在跳個不停,雙`腿略微有些發軟。
陸海寧托住她的腰,這才放開她的唇,鬆開她的手。
他沒有下一步動作,隻是撐著牆壁,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裏。
張雨欣抬起右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陸海寧沒躲。
“啪”的一聲,張雨欣甩得格外用力,仿佛用盡畢生力氣。
公寓裏這麽黑,他完全有機會避開,可他沒有躲,始終沒躲。
隻是,張雨欣沒有力氣再扇第二個巴掌。
手指在顫抖,一顆心砰砰直跳,跳得厲害,渾身血液逆流,腦子依然處於茫然的狀態。
手掌心傳來痛意,十指連心,這刺痛的感覺直擊心髒。
麵前的男人並沒有其他逾越的動作,隻是將她圈在懷中。
他不讓她開燈,她也夠不著開關。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呼吸急促,嘴唇顫抖。
被陸海寧摟在懷裏,她用拳頭敲打他的胸膛,用力推他。
但她越是推他,他越是摟得更緊,她的掙紮在他眼裏無濟於事。
“滾,你滾出去!”
張雨欣吼出來,嗓音中帶著哽咽的哭腔。
他的大衣是冰涼的,屋內沒開暖氣,她碰到他衣服時,都生硬磕手。
陸海寧沒說話,隻是摟著她,低頭親吻她的發絲和眉眼。
那細密的吻猶如春雨,連綿不絕,卻又帶著無窮無盡的溫柔,如三月梨花落湖水,綿綿柔長。
張雨欣抓住他的衣服,用力捶著他的胸口:“你出去,你怎麽那麽不要臉,滾出去……”
張雨欣不會吵架,尤其不會跟陸海寧吵架。
從前和他鬧翻,也就是生個氣或者離家出走,最多就是不肯下樓吃飯,不肯見他。
卻沒有真正當麵吵過。
她向來也不喜歡跟人吵架,在這方麵從來都是吃虧。
陸海寧這人雖然脾氣大,但基本的紳士風度還是有的,也不屑跟她這樣的女孩子吵。
一如現在,他還是沒有跟她吵。
“你怎麽會到芝加哥來?我很好欺負是不是?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陸海寧,你還要臉嗎?”張雨欣連聲質問,聲音都在抖。
她捶打陸海寧的胸口,兩行淚忍在眼眶裏,沒有流下。
他喝醉了,她知道。
刹那間,他竟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他寬厚有力的雙手緊緊摟著她,不肯鬆,怎麽都不肯鬆。
太陽穴生疼生疼,但他潛意識裏辯得清張雨欣的氣息,他循著她的氣息,就如追逐著光。
“你回答我,陸海寧!”
“……”
陸海寧不說話,頭很痛。
張雨欣的一巴掌扇得很重,他的臉頰還有火辣辣的痛意。
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隻是摟著她,蹭著她,低下頭將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裏。
這個動作,小乖很喜歡跟她做。
此時陸海寧這樣一動,張雨欣渾身如有電流襲過,這樣的動作她禁不住。
身體抖得厲害,他一言不發,她也很是難受。
“你出去。”她用力推他。
喝醉酒的男人防備心沒有那麽重,她推他,他就從她的頸`窩間抬起頭來。
夜色繾綣。
外麵的小乖還在不停地撓門,“喵喵”叫個不停。
“九九,我明天就走……”
“我讓你現在就走!”張雨欣氣得發抖。
“九九,很冷……”他又試圖用力抱住她。
“是,芝加哥的冬天很冷,你冷,我也不暖和。”張雨欣語氣淩厲。
他一來,她本來僅存的那一點暖意也全都沒了。
“你跟誰打電話……”陸海寧嗓音暗啞。
張雨欣眉頭緊蹙,他聽見她打電話了?
“你管我跟誰打電話,你滾出去,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來我家,我就報警了。”張雨欣警告他,“我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這輩子那麽短,你不想見我,我見你……好嗎?”
“不好!你滾!”
“我晚上剛坐飛機到這兒,從天海市到芝加哥需要十二個小時,可我見到你的時間,可能連十二分鍾都沒有……”
“別說十二分鍾,我連十二秒都不想見到你。”
“九九……”
張雨欣不想再跟他理論什麽,她反手擰開門。
門一開,一股清新而寒涼的空氣透了進來。
小乖立馬聰明地跳進客廳,“喵喵”叫。
黑暗中,小乖嗅到了陸海寧的氣息。
可能是這氣味太熟悉,它叫了一會兒就不叫了。
原以為是陌生人欺負九九,可是……不是陌生人,它就放鬆了警惕,懶洋洋跟在張雨欣的腳邊。
“陸海寧,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見到你。”張雨欣用力推他。
“九九……”
就在他想撐住牆壁抓住她的時候,張雨欣一用力,“砰”一聲,關上大門!
門關上,她的一顆心仍舊在跳個不停。
她的呼吸仍舊急促而紊亂,心要跳出嗓子眼。
身子在抖,她甚至忘記了開燈。
腿一軟,她癱坐在地毯上,抱著膝蓋茫然地看著前方。
黑暗中,她什麽都看不到,隻有無窮無盡的黑色,漫無止境。
小乖蹲在她的腳邊,不作聲。
門外的腳步聲也漸漸離去,他依然什麽話都沒有說。
張雨欣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宛如有一團絲線,怎麽都理不清。
地毯軟綿綿的,她坐在地上,寒意侵襲。
她抱緊雙臂,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