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你真不會走嗎?
她奪過他手裏的書,又用力甩在他的臉上。
宋公子那張英俊撩人的臉,被砸得生疼。
他捂著臉,生氣地看著寧安。
“滾,滾出去!”寧安也是氣急,再加上酒意還沒有消退,她也顧不上形象,撲到床上就去拽宋少焱。
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沒想到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他是從來沒有相信過她。
寧安的手指拽住宋少焱的胳膊,用力拉扯。
宋少焱的袖子捋在手肘處,手臂上頓時出現幾道紅血印,鮮明醒目。
寧安出身名門,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女,向來不會跟人吵架、動手,但這一切,全在宋少焱的身上破了例。
寧安抓他胳膊,宋少焱也沒還手,就隻躲了躲。
“滾!從我公寓裏滾出去!”寧安想把他從床上拽起來。
可宋少焱比她高大,根本不是她能拽得動的,他隻躲了躲,看著手臂上的血印,眼底是茫然的色彩。
“我生病了,不想走。”
宋少焱的臉上都帶著紅色,感冒像是很嚴重。
他也沒怎麽跟寧安吵,像是在讓著。
“有病去醫院,我這裏不是收留所。宋宅也有家庭醫生,你打電話給他。”
“感冒而已,我就想找個地方睡覺。”
“那你去酒店啊!”寧安還抓著他的胳膊。
他身上涼涼的,眼神也帶著幾分無精打采,倒不像從前那個對她囂張跋扈的宋少焱。
他耷拉著腦袋,劉海低垂,長長的睫毛也如同受傷的蝶翼,垂著不動。
宋少焱不說話。
他若是跟她反駁,她倒是有一堆的話駁他。
可他不說話,她就很無力。
宋少焱抱著她的天藍色抱枕,就像是一個孩子,低著頭,沉默。
寧安的手拽了拽他,他就往回躲了躲。
總之,他就是不肯走。
“媽的,沒見過你這麽無賴的。”寧安徹底沒轍,他就跟一尊大佛一樣,賴在她的床上。
他雖然生病了,但她的力氣還是不及他,拽了幾次,他都沒有什麽反應。
“你是成心的嗎?還是說你今天不走了?”
“三天,這三天我不走了。”
“那我住酒店,你就在這呆著吧。”寧安鬆開他的手,臉色不悅。
她起身就去衣櫥裏找衣服,因為太生氣,她把衣架翻得“咚咚”響。
“安……”他含糊地喊她名字,抓住她的手,眼底是迷離的光芒。
他看著她。
寧安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他抓住她的手滾燙,像是發燒了。
寧安企圖推開他,但他就像是抓著稻草一樣,不肯放手。
“你的助理呢?”她淡淡問。
“不知道。”
“你是不是燒糊塗了?我送你去醫院吧。”寧安百般無奈。
發燒是大事,她總不能看著他燒下去。
本來腦子就有病,要是再燒下去,病得更嚴重怎麽辦?
“嗯……”宋少焱竟同意了。
寧安隻好重新換了衣服,一邊穿衣服一邊嘀咕:“生病了就像個大爺一樣讓我伺候你,嗬嗬,宋少焱,你真有能耐。”
哪知,宋少焱雖然發燒,但耳朵不聾。
“你可以不管我的。”他有點賭氣。
寧安的手停了一下,掃了他一眼:“不管你?出人命了,我是不是得負刑事責任?宋公子,你朋友不是很多嗎?怎麽,生病了沒人管你嗎?”
“你是我老婆……”
他覺得很無辜。
寧安一口氣噎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
“你生病了我也會管你。”宋少焱又加了一句。
寧安更是噎住。
在這一點上,宋少焱倒也沒撒謊。
嫁給他後,她生病時他也會做做樣子,喂她吃藥,給她端茶遞水。
有時候感冒太厲害,他還會請假在家。
寧安不知道說什麽,其實就算他不是宋少焱,是一個陌生人,以她的性格也會管。
她遞了一條毛毯給他:“你拿著,別再著涼,我等會兒帶你下去打出租車,去醫院。”
“嗯。”
寧安換了件大衣,她的腦子還有點沉。
還好明天跟宋少俊請了假,不然就她這個狀態,也得生病。
宋少焱抱著毯子,跟在她的身邊。
寧安也不大想搭理他,她在前麵走,他在後麵跟著。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整個公寓樓都很安靜。
兩人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小區裏,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小區裏更是安靜,聽不到一點聲音,偶爾有蟲子的花壇裏叫兩聲,就再無蹤跡。
夜晚很冷,寧安將腦袋縮在圍巾裏,她低著頭往小區門口走。
宋少焱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邊,生怕走丟。
寧安的心口毫無波瀾,甚至沒有一點觸動和感覺。
眼底,也是平靜的波光,如同夜晚的湖水,不起漣漪。
寧安已經記不得何時這樣跟宋少焱並肩走在一起過,似乎很久遠了?
“安安,你怎麽不問問我最近在忙什麽。”
“沒興趣。”
“你怎麽不跟我說說你最近怎麽樣。”
“很好。”
“哦。”
宋少焱自討了沒趣。
路燈是淺黃色的,柔美而安靜,將這一片夜色襯托得更加撩人。
但晚風吹過,還是很冷。
小區門口,寧安打了一輛出租車,帶著宋少焱去醫院。
白天的時候還沒有見他身體這麽差,這才過半天,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死樣。
寧安真想把他丟在醫院裏。
她倒是好奇,顧回音不來照顧他嗎?還是說顧回音還不知道他回了天海市?
以前深更半夜,顧回音摔倒,他都立馬趕過去。
現在他生病了,顧回音不聞不問?
嗬……
寧安對顧回音很了解,就是個攀附權貴的女人,上大學時就不學無術,一門心思全花在穿著打扮上。
買不起貴的衣服和包包,就去買掛牌的高仿品。
不過有一段時間,她的高仿品確實都換成了真品。
寧安仔細想想,顧回音那個時候應該就是結交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後來細想,大概就是宋少焱了。
醫院,寧安忙著給他掛號,找醫生。
她在天海市沒有背景,做不到一呼百應,隻好夜裏給他掛急診。
他宋少焱應該沒吃過這個苦,眉頭一直皺著。
“你忍著點,普通人看病就是這樣,如果不樂意,你大可以打電話給你朋友。”寧安是看不慣他這大少爺脾氣,“你這樣子,還真是吃不了苦。”
寧安忙得渾身燥熱,他倒好,還嫌棄。
他發燒挺嚴重,需要掛水。
寧安就扶著他去輸液室坐著。
輸液室裏滿是藥水味,宋少焱又皺起眉頭。
寧安倒是無所謂,她吃得了苦,更何況她在天海市孤身一人,早已經很獨立。
隻是這個大少爺有點難伺候。
小護士給他多紮了兩針,他也瞪著人家看了好久。
小護士嚇得趕緊跑開。
寧安無奈,給他蓋上毯子,淡淡道:“你跟人家小姑娘較個什麽勁,人家一看就是新來的,你瞪人家,人家會害怕。”
寧安跟了他一年多,她知道他養尊處優慣了,沒過過苦日子。
他留學回來後就在宋氏擔任總裁,順風順水,從沒有一點挫折。
更何況宋氏也是老牌企業,幾乎不用他操心,他大可以跟朋友出去賽車、打高爾夫、玩射擊……甚至養情人。
他有的是揮霍的資本。
像他這個年紀,恐怕是個男人都不願意被婚姻連累。
在最該享受、最自由的年紀被婚姻束縛,他對她自然是有很多怨氣。
“要多久?”宋少焱看了看藥水瓶。
“兩個小時,你先睡一覺吧。”
寧安頭也昏沉沉的,可是沒辦法,她還得伺候這個大爺。
還好是半夜,沒有什麽人,不然,她和他在一起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
“不睡,你會跑。”宋少焱皺眉。
“我不跑,你睡吧,我就在旁邊坐著。”寧安淡淡道。
她真得在旁邊坐下,還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宋少焱渾身滾燙,就連眼睛裏都帶著灼熱。
宋少焱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你真不會走嗎?”
“不走,你睡吧,我也要睡一覺,我很困。”寧安說著就將毛毯鋪開,和他共同蓋一條。
宋少焱的心這才安靜下來,他伸出另一隻手,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摸了她的腦袋一下。
寧安像是觸電一眼,警惕地看向他,反應很大:“你幹嘛?”
“……”
“我要睡了,你睡不睡隨你。”寧安在椅子邊趴下,將小腦袋縮進圍巾裏。
輸液室很暖和,但也抵擋不住冷清。
寧安閉上眼睛後,宋少焱沒有人再說話,也依靠著坐墊睡覺。
他的呼吸逐漸平穩。
空氣格外安靜,就連一點一滴裏都充斥著恬淡。
窗外是沉沉夜色,伸手不見五指,熱鬧的都市到了夜晚全都悄然無聲。
而寧安並沒有睡著,她的太陽穴在突突跳個不停。
頭依然暈得厲害,再加上這麽一折騰,她渾身無力。
她並不想在這兒陪宋少焱,他隻是找不到人了,才會拖著她出來,他最想見的人當然不是她。
趁著宋少焱睡著,她輕手輕腳掀開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她看宋少焱睡得很沉,眼底是一片憔悴的青色,看上去很累。
她見他沒醒,躡手躡腳往輸液室門口走去,回家。
寧安把宋少焱丟在了醫院,也沒有什麽愧疚的。
回家後,她把亂七八糟的床鋪收拾了一下,蓋上被子。
晚上的晚宴本來就很累,這會兒她更累,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樣,累得抬不起手。
打開手機,她才發現張雨欣給她留了很多消息。
這丫頭看上去挺無聊?
按理說,今天應該在上課呀。
寧安太困了,沒有來得及回複張雨欣,眼睛閉上就睡著。
關上燈,四周隻剩下撩人的夜色和無止境的安謐。
蒼穹如墨染,夜色涼如水。
醫院。
宋少焱發現寧安不見了已經是夜裏三點多鍾,正是一天最深沉的時候。
“安安!安安!”他驚慌失措地在空空蕩蕩輸液室大喊,“寧安!”
輸液室的其他人被他吵醒,紛紛皺緊眉頭。
他也顧不上吊瓶裏還有一點藥水,自己拔了針管!
毯子全部蓋在了他的身上,她坐過的位置上是冰涼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也就是說,她走了很久!
“寧安!”
護士連忙跑過來:“先生,請小聲一點。”
“我夫人呢?”宋少焱皺起眉頭,臉色陰沉著。
護士拿了酒精棉給他止住鮮血,解釋道:“您夫人很早就走了,她說不要吵醒您,讓我們按時來拔針就好。”
“她什麽時候走的?”宋少焱的臉色越發難看。
“掛上藥水沒多久就走了呀。”
“她說了什麽?”
“就交代了兩句,沒說什麽。”
宋少焱的臉色已經沉到極致,宛如外麵三點鍾的夜空,周身也散發著冷肅的寒意。
“先生,天快亮了,您是在這兒休息還是回家?”
宋少焱沒有應,整理好大衣,拿著毛毯往外走。
他沒有想到寧安會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裏,還是在深更半夜的時候,這種事,她居然做的出來。
這一年多,她生病的時候,他都會照顧她。
現在,他不過就是難得感冒發燒,她連陪他一晚上的耐心都沒有。
如果是宋少俊,她怕是衣不解帶地陪著?
宋少焱咬著牙,腦海裏再一次浮現出白天發布會上,她和宋少俊並肩坐在一起的場景。
他們倆都是一身正裝,坐在一起,郎才女貌,格外般配。
宋少焱踉踉蹌蹌走出醫院,眼前全部都是宋少俊和寧安的身影。
還有她晚上穿著宋少俊的西服回家的樣子。
宋少焱的燒退了些,但身體沒有太好,很是疲憊。
走到醫院門口,冷風吹在身上,他很不舒服。
三點的醫院格外安靜,悄無聲息。
他給寧安打了電話。
寧安正睡得迷迷糊糊,深更半夜,還以為天亮了。
“喂……”她閉著眼睛,皺眉,砸砸嘴唇。
“寧安,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
“嗯……怎麽了……”寧安眉頭緊皺,臉色不好,是他啊,“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醫院怎麽了……”
“我隻是發燒,如果是動手術什麽的,你也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是嗎?”
“沒事幹什麽詛咒自己。”寧安無奈,揉了揉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