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設計抓內鬼
秀華木訥得轉過頭,牆上的影子也一起跟著動,“孩……孩子?”她聲音幹澀,說起這兩個字時,有種極大的陌生感。
北北有些茫然,回頭求助著酒鬼郎中。
郎中皺著眉,一副苦瓜臉,用手指了指腦袋,擺了擺手,做著口型,無聲道:“受刺激了。”
北北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轉身握住秀華冰冷的手,說:“秀華,你忘了你還要找孩子嗎?他還在等著你接他回家。”
“孩子.……”秀華喃喃重複著北北的話。
北北堅定得說道:“是的,你的孩子!”
北北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秀華的鼓勵,她不斷試圖引導著秀華從陰霾中走出,“你要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人是愛你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孩子。”
秀華嘴角抽搐,低垂下頭,低聲自言:“我的孩子.……他還在等我.……我們要一起回家.……”
忽然,秀華猛然抽出手,身子縮成一團,雙手慌亂得拉起被子,蒙住頭。
被子發出“咯咯”的牙齒打顫碰響聲,她害怕極了,驚恐得說著:“她要出來了,她要出來了,快躲起來!”
“誰要來了?別怕,我們都在的。”北北安撫著秀華,想掀開被子。
而被角緊緊攥在她手裏,哭叫著:“求求你,別進來!別進來!你快走吧!”
“秀華,讓我們幫你吧。”北北隔著被子抓住秀華的手,被角微濕。
隻聽被子裏傳出一聲驚悚的慘叫,“啊——她出來了——”秀華整個人倒了下去。
北北忙拉起被子,秀華的雙眼大張,翻著白眼,臉上泛著紙白,露出受到極大驚嚇的表情,手心滿是汗水,渾身抽搐,嘴角冒著白沫,牙關緊閉咬著舌頭。
北北用力撬著秀華的嘴,喊著酒鬼郎中,“快,您快救救她,她好像中風了。”
酒鬼郎中一個躍步,趕來床邊,從腰間抽出一枚調酒的木柄,說道:“丫頭,你把她扶起來。”
北北雙手扶住秀華的肩,無力得靠在自己懷中,酒鬼郎中一手掐住她的人中,一手用木柄撬開她的嘴巴,橫放在她上下牙之間,“好,你放平她吧。”
北北緩緩放下秀華,讓她平躺在床上。
酒鬼郎中對北北說:“你把她的衣領鬆開。”
北北解開秀華上衣襯衫的前兩枚扣子,秀華稍微透出些氣息,眼球微轉著,抽動的身子慢慢安靜下來。
酒鬼郎中把她的頭轉向床邊,瞬間,秀華口縫間流出汙液,“這樣就不會流入氣管了,等她把口中的分泌物排幹淨,就好了。”
北北問:“她怎麽會突然這樣?”
“她剛剛受到很大的驚嚇刺激,觸發了癲癇症狀。”酒鬼郎中解釋道。
“她那麽怕我?”北北些許憂
慮。
酒鬼郎中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她剛剛一直重複那句,要出來了……是什麽意思。”
“難道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在跟著她?”北北猜測著,可又打消了這個想法,“不會的,我特意在她的房間門頭上懸掛了一個八卦鏡,任何鬼怪都無法入侵。”說著,北北仰頭望向門框上那麵散發著威嚴的八卦銅鏡。
酒鬼郎中見秀華的唇齒鬆懈,把木柄取了出來,打開腰間的一個酒壺。
病怏怏的秀華,抬起顫抖的眼皮,看著床邊的北北,口齒無力,氣如遊絲,“救救.……孩子……”
北北拍著她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們已經在……”
“我們已經幫了你這麽多,你就別想太多了。”酒鬼郎中搶過北北的話,腿輕碰了下北北,把酒壺遞給了眼裏滿是不解之色的北北,說:“你把藥酒給秀華喂下,讓她好好睡覺。”
北北接過酒壺,扶著秀華,喂她一小口,一小口,咽下藥酒。
秀華的情緒稍微平複了,北北輕聲問:“你剛說,她要出來了,這個她指的是誰?”
秀華的眼珠晃動,微恐的神色從蒼白的臉上浮出,她稍把臉埋到枕裏,躲避著北北的眼睛,小聲得問:“我……我有說過嗎?”
北北幫她梳理著頭發,輕問:“你不記得了?”
秀華咬著被角,搖著頭,把眼睛閉了起來。
“那你好好睡吧。”北北無奈得說,她看到床上七零八落的金箔和元寶,歎了口氣,半趴在床上,身子探到床裏,把薄紙一張張重疊,對齊邊角,整齊的置放在床角,用元寶圍起來。
北北拾著床上的元寶,隱隱發覺剛入門時聞見的發酵味,愈來愈濃了。
她回頭瞥了眼放在床頭打開的酒壺,伸手把壺蓋扣起起,提起酒壺,從床上爬下來,跟在酒鬼郎中身後走出房門。
她剛要把滿腹的疑問傾瀉而出,卻又看見酒鬼郎中對自己示意噤聲。
北北和酒鬼郎中來到莫夜朗的房間,“好了,你可以說話了。”酒鬼郎中對北北說。
站在門內的北北,看到莫夜朗坐在茶案後,水壺散著蒸汽,鮮嫩的茶葉在透明的琉璃壺上下翻舞,案上齊放著三個茶杯。
他淡淡說:“你們從秀華那裏回來了?”
“你怎麽知道?”北北問道。
莫夜朗笑而不答,手指點了點茶桌。
北北不解得看著同樣麵帶笑意的酒鬼郎中,心裏更是疑惑,滿腹的問號。
她坐在莫夜朗對麵,看著他溫文爾雅得品味著杯中的茶,問:“我有好多問題要問你……”說著,頭又轉向了左側的酒鬼郎中,改口道:“不,是要問你們。”
“你想問我什麽?”酒鬼郎中笑著
喝了一口酒,說道。
“就是要問你的酒。”北北把手中提的酒壺擺在案上,問:“你這是什麽酒,好大一股酸味。”
酒鬼郎中看著北北,說:“你現在聞一聞,它是什麽味?”
北北狐疑得拿起酒壺,放在鼻下,嗅了嗅,神色大改,又晃了晃瓶身,貼著壺口仔細聞了聞,“不對啊……”她奇怪地說。
“那一定是別的酒壺漏了。”北北不甘心地翻找起郎中腰間懸掛的瓶瓶罐罐,可都完好無損。
“哪裏不對?”酒鬼郎中反問她。
北北把手裏的酒壺塞到郎中懷裏,說道:“我在秀華房內聞到一股發酵的果酒味,而你的酒,不僅一點酸味沒有,連酒味也無,跟清水一樣。”
“哈哈哈,我這壺本來就是水。”酒鬼郎中捧腹大笑。
北北有些擔心,問:“那秀華的病.……”
“我酒壺的水是天山千年冰脈的神冰所融,藥性更佳。”酒鬼郎中笑著寬慰她。
“那房間裏那股味道是怎麽來的?”北北稍緩下心情,陷入思索,暗暗回想著那味道,忽然,眼睛一亮,說:“蘋果?”
“我聞著那味道有點像是壞了的蘋果。”北北說道。
酒鬼郎中搖了搖酒壺,說:“我釀過無數果酒,熟悉所有果子的味道,那味道的確是蘋果的。”
“難道,這些天,偷吃廚房蘋果的人是秀華?可她也沒有起過床。”北北的眉頭緊蹙,接著說:“況且,咱們進去,也沒在她房間裏看到蘋果,連果核都沒有。”
“不是沒有,隻是藏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而已。”莫夜朗輕笑著說。
“好複雜。”北北轉動著茶杯,小聲說道。
“你該還有想問的。”莫夜朗按下她旋動茶杯的手指,說道。
“為什麽秀華身為母親,卻不能知道咱們救孩子的計劃?”北北說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莫夜朗鬆開北北的手指,看著她那雙純澈的眼睛說:“不是不能讓她知道,而是不能讓暗中的耳朵聽見。”
“暗中?”北北反問。
“我懷疑她身邊埋伏著一個人,或是一個生物,藏得很深,很妙,讓我們現在都沒有抓出她。”莫夜朗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一隻等待獵物的貓。
“但,百密一疏,每樣生物都有自己的弱點。”莫夜朗緩緩說著,可語氣中透出獵人的殺氣。
北北搖頭否定了莫夜朗的說法,她看著那雙如碧潭般深不見底的眼睛,認真得說道:“不對,我就認識一個人,他沒有弱點。”
酒鬼郎中看著北北,笑道:“小丫頭也學會打啞謎了。不過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是誰。”
北北不信得挑眉問酒鬼郎中,“那你說是誰?”
酒鬼郎中兩指拿捏起茶杯,
爽快得一飲而盡,笑道:“我一生從不喝茶,隻飲酒。但那個人斟得茶,我是一定會喝的。”
酒鬼郎中用酒柄輕敲下茶杯輕薄的壁,“叮咚——”脆響中,他說了自己的答案。
“冷麵四爺,莫夜朗。”
北北的小圓眼掙得很大,說道:“啊,原來你也這麽想。”
酒鬼郎中笑了笑,說:“恐怕大家都這樣想。”
北北身子探到了莫夜朗麵前,問:“那你有什麽法子抓住她嗎?”
莫夜朗看著那張寫著期待與好奇的小臉,輕招了招手,說:“你過來,我告訴你。”
北北繞過茶案,走到莫夜朗身旁,這時卻發現對麵空無一人,酒鬼郎中不知去向,虛掩的門在外被人輕輕拉起,一絲酒氣從門縫間溜出,夾縫裏閃過酒鬼郎中不羈逍遙的笑。
而,耳畔卻傳來一股濕潤的氣息,回頭時,鼻頭和莫夜朗的鼻尖挨碰在了一起。
莫夜朗用指尖輕撫過她的頸,撥動起她耳邊的發絲,繞在耳後,側過頭時,鼻尖劃過了她的臉頰,輕輕附在她的耳邊,用隻有北北才能聽見的音量,悄悄訴說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