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還行’的意思就是……
“嗯,對,我把總裁送到樓下後,他就帶著蛋糕上樓了,好像還有準備禮物。張小姐,難道你喜歡很多人一起給你慶生?”老楊對張雨欣的問題表示不解。
他隻知道,那天晚上,張雨欣沒來,總裁等了她整整一個晚上。
到了晚上十點多鍾,總裁喝多了,下樓時眼睛猩紅,氣息不穩,他差點以為發生了什麽。
但那時候,總裁一言不發,隻是吩咐他將車開到張雨欣住的小區去。
他照做了。
算一算時間,總裁在小區裏也等了張雨欣將近一個小時。
“不是……”張雨欣恍惚,手不自在地動了一下,有些無處安放和局促,“那天晚上……不是他跟同事們慶祝拿下娛樂城的合作嗎?”
“沒有啊。”老楊又是一陣詫異,“沒有一個公司的人去Season,這點我清楚。下班後,總裁是一個人去的,而且總裁訂的包間……就是兩個人的啊。”
張雨欣愣住了。
他訂了包間……是為了給她慶生?
她一直誤以為他是要帶著同事們一起聚餐,而且,他還給她買了蛋糕和禮物嗎?
他怎麽不說說清楚,這一點,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什麽都不願意解釋,也什麽都不願意跟她說。
“那蛋糕呢?禮物呢?”張雨欣看向老楊。
“蛋糕……那個……”老楊撓了撓頭,不好意思說了。
“嗯?怎麽了?”
“蛋糕……總裁他……扔了……挺可惜的,好大一個蛋糕,是在一家很貴的蛋糕店買的,你沒來,總裁就扔了。”
“他不會給別人吃嗎?!”浪費可恥。
“那是給張小姐你買的蛋糕,怎麽能給別人吃呢……”老楊道,“至於禮物,那我就不知道了,我隻知道總裁口袋裏放了一隻盒子,至於是什麽……您問總裁吧。”
很多事情,老楊也確實不清楚。
而且,他對陸海寧很忠誠,他絕不會主動去打探、跟蹤。
張雨欣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
“張小姐,那晚上總裁要是傷害了您,我希望您能原諒他一下……他可能真得不是故意的,他可能隻是很生氣……他等了一晚上,換做任何人,都會有脾氣……”
“哦。”張雨欣低下頭,夾了一塊紅糖,“他怎麽知道我的生日。”
“張小姐這個問題問的……”老楊笑起來,“入職履曆裏都有啊。”
張雨欣臉紅了一下,知道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
她沒吭聲了,默默做點心。
她做的都是自己最拿手的東西,其中有陸海寧最愛吃的抹茶千層,隻不過醫院裏的西點房材料不足,她隻能盡量做得精致一些。
這兒的老人和小孩子還挺多,烤箱也有很多,到處都是噴香的味道。
但,像她這樣的孕婦倒沒有。
她緩緩移動著步子,一會兒設定烤箱時間,一會兒添加材料。
老楊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張雨欣的身後,有時候還會幫她拿東西。
“楊師傅,總裁這人脾氣很壞,你跟著他,不委屈嗎?”
“不委屈啊。”老楊又是一陣詫異,“總裁給我的工資很高,我在芝加哥做過很多工作,但沒有一份工作比現在的好。而且總裁脾氣不壞,真不壞,上次我家女兒生病,挺嚴重的,總裁二話不說就讓我回家照顧女兒了。”
張雨欣歎氣,陸海寧怎麽就這麽會收買人心。
於康說他好,老楊也說他好。
“楊師傅,你是什麽時候跟著總裁的?”
“總裁來James集團任職後,是四月份,從那時起,我就一直跟著總裁了。說起來也是運氣好,一起麵試的人挺多,就我被總裁留下了。”
“司機也要麵試嗎?”
“對,總裁用人很嚴格,我覺得嚴格點好,畢竟跟著總裁,涉及到很多機密的事。這要是招了個不靠譜的,等於埋了顆定時炸彈。”老楊深有感觸。
就比如總裁給張小姐過生日這事,要換做不靠譜的人,還不給曝光出去了。
“是這個道理。”
張雨欣一邊同老楊聊著,一邊做點心。
“張小姐,等會兒我幫你買份午餐?”
“好。”
那一天,雖然天氣陰沉沉的,但張雨欣的心情不算壞。
不過,陸海寧倒真是一天沒有來病房,看樣子是生氣了。
天空陰沉了一整天,雖然沒下雨,但風很大。
張雨欣怕冷,一下午的時間都窩在病房裏養身體。
下午茶的時候,張雨欣主動給陸海寧發了條短信:我做了甜品,你吃嗎?吃的話,可以過來。
五分鍾後,張雨欣收到回複——
陸海寧:不去。
張雨欣氣得瞪著短信看了好一會兒,不來就不來。
虧她做了很多他喜歡的,她知道,失去記憶後的他味覺倒是一如往常,所以她清楚地知道他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不來就算。
張雨欣伸手拿了一塊藍莓餅幹吃掉,低頭看著手裏的報告。
遊樂場的初步調研報告已經出來了,包括占地麵積,範圍劃分,建築規劃……
是於康發給她的,她仔細又認真地看著。
這是她工作後跟的第一個項目,也是她很想做成功的項目。
窗外是黑壓壓的天色,還沒有到夜晚,白天的最後一抹光亮已經被抹去。
路燈接二連三亮了起來,街道也進入了夜晚的繁華。
風還在刮,樹葉擺動不止。
這幾天,每天晚上,陸海寧都會過來給她帶飯。
今天……張雨欣也不知道他還來不來。
他那麽好麵子的一個人,可能真不來了。
好麵子算什麽本事,真是。
……
天色全黑時,張雨欣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將窗簾拉上,外麵的風呼嘯不止,晚上可能會下雨。
窗簾拉起,病房裏是暖洋洋的燈光,將外麵陰沉的世界隔離開。
就在這時,“哢噠”一聲,病房的門打開。
穿著黑色西裝的陸海寧進來,身後是一個提著袋子的服務生。
“東西放桌子上就好。”陸海寧一邊吩咐,一邊脫掉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駕輕就熟。
“好的,先生。”服務生放下東西,離開。
陸海寧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張雨欣則詫異地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他怎麽又買了這麽多……
“愣什麽,再看看,這次的行不行。”陸海寧擦著手,將衣袖卷起到手肘處,一身白襯衣的他看上去溫潤、俊朗。
此時,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張雨欣低頭拆了袋子,真得好多好多東西。
有一些完全沒必要買的,他還是買了。
張雨欣不忍心打擊他,就笑了笑:“你早上不還說,以後都不送禮物給我了?”
“我說了嗎?”
“哦。”張雨欣白了他一眼。
她一樣一樣翻著,裏麵有很多小孩子的東西,連洋娃娃都有。
陸海寧將買來的飯打開:“先吃飯,吃完帶你去個地方。”
“啊?”張雨欣看向他,眼底也是晶亮的光澤和笑意,“今天天氣不好,要下雨的樣子,不出去了吧,改天?”
“去不去你自己選,選哪個都跟我沒關係。”
“獨裁。”張雨欣嘀咕一聲,“那就去吧。”
“嗯。”陸海寧將飯盒遞給她,“吃飯。”
他知道她不挑食,也知道她偏愛吃排骨,就給她買了糖醋排骨、烏雞湯、肉丸雜燴……總之,滿當當排了一桌子。
桌子不大,張雨欣坐在他的對麵。
她見他今天心情還不錯,可能是項目的事又有進展了。
陸海寧低著頭,細心地將菜肴都放好,他認真時睫毛低垂,薄唇緊抿,渾身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獨特魅力。
“可以了。”他淡淡道。
張雨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一開口,她才把目光收回來。
陸海寧伸手扯了扯領帶:“幫我把領帶解一下。”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意識,張雨欣沒有反駁,從椅子邊走過去,抬手替他解開領帶。
一靠近他就聞到他身上屬於男性的獨特荷爾蒙氣息,那是熟悉卻很遙遠的氣息。
曾經無數個日夜,他們彼此在床上糾纏時,她就能感受到他很有張力的男性魅力。
張雨欣的臉紅了一下,替他解開領帶,掛在衣架上。
陸海寧嘴唇動了動,想問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問。
張雨欣坐回原位,端起飯碗吃飯。
“你今天不用加班嗎?”張雨欣問道。
“沒事的時候就加班,有事當然就不加班。”
“那等會兒你要帶我去哪裏?該不會是什麽廢棄工廠,偏僻小竹林?”
“……”陸海寧睨了她一眼,“然後呢,繼續說。”
“……”張雨欣感覺給自己下了個套。
“嗯?不說了?我告訴你,廢棄工廠,偏僻小竹林,最適合做一樣事。”
“什麽?”
陸海寧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笑容意味不明,連眼底都是邪魅而不懷好意的光澤。
張雨欣秒懂,低低罵了一聲:“媽的。”
她不吭聲了,繼續吃東西,菜挺好吃的,挺合口味。
她正好也餓了,吃得很香。
陸海寧給她夾了一塊排骨,又夾了些白菜。
張雨欣搖搖頭,把青菜夾給他:“我不愛吃白菜,我要吃肉,至少現在不要吃菜。”
陸海寧壓住她的筷子:“營養不均衡,小心孩子笨。”
“孩子爹笨,很笨,我有什麽辦法。”張雨欣無奈地聳聳肩,爭不過陸海寧,隻好把白菜吃了。
陸海寧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什麽,他不喜歡從她的口中聽到關於她去世的丈夫的任何東西。
“你這麽聰明,為什麽會嫁給笨蛋?”陸海寧冷不丁問道。
“他對我好啊,雖然笨,但對我好,這一點還不夠嗎?”
“對你好你就嫁?真隨便。”陸海寧滿臉嫌棄。
好在,她老公已經去世了。
“你有沒有想過再婚?”陸海寧醞釀半晌,問道。
“沒想過,不過就算是再婚的話,我也會找一個踏實、上進、普通一點的男人,能給我和寶寶安全感的。太帥的就算了,沒有安全感,時不時還會給我惹麻煩,動不動就有女人抱他一下、摟他一下,我會吃醋。”
“……”陸海寧頓了頓,緩緩開口問道,“你對我……有感覺嗎?”
“嗯?沒感覺。”
“沒感覺?沒感覺你要搶我做什麽?嗯?”
“好玩啊,搶來再甩掉,很有成就感啊。”張雨欣沒心沒肺衝他笑,眼底是意味不明的光澤。
“張雨欣!你別欺人太甚!”陸海寧很沒風度地衝她吼了,大概是被氣到。
呃……張雨欣無辜地看了他一眼。
她怎麽又欺負他了?
她敢欺負他嗎?
她隻好討好地給他夾了塊雞肉:“這個好吃呢,你嚐嚐,肉很鮮美,有嚼勁。”
病房裏的燈光是明亮的白色,厚實的窗簾拉著,外頭陰風陣陣,屋內溫暖如春。
她和他麵對麵坐著,倒有一種從前沒有過的踏實和溫馨感。
有時候,她會眯起眼睛看向他,看看他有什麽變化。
看來看去發現,沒什麽變化,一切都還是原樣。
桌子旁的藍色妖姬散發出陣陣香氣,那是整個病房裏最嫵媚的顏色,撩人而生動。
“看什麽。”陸海寧抬起頭,目光和她交匯。
張雨欣連忙收回目光,笑了笑:“看你。”
“好看?”
“還行。”
“什麽叫‘還行’?”
“‘還行’的意思就是……看不真切。”
“哦?看不真切?”陸海寧忽然站起身。
不過是往前跨了一大步,他俯下身,壓住她的脖子,臉……幾乎靠近她的臉。
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張雨欣愣住了,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靠近她,他溫熱的大掌還壓著她的脖子。
那溫熱從脖子處的肌膚蔓延開,這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就立刻遍布全身,她可恥地臉紅了,心口顫了顫。
他那低沉、性感的嗓音響起:“現在,看真切了嗎?”
他的聲音一響,滾熱的呼吸就拂在張雨欣的臉上。
張雨欣的睫毛不停眨動,呼吸急促而不安。
他們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那一根根的長睫毛,烏黑彎曲。
呼吸愈發灼熱,她不知所措地點點頭,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砰砰直跳,一股甜如蜜糖的感覺竟一點一點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