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陸爺呢？他去哪裏了？
天黑的時候，房間裏隻有張雨欣一個人。
樓下，陳太太和金太太一起在醫院附近的餐廳吃飯，兩人雖然剛認識沒幾天，但已經打的火熱。
餐廳裏很熱鬧，人也很多。
“哎，陳太太，那個張太太我瞅著不太對勁，你覺得呢？”
“我正想跟你說呢，我還怕你覺得我多嘴。我感覺她不怎麽開心，一整天也說不了幾句話，按理說孕婦不是這個樣子的，再說，她孩子都快生了呢！”
“就是啊，要當媽媽，得多開心，起碼我就是。”金太太道，“可她真得看不出來有多高興，而且她說老公出差了，但一整天也沒見她老公給她打個電話啊。”
“可不是嘛，我也覺得不對勁，不過我們心裏知道就好，不要拆穿。”
“當然不會，不過，孕婦生孩子前後很容易得抑鬱症，我們要多關注一點，不能讓她發生什麽意外。”
“這倒是，我們還是多留意一點，她要是沒人說話的話，我們還是陪著她說說話好了，可千萬別發生意外。”
“那晚上我們帶點水果給她？”
“看她也不怎麽吃東西，下午的時候一直站在窗口，也不愛說話。”
“應該沒什麽大事吧？我們要不還是別提她老公了。”金太太歎息，“該不會是夫妻關係不太好吧？”
“這種情況，一般有好幾種類型的。”陳太太說的頭頭是道，“一種就是夫妻關係不怎麽好，但這個不太可能，夫妻關係再不好，生孩子的時候也不可能有摩擦；第二種就是她是意外懷孕，孩子的爸……不清楚；第三種就是，男方可能有家庭了，沒法來看她。”
金太太連連點頭，覺得陳太太分析的對呢！
她吃了一口菜，眼睛轉了轉道：“這樣一說，我覺得第三種可能性很大。”
“不知道，再看看，如果真是第三種，那我可不太看得起她。”陳太太臉色變了，“女人做什麽都好，就是別做三。”
“我們現在還是別猜測了，她心情不太好，其實也挺可憐的，一個人孤零零。”
“嗯，不管怎麽說，女人這個時候都是最脆弱的，別的就不說了，我們也祈禱她和自己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吧！”陳太太道。
“你說我肚子裏這個怎麽還沒動靜，急死我，都過預產期兩天了。”
“別急啊，男孩子調皮，說不過想多賴幾天。”
“怎麽不急，我想回家了，我不喜歡醫院。”金太太托著腮，滿臉愁雲。
她家老公連忙安慰了她幾句。
兩個女人有說有笑地吃著飯，吃完了還在醫院的路上散步，四周無風，路燈光線很好，散步的人也很多。
外麵雖然有點冷，但還算舒適。
天空星光燦爛，月色很好，空氣格外稀薄。
樹影落在地上，糾纏著月光，交織出一幅又一幅錯亂的風景畫。
明天，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
她們老公怕她們著涼，不準她們多逛，拉著她們就上了樓。
金太太和陳太太推開門時，張雨欣正拿著水杯在飲水機邊接開水。
張雨欣見她們回來了，笑了笑：“回來了。”
“是啊，張太太，吃過飯沒有？”陳太太問道。
“還沒有，我阿姨出去買了，應該快回來了。”
“早知道，我們給你帶一份。”
“不礙事的。”張雨欣笑了，她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更何況是無親無故的人。
她喝了一口白開水，抱著水杯，雙手暖和很多。
寂靜的房間又變得熱鬧起來。
人一多，這兒就有了人氣。
“張太太，吃過飯你要出去走走，你在房間裏呆一天了，這樣不利於生小寶寶哦。”金太太道。
“好，我知道。”
又閑聊了幾句，張管家回來。
她給張雨欣買的是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飯，香噴噴，熱騰騰的。
“張管家，我們去休息室吃，不然房間裏可就都是糖醋味兒了。”張雨欣道。
“好。”
休息室很大。
張雨欣坐在椅子上，掰開筷子，默默吃著飯。
“張管家，我晚上不怎麽餓，可能吃不了多少，明天還是做點清淡的吧。”
“好，都可以。”張管家看著張雨欣，有些心疼。
張雨欣臉色依然不太好，很蒼白。
“張小姐。”她動了動嘴唇，還是問出口，“陸爺呢？他去哪裏了？你打個電話給他，晚上還忙嗎？”
“他……他這幾天可能都沒法過來。”
“為什麽？發生了什麽？”
“他出國了，去挺遠的一個國家出差，挺不湊巧。”
“這樣啊，那就算了，可能陸爺以為你還有一段時間才生寶寶。”
“可不是，預產期還有小半個月呢！”
“吃完我們出去走走？”
“嗯，好。”
“張小姐，你要開心點才好。是不是陸爺不在身邊，你不高興呢？”
“沒有呀，我挺好的，可能是昨天嚇到了吧，我沒生過孩子，有點緊張，還是陳太太和金太太狀態好。”
“就該像她們那樣，高高興興，有說有笑的，這樣有利於生養。”
“好吧，我改改。”張雨欣笑了笑。
她不笑還好，她一笑，張管家更覺得挺心酸，一種說不出口的心酸。
可能……是別的孕婦都有老公陪著的緣故吧！
而張雨欣隻是孤零零的。
“張小姐，要打電話給你的朋友、家人嗎？”
“不了。”張雨欣連忙搖頭，“暫時不要打擾他們，我這不是還沒有生，小家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
“行吧。”張管家也沒有太強求。
張雨欣低頭吃著糖醋排骨飯，胃口倒還可以，就是臉上沒什麽血色。
“張小姐，我等會兒回家一趟，帶一些嬰兒用品過來，我得做好準備。”
“張管家，麻煩你了，真得很謝謝。”
“不麻煩，你看你，又說傻話，跟我說什麽謝謝，我們都在一起住這麽久了，你還跟我客氣。”
張雨欣的眼底是晶瑩的水花，異國他鄉，她不敢想，如果張管家不在身邊，在遇到緊急的事情時，她該怎麽辦。
晚上，張管家陪張雨欣在醫院裏隨意走著。
電話卡扔了的緣故，她的手機再沒有任何動靜，也終於清靜了。
夜裏頭，本來沒有生產預兆的陳太太肚子陣痛，進了產房。
張雨欣睡得淺，驚醒了。
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已經是淩晨兩點多鍾。
金太太也醒了，緊張地拍拍胸脯：“晚上還跟她出去有說有笑的，怎麽說生就生了，搞得我都緊張了起來。張太太，你說我不會也要生了吧。”
“早點生好呀，可以看到寶寶。”張雨欣笑道。
“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愁死了，我總是在想，要是生個醜八怪怎麽辦，那我可真想把他塞肚子裏去。”
“金太太，你長得這麽好看，你老公也帥，兒子肯定好看呀。”
“我老公就住在醫院附近的酒店，我現在好想打電話喊他過來，我好緊張。”
“別緊張，說不定還有兩三天才生。”
“你不緊張嗎？你不也是第一胎。”金太太看張雨欣倒挺淡定。
“我？緊張呀，不過都要經曆，還是放鬆點比較好。”
“你比我們淡定多了，你老公呢？他不回來嗎？”
“他出差的地方有點遠，一時間趕不過來。”
“哦哦，這樣，沒事，有我們呢，你有什麽事就跟我們講，缺什麽也跟我們講。”金太太很熱心。
“謝謝。”
“客氣什麽，你也睡不著了嗎？要不我們聊聊天好了，說不定等會兒就能看到陳太太的女兒。”
窗外，萬籟俱寂，蕭瑟寒涼，房間裏倒是溫暖如春。
燈光很明亮，房間裏是兩個女人細細碎碎的聲音，偶爾窗外會刮風，大風吹動樹枝，寂靜的夜晚可以聽到枝葉搖擺的聲響。
一輪明月掛在天上，月色清明，月華如練。
窗簾上印出明月的影子，這樣的時光，淡如流水。
陳太太的老公很快就趕過來了，一直陪在產房外。
張雨欣睡不著，會出來走走，她摸著大肚子，寂寞地看著醫院長長的走廊。
有時候，她也會坐在床邊，拿著寶寶的小衣服看，眼中沒有任何波瀾，十分平靜，往往一坐就是好久。
那一晚，將近天亮時，陳太太的小女兒出生了。
金太太大概是太緊張的緣故，到了下午的時候，肚子也開始陣痛，被送進產房。
張雨欣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也不知道小家夥什麽時候出生。
房間裏一下子變得更熱鬧。
小孩子的哭聲很洪亮，而且除了哭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睡，很難哄。
陳太太脾氣爆，好幾次氣得叉腰，嚷嚷著要把小家夥丟出去。
可是一看到小家夥衝她笑，又高興地把她抱到懷裏，捧在手心裏。
有了孩子，陳太太沒時間嘮嗑了，張雨欣有時候會去看看她的寶寶。
金太太的兒子出生後，房間裏就更熱鬧，來來往往的人也更多。
張管家怕張雨欣不喜歡鬧騰，好幾次提出要給她訂一個單人間，但都被張雨欣拒絕。
她隻是不太愛說話，但她很喜歡熱鬧，並不覺得吵。
元旦的前一天晚上，連醫院都變得熱熱鬧鬧。
新的一年要到了，一切又都是嶄新的開始，仿佛一個全新的起點，在這個點上，可以奮力去迎接新的一年。
晚上六七點的時候，煙火就開始不停地放。
張雨欣站在醫院高層的天台，從落地窗往外看。
她在看煙火，卻更是在期待未來。
煙火真美，一團一團，一簇一簇，五顏六色，像是春天的花，又像是油彩潑下的畫，濃墨重彩，絢爛無比。
張雨欣明知煙火是瞬間的美麗，但她還是喜歡看。
“啪”，一聲一聲，煙火綻放在天空中，將黑夜染成白晝。
張雨欣就這樣站在窗口，抬頭看著外麵的煙火。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放煙火的真多。”張管家感歎。
“按理說，劇院裏有不少場晚會吧！”張雨欣道，“應該很熱鬧。”
窗戶外是一層淺白色的霧氣，窗戶透明幹淨，到處都是暖洋洋的。
“按理是有的。”
“我剛看消息，我們係裏頭也有元旦晚會，正好是今晚，聽說搞得還挺熱鬧。不過也是，畢竟還有半年大家就要各奔東西了，可惜，我不能去看。”
張雨欣聲音淡淡的，也沒有太多遺憾，就像是在說著格外平常的事一樣。
去也好，不去也好。
不久前，那個人還說，以後她要是去學校，都會陪著她去。
他許過她多少諾言，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許諾不過就是嘴皮子動動的事，她倒當了真。
“張小姐，這兒太高了，你會不會有不適？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張管家都有點膽戰心驚。
這個高層，太高。
“不會，這兒看到的煙火很美。”
張管家沒說什麽，但她總覺得張雨欣像是有心事，連眼神都是落寞的。
產前有心事可不是什麽好跡象，很容易產後抑鬱。
張管家心裏頭挺擔憂。
陸爺還在國外出差，一時又趕不過來。
她隻好寸步不離地陪著張雨欣。
“張小姐，你要不要給小少爺打個電話？”
“張管家，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吧，我給小隆隆發一條短信。”
“好，好。”
張雨欣輸入陸虎隆的手機號，發了一條祝福的短信：小隆隆，新的一年快到了，新年裏，你每天都要快快樂樂的，九九希望你一直幸福。
張管家低頭看著張雨欣發短信，不知道為什麽，心口沒來由地痛了一下。
酸酸的。
窗外，煙火還在相繼燃放，紅紅火火。
窗戶上籠起一層白色的霧氣。
張雨欣抬起手，手指頭寫了幾個字：元旦快樂。
元旦快樂，所有人都要快快樂樂。
從前抬手寫字，是他的名字，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就已經不再寫他的名字。
天涯海角，歸去無路。
就這樣，也挺好。
張雨欣抓著扶手，俯視整個城市的夜景。
沒有波瀾壯闊，但燈火閃爍，美麗繁華。
遠處的馬路上，車如流水馬如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張雨欣的眼中是閃爍的光澤，那是燈光和煙火交匯的亮澤，星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