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總裁，我給你講個故事
他的聲音，他的呼吸，無一不撩動著她的心弦。
心上，有一種複蘇的感覺傳來，就好似春天裏的嫩芽破土而出，怎麽都壓不住。
陸海寧見她遲遲不開口，又把她往自己身邊壓了壓，嗓音格外性感：“看不清……就多看幾分鍾。”
他們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張雨欣手心都出了一層汗。
從前，他們什麽偷雞摸狗的事都做過，她都沒有現在這樣強烈的感覺，這感覺……倒有點像第一次看到他不穿衣服的樣子，心口躁動得厲害。
“你……平時就是這麽撩女人的？”張雨欣呼吸急促。
“被撩到了？”
“可恥。”張雨欣唇角動了動，“把手鬆開。”
“那你得再回答一次，看真切了嗎？”
“好了，看真切了，我要吃飯了。”張雨欣輕輕推搡他，臉像是熟透的紅蘋果，火辣辣的。
陸海寧放過了他，回到自己位置去。
他揚了揚唇角，似乎很滿意。
張雨欣沒敢看他，低下頭吃飯，但一顆心卻“砰砰”直跳，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
這種悸動，明明是青春期才有過。
這頓飯，張雨欣都吃得不安寧，鼻端都是他身上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張揚而性感，充滿著男人的野性。
思緒有點亂。
莫名其妙就想起上半年在陸宅的那些日夜，有時候他們毫無節製，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天台的那一次。
高高的天台上，星空下，陸海寧將她壓在身下，揮汗如雨。
張雨欣壓住不該想的東西，低下頭，扒著碗裏的白米飯。
“我吃完了。”張雨欣飛快地放下碗，“我去一趟洗手間。”
張雨欣進了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
鏡子裏，她的臉紅通通的，就連眼底都是朦朦朧朧的光澤。
看來，她這輩子也就隻會對他有這種心跳的感覺了。
怦然心動，宛如初見。
不管是胡鵬亦還是程遇之，不管是哪一個異性，她都沒有這種心跳加速、臉紅耳赤的感覺，這種感覺大概就是……還想要更多，甚至，想親他，想抱他。
她知道這叫什麽感覺，這叫喜歡。
她這輩子所有的心動都給了他。
他就是她的心。
心動，心跳，心顫，心慌……各種各樣的感覺都被他牽動。
他從未撩過她，他似乎也不是個很會撩女人的人，但這一次，他這樣主動撩她，她竟絲毫招架不了，差點就沒控製住，隻能像現在這樣落荒而逃。
但……這感覺似乎還不錯。
沉寂的心都被挑了起來，就像是沉睡了一冬的植物，蘇醒了。
這個男人撩起人來，手段竟還挺厲害。
會勾引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張雨欣腹誹。
她又洗了一把臉，鎮定了半晌，等到臉上的紅潤褪去一些，才緩緩走出洗手間。
陸海寧已經吃過晚餐，他正仔細地在收拾碗筷和保溫盒。
男人眉眼俊朗而成熟，襯衣袖子挽在手肘處，領口的紐扣懶散地解開一兩顆，此時此刻，倒有幾分居家的模樣，臉上也都是如玉般的溫潤。
張雨欣站在洗手間的門口，柔和的視線落在陸海寧的身上。
唇角漸漸揚起，她目不轉睛看著他，心口那剛剛平息下去的浪潮又湧了過來。
他做什麽事都很認真，哪怕是收拾碗筷，也全神貫注。
反倒是張雨欣沒什麽事做，她就緩步走到玫瑰花前，彎腰擺弄玫瑰花的花瓣。
她把他買的東西也收拾了一下，這才發現，他真得是什麽都有買。
“這個還挺可愛。”張雨欣捏著一隻毛茸茸的洋娃娃，笑道，“寶寶應該很喜歡。”
“那你覺得，我和洋娃娃，你寶寶會更喜歡誰？”陸海寧不鹹不淡開口問道。
“啊？”張雨欣抬頭看著他，“當然是洋娃娃，這還用問麽，你又沒洋娃娃好看，又沒洋娃娃可愛，更沒洋娃娃好玩。”
“媽的。”陸海寧低低罵了一聲，真特麽會欺負人。
“總裁，我給你講個故事……”
“不聽。”
“……”張雨欣白了他一眼，“幹嘛不聽。”
“你不是覺得洋娃娃好麽，你講給洋娃娃聽啊。”
張雨欣：“……”
陸海寧將碗筷都收拾好，自己去洗手間洗手。
張雨欣一臉懵，真是夠小心眼，這就記上了。
張雨欣擺弄著洋娃娃的頭發，娃娃確實好看呢，像小時候媽媽給她做的布娃娃，可惜後來被朱莉莎搶走了。
洗手間的水龍頭開著，陸海寧低沉的嗓音傳來：“換好衣服，我們出去。”
“我……沒衣服。”張雨欣看了看身上的病號服，這幾天都是穿著醫院的衣服。
“等會兒有人送來。”
“好。”
陸海寧洗完手時，病房的門正好被敲響。
果然有人送了衣服、鞋子過來，還貼心地帶了件針織外套。
陸海寧接過衣服，遞給張雨欣：“去試試。”
張雨欣低頭一看，是一條寬鬆的棉麻白裙子，很好看，袖口是精致的碎花刺繡，娃娃領，很少女。
張雨欣笑了笑，拿著衣服進洗手間。
她還特地梳了個漂亮的麻花辮，雖然沒化妝，但皮膚也是白皙紅潤。
陸海寧給她買的是一雙平底的酒紅色絲絨單鞋，張雨欣試了試，鞋碼倒是正好。
張雨欣打開門，陸海寧已經站在窗口等她。
他倚靠在床邊，雙腿微微交疊，眼皮子抬起，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眼底是熠熠光澤。
張雨欣雙手理了理裙擺，看向他：“好看嗎？”
“還行。”陸海寧以牙還牙。
“什麽叫‘還行’？”張雨欣生氣，瞪眼看著他。
“‘還行’的意思就是……你得靠近一些，我才看得清。”陸海寧眯著眼睛，眼裏是不明意味的光亮。
“哦，那你看清楚一點。”張雨欣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他的麵前，動了動裙擺，“好看嗎？”
她一靠近，陸海寧就聞到了她身上獨特的香氣，淺淺淡淡，似有似無。
“嗯……”陸海寧喉嚨動了動，輕咳一聲，臉色略有些不自在，他別過臉去。
身上都是滾熱和躁動。
“那可以出發了？”張雨欣挺好奇，他會帶她去哪裏
陸海寧將針織外套給她穿上：“外麵風大。”
“好。”張雨欣穿好外套。
“你不是做了點心，帶上，路上餓的話可以吃，路途有點遠。”
張雨欣越發好奇，他要帶她去哪裏？
不過，她還是聽話地將點心帶上了。
陸海寧拿了車鑰匙：“走吧，下樓。”
“要不要帶傘，會不會下雨？”
“車上有。”陸海寧淡淡道，“隻是風大，一時半會不會下雨。”
張雨欣對他做事很放心。
從前就是這樣，她跟著他，什麽都不用考慮，什麽都不用想，他都會打理得井井有條，她隻要把自己給帶上就好。
陸海寧也穿了西裝外套，他還不是很適應張雨欣的步伐，有時候一不小心會走到前麵。
但，他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會適時調整步伐。
他的車停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裏，是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他親自開車，張雨欣就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門關上，車內陷入一個隔絕的世界，這個世界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車內飄散著淺淺的洋甘菊香氣。
陸海寧啟動車子，將車開出停車場。
外麵是一片漆黑的夜空，但路上燈火通明，尤其是路邊的廣場上，燈紅酒綠，天氣絲毫沒有影響人群的歡鬧。
風“呼呼”刮著，吹動樹葉，有葉子掃過窗戶，又靜靜旋下。
路上的行人腳步匆匆，大多都低著頭，躲避這狂風。
夏末的時節，燥熱中帶著些涼爽，尤其到了夜晚，倒是星光璀璨，雲層稀薄。
張雨欣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手裏頭的點心。
“你就不怕我不懷好意？嗯？”陸海寧開口。
“這話應該換做我來說。”張雨欣莞爾一笑，“在外頭，都說我人品差，總裁人品好。按理說，總裁應該怕我才是。要知道，狐狸精啊，都是會吸人氣的。”
“吸人氣？咱們看的版本是不是不一樣。”
“什麽？”張雨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看的版本裏，狐狸精都是吸男人的……精氣，而且一般來說，技術都不差。”陸海寧一本正經地科普，仿佛是在討論學術。
張雨欣瞬間反應過來：“你不要臉！”
陸海寧很無辜：“不對嗎？”
“對你妹。”張雨欣氣鼓鼓。
“……”陸海寧的唇角彎起一抹上揚的弧度，他總覺得炸毛的張雨欣像隻貓。
他沒養過貓，但這樣的張雨欣總讓他有一種下意識的動作，那就是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這欲望，倒是有點強烈。
“總裁，我給你講個故事。”
“你講。”陸海寧握緊方向盤，她在病房裏就想給他講故事了。
張雨欣娓娓道來：“是這樣的，從前，城堡裏有個公主，很漂亮、很可愛、很溫柔、很……反正所有的形容詞都形容不出她的好。然而她卻是一個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的人，她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去世了，她的父親和弟弟也在很早前就失蹤了，她一個人孤孤單單長大，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喜歡的王子。”
張雨欣頓了頓，接著講：“王子也……喜歡她，他們就在一起了，有了可愛的寶寶，但她依然沒有能打破那個魔咒。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流產了，王子也在一次事故中死了。”
張雨欣的聲音低了下去，眼底是迷離的白霧。
陸海寧皺眉：“然後她又懷了一個孩子，打算把孩子撫養成人？”
張雨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白癡。”
“……”張雨欣不滿地動了動嘴唇，“她真得是個很不幸的人，不僅自己不幸，還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誰靠近她，都會不幸。”
“世上沒有絕對的幸運，也沒有絕對的不幸，既然是一個人，那她一生注定是豐富多彩的，不會永遠都是不幸。很多時候，幸運隻是來得遲了一些而已，但不會缺席。”陸海寧一改調笑的語氣，眼底是深深淺淺的光澤，“故事隻是故事，公主沒有被詛咒，隻是屬於她的幸運還沒有到。”
“總裁，我們假設一個問題？”
“嗯。”
“如果你是那個王子，在你認識公主後，突然有一天，一個神婆告訴你，這個公主會給你帶來不幸，甚至是死亡。你……還會靠近她嗎？”
“你不是說這個公主又漂亮，又可愛，又溫柔……既然這麽好，我為什麽要離開。”
“可她會給你帶來不幸啊！”張雨欣生氣道。
“你是說死亡？”
“嗯，世上沒有比死亡更殘忍的事。”
“眼皮子不要太淺，這世上有比死亡更殘忍的事，比如分離。”陸海寧淡淡道，“如果我是那個王子，又真得很愛那個公主，就算告訴我多愛她一天就會死，那我寧願多愛她一天，也不會離開。”
張雨欣愣住了，她看向陸海寧。
他平靜的視線落在窗外，他開車時的模樣永遠是認真而沉穩的，輪廓幽沉，目光從容。
張雨欣的眼底湧起朦朦朧朧的水霧，她收起情緒，嗓音平和：“如果我是那個公主，我會把他推開，寧願一生受相思煎熬，也不願意給他帶來不幸。”
“可惜呢，開弓沒有回頭箭，世上很多事，沒有後悔藥。”張雨欣淡淡道。
“胡思亂想什麽，你是那個公主嗎？”陸海寧語氣不悅，“你漂亮嗎？可愛嗎？溫柔嗎？一樣都不占。”
張雨欣感傷的情緒被他一句話給打亂了，本來還有些悲傷的氣氛，此時此刻，全都沒了。
她很生氣地看向他：“那我說我占什麽？”
“給我點時間，我可能會發現。”
“陸海寧，你太欺負人了！”
張雨欣可真是被他給氣到，這叫什麽話？這叫什麽話。
“張雨欣，你敢欺負我，我自然也是要欺負回來的。當然，除我之外，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車子行駛在夜色下，行駛在燈光璀璨的馬路上。
外頭的風很大，而車內，安穩如常，風平浪靜。
大抵就像是一個淺淺的港灣，船隻在風中航行後，回來時，這港灣……永遠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