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你、你不會亂說的吧?
張雨欣懶洋洋地起床,她看了一眼手機,陸虎隆的師公給她打電話了。
她回了過去。
“雨欣,小隆隆從學校回來後沒有見到你,哭了一個晚上。”
“哭了嗎?”
“嗯,哭得很傷心,管家哄了他很久,他哭累了才睡著。不過你放心,沒事,小孩子都這樣。”
“挺對不住他的。”張雨欣愧疚道。
“雨欣,你別有心理負擔,就算你是小隆隆的親生母親,懷著孕跑來倫敦已經很不容易。更何況,你也不是小隆隆的母親,能做到這份上,我都很感謝你。放心吧,這兒有我,小隆隆還是很聽我話的。”
“那小隆隆暫時就交給您了,我這段時間不太可能再去倫敦,大概要等孩子生下來才行。”
“沒問題,我會把小隆隆照顧好。”
張雨欣和老人家又聊了會,忍不住唏噓。
掛上電話時,她靜靜看著陸虎隆往她包裏塞的畫和零食,她拆開一包果凍,吃了一顆。
草莓味的果凍,甜甜的,涼涼的,很好吃。
張雨欣拿了幾顆放在包裏,打算晚上帶給陸海寧。
他兒子的小果凍,他總得吃幾顆。
眼前又浮現出陸虎隆的笑臉,小家夥漂亮的大眼睛,珍珠白的牙齒,若有若無的小酒窩,揮之不去。
“張管家,晚上做一份桂花釀,我給evan送過去。”張雨欣紮起頭發,走出臥室。
“桂花釀嗎?這個evan也喜歡吃?”張管家記得陸爺就很愛吃。
“哦,不是,他沒吃過,我讓他嚐嚐。”
“這樣,好,傍晚的時候我去做。不過,張小姐,你又要親自給他送過去?”張管家欲言又止。
這個男人,是吃定了張雨欣嗎?作風跟二大爺一樣,怎麽能坦然接受孕婦給他送吃的?
張雨欣的肚子都那麽大了,行動很不方便,他還這麽嬌氣?
張管家對evan的印象本來就不太好,如今更加不好。
見張雨欣對他好,她有點來氣。
他是吃定了張雨欣不會離開他?還是說離開他就活不了了?
“是啊,有點禮物,也一並給他送過去,就當是散散步,沒關係的。”張雨欣倒沒覺得有什麽,就是感覺自己有點上趕子,明明陸海寧都那樣惡言惡語,甚至是不尊重她,提出分手。
她訕笑,搖搖頭。
“張小姐,你……是第一次談戀愛嗎?”張管家道,“戀愛中,女孩子怎麽可以這樣主動,你剛從國外回來,按理說那麽累,他應該主動來找你,或者讓你好好休息。”
“我想給他個驚喜。”
“哎,戀愛的時候,女孩子還是矜持點最好。男人都有自滿、驕縱的性子,你越是這樣貼過去,他越是不珍惜的。”
“可能吧。”她有點感覺到了。
明明就是幾張照片,他都要跟她鬧分手,杯弓蛇影。
“所以,張小姐,別這樣。陸爺那樣寵著你,不是為了讓你去給別的男人送菜送飯、當老媽子的,天下男人多的是,要找一個寵著你、關心你的才好。”
張管家心裏頭還是向著程遇之,她是真心很喜歡程遇之。
隻可惜,張雨欣一直以來對程遇之都沒有男女之情。
張雨欣笑了笑:“張管家,我有分寸的,Evan沒您說的這麽嚴重,他也會帶我出去散步、買東西,您不是說人家送了禮物,我也要回禮嗎?這不,這一次正好是個好機會。”
張管家就知道怎麽說都沒用。
她也不勸了。
張雨欣懶洋洋地穿著拖鞋在家裏走來走去,臉上是慵懶和困倦的神色。
偶爾,她還會打個嗬欠。
這一路,真得累壞了。
好在肚子裏的寶寶不嬌氣,就是有時候會抗議,抗議起來就踢她。
傍晚的時候,張雨欣給陸海寧發了一條短信:總裁,我回芝加哥了,給你帶了禮物,我晚上六點在你公寓門口等你。
沒過多久,陸海寧回了短信:我晚上有應酬,不回家!
張雨欣:那我可以進你公寓嗎?
這一次,陸海寧沒回。
他沒回短信,張雨欣也猜不出他是什麽想法,反正她手裏有鑰匙,到時候直接去好了。
張管家做的桂花釀被她放在了保溫盒裏,她背上一隻黑色雙肩包,準備出門。
“張小姐,路上當心,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張管家叮囑,“晚上回來的吧?”
張雨欣點點頭:“回來的。”
“讓Evan送你回來,別一個人傻乎乎地走夜路,不安全。”
“好,我都知道。”
“嗯,你知道就好,去吧。”
張管家雖然嘴上對Evan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滿,但畢竟是張雨欣喜歡、能讓張雨欣快樂的人,她也沒有反駁太多。
包不重,保溫盒也很輕,張雨欣拿著不算吃力。
傍晚的夕陽落在地麵上,將樹木和建築的影子都拉得很長,整個世界都像是被鍍了一層金色,美麗溫和。
張雨欣頭上的藍色絲綢發帶在夕陽下閃爍著靜美的光澤,她微微眯起眼睛,往小區外麵走。
她知道陸海寧住的小區在哪裏,直接招了一輛出租車。
來到那處豪華小區後,天空已經隻剩下淺淺的一抹光亮,黑夜即將吞噬光明。路燈已經全部亮起,秋天的夜晚,開始起風。
張雨欣走得很慢,她算著時間,正好六點可以到他公寓。
他不在家也沒關係,她幫他收拾一下公寓,再把禮物放下就好。
走走停停,普通人十分鍾的路程,她走了足足半個小時。
這個小區的綠化真好,到處都是蜿蜒曲折的小路,路邊種滿各種各樣的樹木,還擺放了不少綠油油的盆栽。
空氣裏,有花香傳來。
張雨欣駕輕就熟地走到樓上,在他的公寓樓門口停下。
摸出鑰匙,像往常一樣,準備開門。
沒想到,門打不開。
張雨欣眉頭皺起,是她拿錯鑰匙了嗎?沒有呀。
她又重新試了兩遍,咦,還是打不開。
借著燈光,她仔細看了看鎖口,心口顫了顫。
他……換鎖了?
刹那間,身子涼了半截,一股涼涼的寒意從腳底升起,遍布全身。
她打了個寒顫。
手指頭緊緊勒住保溫盒的把手,一種難言的感覺從心口蔓延開,燈光下,她的指節在一點點泛白。
長睫毛抖了抖,她的視線很久都沒有從鎖口上離開,靜默地看著,一動不動。
心裏頭也不知道是什麽想法,又好像沒有什麽想法,微茫的光線勾勒出她柔美的臉部輪廓。
輕輕閉了閉眼睛,張雨欣抿緊雙唇,沉默。
走廊裏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她在門前久久站著,站著。
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她纖瘦的身影落在地麵上,多多少少有點落寞。
當真就跟她分手了。
張雨欣低下頭,看了一眼保溫盒,她將鑰匙收進衣服口袋。
她餓了。
本來是帶了兩人份的晚餐,準備和他一起吃,他不在,她隻好一個人吃。
公寓樓下有接待室,不過很簡陋,隻有桌子、椅子,供人歇腳的。
保溫盒裏的桂花釀很香,一打開,整個接待室裏就都是香味。
張雨欣不挑食,她既喜歡紅豆的小圓子,也喜歡桂花的酒釀小圓子。
她從保溫盒裏拿出自己的一份,坐在接待室裏自己吃。
熱氣騰騰,桂花釀清香四溢。
她吃了一口,張管家的手藝很好,和杜姨的手藝有所不同,但一樣好吃。
她自己也嚐試做過這種小圓子,但陸海寧總說她做的不好,黏度不夠,酒味太重,做這種小圓子講究起來的話,需要用陳年的果子酒,酒香中又有果香。
她哪裏講究那麽多,後來幹脆就不學了,太難了有沒有。
張管家做的恰到好處,色香味,一樣不缺,特別好吃。
張雨欣一個人坐在接待室裏吃著,偶爾也會看向窗外黑壓壓的天空。
這種高檔小區很安靜,沒有什麽噪音,路上隨處可見回家的行人。
她把鑰匙扣從口袋裏拿了出來,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小人兒,掛墜左右搖晃。
張雨欣笑了。
吃著吃著,她有時候會發呆,呆呆看著鑰匙扣上肩並肩、親密無間的小人兒。
過去僅僅是過去,他把過去忘記了,將來,他們還是要一起走的吧。
她其實並不太懂怎麽去拿捏男人的心,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哄男人。
一碗小圓子,張雨欣吃得很慢,足足吃了半個小時才吃完,沒有太多胃口。
她和前台那個金發碧眼的美國小姑娘打了招呼,等陸海寧回來時,就告訴她一聲。
然而,她的一碗小圓子吃完了,前台小姑娘還是沒有進來。
他說有應酬,可能會很晚。
接待室裏有幾本雜誌,張雨欣隨手拿了一本,偏巧不巧是江瑤雜誌社的時尚雜誌。
沒想到小西還是個兼職模特,上麵有不少小西的照片,火辣性感,時而女王,時而清純。
張雨欣對時尚雜誌沒有什麽深究,她又換了一本文學雜誌。
整個接待室裏隻有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她翻動紙頁的聲音聽來格外清脆。
她還挺喜歡看一些小故事,純英文的文學雜誌,她現在也看得懂,托著腮,看得津津有味。
夜色漸沉。
接待室裏偶爾會進來幾個人,張雨欣笑著跟他們打個招呼。
但很快,進來的人又出去,不會超過很長時間,至始至終,接待室裏就隻有她一個人一直坐著。
雜誌看了一半,張雨欣睡著了。
書墊在手下,她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就睡。
她是太累了,每一次的長途飛行,都耗費很大的精力,她一直不習慣,時差也調整不過來。
手心裏攥著那隻小小的鑰匙扣。
窗外,夜色深沉,秋風吹動樹葉,樹枝唰唰作響,天空時不時有飛鳥劃過。
前台小姑娘過來的時候都差點沒忍心叫醒她,哎呀,懷著孕怎麽說睡就睡了,感冒了怎麽辦。
可是,她看到張雨欣的臉上都是倦色,粉底都遮不住黑眼圈。
前台小姑娘走過來,輕輕搖了搖張雨欣的手臂。
“太太,陸先生回來了。”
第一遍,張雨欣沒醒。
前台小姑娘看得格外不忍心,這個孕婦都在這兒等足足四個小時了。
“太太,陸先生回來了。”
這一次,張雨欣醒了。
她倏地抬起頭,揉了揉張雨欣,一臉茫茫然:“什麽。”
“太太。”小姑娘笑了,“您不是要找陸先生,他回來了,剛上樓。”
“幾點了……”
“十點半。”
“這麽晚了,我睡了這麽久,阿嚏。”張雨欣有點冷,抱住胳膊打了個噴嚏。
“太太,您小心著涼,這兒沒空調,晚上有點冷。”
“謝謝,我一不小心睡著了。”張雨欣站起身,“謝謝你,我現在上樓去。”
“不客氣。”
張雨欣匆匆忙忙收拾好保溫盒,把鑰匙扣揣在口袋裏。
她睡得迷迷糊糊,發帶散了,她幹脆把發帶解開,順手收進衣服口袋。
懷著孕,她想走快也快不了,一路上又打了幾個噴嚏。
太不小心,怎麽就睡著了。
電梯停下,張雨欣又重新走到陸海寧的公寓門口。
此時,門正關著,她聞到一絲酒味兒。
“咚咚”——她敲門。
沒人應。
“咚咚”——她又敲了兩聲。
敲門聲不大,但在寂靜的走廊裏聽來很是清脆。
“總裁,我是張雨欣。”她喊了一聲。
她知道他在家,因為她聽到了公寓裏有細碎的聲響。
“總裁!”
突然,門開了。
張雨欣扶著牆站穩。
開門的不是陸海寧,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著一套黑色職業裝,隻不過小西裝外套脫了,扔在了陸海寧公寓的沙發上。她年輕清純的臉蛋兒紅通通的,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
張雨欣眨了眨眼睛,覺得有點熟悉,想了想,哦,是公關部的一個同事。
同事很多,但漂亮同事,她看一眼總能記住。
小姑娘臉一紅:“張秘書?我、我就是送總裁回來,你別誤會,總裁喝醉了。”
張雨欣抬起頭往屋子裏看了一眼,沒有看到陸海寧,隻聽到浴室水龍頭的響聲。
“張秘書……你、你不會亂說的吧?”小姑娘麵帶窘色,還有一絲害羞,她局促不安地看著張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