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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五章 莫總布局

  北北欲要揪住了他時,莫夜朗從二樓房間走出,手裏握著一卷書,他像是剛沐完浴似的,披著一件寬大的睡袍,腳上穿著一雙舒適的拖鞋,對著北北說道:“你莫要調皮,攔了小師父的路。”


  北北還沒說話,小相師就開口笑道:“莫四爺說得哪裏的話,小少爺活潑聰敏,這是在與我玩鬧呢。”


  莫夜朗對小相師說:“你把東西擺到那旁的棋盤邊吧。”


  北北站在小相師身後,衝著莫夜朗扮了一個鬼臉,她哪裏是調皮,分明是擔心這小相師提前進來,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莫夜朗閑庭闊步邁下台階,藏在寬大倒袖下的手捏下北北的手心,對著她偏頭一笑,隨著朝前走去的身子,手指緩緩從北北的手心裏脫落,劃出一道暖暖的線。


  莫夜朗臉色又轉而變得嚴肅,走到棋盤前,坐了下來,將桌案上的台燈調到最亮,將書擺在燈下。


  明亮的光線下照得原本泛黃的紙張都開始發白,北北坐在了他的對麵,好奇地伸著脖子看向那本書,上麵繪製著一個棋盤,黑白交錯快要下滿整個格子。


  小相師一旁將鮮切的橙子、西瓜一小碟一小碟得一一擺放在桌麵,一旁側目也打量起那本書來,又在餘光中瞥見莫夜朗雙指夾起黑子,一舉落定在棋格的中央,說道:“您對下棋也感興趣?”


  莫夜朗望著棋盤,細細思索著,悠悠說道:“無意得來了一本殘局棋譜,正巧借著被你們家軟禁的功夫,得來閑暇研究一番。”


  “哎呦,我們怎麽敢軟禁莫四爺您呢,是您深明大義,願意留下來等著少主之死水落石出。等我們將凶手繩之以法,必定擺下酒宴像您和小公子賠罪。”小相師忙給莫夜朗添茶倒水,身子彎得像是軟腳蝦。


  莫夜朗沒有搭理他,繼續看起那棋譜,冷冷說道:“客套話不必多說,既來之則安之,但我聽說你們家二爺。今天也受了傷?”


  小相師苦笑著,哎呦半天,才支支吾吾吐出來半句話,“二爺,是替人做法事……做我們這一行的,受點小傷是正常的。”


  莫夜朗手中的白子重拍在棋盤上,嚇得小相師手裏的茶盤差點掀翻。


  莫夜朗冷冷地說:“能驚擾得了長老們守在他一個晚輩門前提心吊膽的,也算是小傷?祁冠霖何時變得這麽金貴了?”


  小相師表情雖是笑得,可卻比哭還要難看一百倍,對著莫夜朗從牙縫裏擠出的蚊子聲音,說道:“少主.……去了,隻剩下二爺一個能繼承主位的人了.……自然要小心。”


  莫夜朗冷笑一聲,說道:“我關心的是如今你們祁家動蕩,連自家人的性命都保護不周全,如何保證得了我們的安全。”


  北北看著小相師倒查在衣襟裏

  的拂塵,抖得都開始起叉跳舞了,也故意擰起小眉頭,口吻擔憂地說道:“更何況祁冠霖和祁冠宇還是自身有功夫的人,一個身負重傷,一個.……病喪黃泉,眼下祁府是最不太平的時候,你們卻讓我們還待在這裏!我小叔若是出了什麽差錯,挑起來不必要的爭端,你們該如何向其他四個家族交代。”


  小相師聽得心驚肉跳,不敢多想,額角冒著冷汗,隻說道:“小公子,您多慮了。這門口晝夜都有人看守,就算是個蒼蠅也飛不進來,再說,若是真出了什麽事,小的也一定拚死護著莫先生和您的周全啊。”


  莫夜朗冷淡地撇了眼小相師,對他說道:“我也是提醒你們,要加強守衛,且不要讓什麽閑雜人等亂進這院子,打擾我們。”


  小相師說道:“我今夜就派人在門口守著,請您二位放心。”


  莫夜朗又拿捏起一枚棋子,對照著書上的棋譜,放入了它本該去的位置,淡淡地說道:“嗯,你看來不糊塗,知道該怎麽做就好。”


  小相師用衣袖擦了擦汗,低聲說道:“我一會兒就調配些人手過來。”


  “嗯,但你告訴那些人,我侄子一向不喜陰陽鬼怪這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們隨便進屋子,若要是驚著了我的小侄子,我莫家也絕對不是好惹的。”莫夜朗目中閃過一絲淩冽的光,對著小相師說道。


  小相師垂下袖子,端著空盤,連著腿軟得退了好些步,說道:“一切謹遵莫先生的安排。”


  北北用手拿起一瓣橙子,素白的手指剝下橙黃的薄皮,果肉粒粒飽滿,遞給了莫夜朗,眼珠中映著明亮的光,嘴角含笑,說道:“小叔,我膽子比你想象中要大多了。”


  莫夜朗用叉子紮在果肉中,尖銳的叉子刺透了瑩瑩透著橙光的果肉,他對著小相師說道:“出去吧。”


  隻聽著小相師慌亂的腳步和極速的關門聲,莫夜朗將橙子拔起,喂到了北北嘴邊,輕聲說道:“今晚,試一試你的膽子?“


  北北張開口,小嘴吞下那一瓣橙子,舌頭壓在果肉上麵,像是炸出鮮美的汁液,甜蜜快從她的小梨渦裏溢了出來,她開口對著莫夜朗說話時,也帶著鮮橙的清香,說道:“我從未吃過這麽甜的橙子!”


  莫夜朗看著北北誇張的表情,問道:“真的有那麽好吃?”


  北北端起那盤橙子,遞到了莫夜朗的身前,誠摯的小眼神盯著他,說道:“真的!大叔,你快嚐一芽兒!”


  莫夜朗舉起叉子時,覺得北北的小眼神仿佛正緊緊凝聚在上麵,就等著自己插上去。


  他叉起一瓣橙子,放在了嘴邊,北北的臉上露出鼓勵的笑容,仿佛在說著:“快,快吞下去!”


  莫夜朗用叉子將那芽兒橙子送入

  口中,隨手把叉子丟在了盤子裏,若無其事地咀嚼著,坐了下去。


  北北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表情有些奇怪,問道:“啊,你就沒點什麽感覺?”


  莫夜朗麵無表情,把橙子吞咽下去,平淡如水望著北北。


  北北那一刻仿佛質疑其人生,她直接拿起一芽兒橙子,咬了下去,那股酸爽快讓她的牙倒下一排,北北捂著半邊臉,說道:“明明都很酸呐!你怎麽一點表情也沒有!”


  莫夜朗望著捂著牙,眉頭緊皺成一團的北北,問道:“你第一次吃時,笑得很開心呐。”


  北北跺腳說道:“那是我想騙你吃啊!可.……可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難不成偏偏你吃得是甜的,就我兩次吃到了酸的。”


  莫夜朗為她剝了一粒荔枝,塞到她口中,說道:“這個是甜的,不會騙你。”


  荔枝的蜜香壓退了口中的酸苦,北北吐掉黝黑的橢圓形果核,仍是不甘心地問著莫夜朗:“那你告訴我,你剛剛吃的橙子,是酸,還是甜的。”


  莫夜朗輕輕一笑,隻是凝視起北北的眼,說道:“你喂的,便不會是酸苦。”


  北北眼波微轉過流光,梨渦間又生出了笑意,對著莫夜朗說道:“其實,我也不太希望你吃到酸的,是甜的,我就放心了。”


  莫夜朗微微苦笑搖了搖頭,拍了下北北的頭,悠悠說道:“這酸與甜,本來就不在橙子上。”


  北北摘下一粒荔枝,問著莫夜朗:“那不在橙子,就在荔枝了?”


  莫夜朗望著她天真的笑,再次搖了搖頭,苦笑著拿起了棋譜。


  北北不解得自顧自地剝起來荔枝,對著莫夜朗的話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院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一行人停在了西廂外。


  北北聽著外麵響起小相師的聲音,“你們先在院外聽著,我先去向莫先生通稟一聲。”


  很快,隻見窗外閃過一個匆匆而來的人影,恭聲說道:“莫先生,我已經排來了十個人,都是祁家入門已久,為人忠實的弟子,讓他們進來,還是就在院外?”


  莫夜朗幾分慵懶,拿捏著棋子,對著門外的小相師說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得咧,您等候片刻。”小相師爽快得答應道,隨著他擊了三下掌。


  院內響起來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兩對列的人手持著法劍走了進來,紛紛列隊,站在門口,聽候著莫夜朗的吩咐。


  小相師隔著門,說道:“莫先生,人已經到了,您看.……”


  莫夜朗悠悠起身,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看著一個個精神抖擻,穿著青衣道袍的相師們。


  他們五人為行,站成兩列,身高體型沒有明顯偏差,表情肅然,骨骼驚奇,看上去就是練武的行家。


  莫


  夜朗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小相師說道:“差事辦的不錯。”


  小相師忙笑道:“莫四爺親口吩咐的事情,小的肯定不敢有絲毫懈怠。”


  莫夜朗向前踏了一步,走出院外,如閱兵一般,一一走過他們每個人身前。


  他目光如炬,掃視過每個人的臉,從頭到尾,又闊步回到中心。


  莫夜朗聲音洪朗,說道:“這些日子,你們分班輪流守在院內,目的,隻有一個,守護我們的安全。”


  “莫先生,您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差池。”為首的一個劍眉相師應聲答道,他中氣十足,說出來的話,帶著回音,久久縈繞在院內。


  莫夜朗淡淡說:“我也不會讓你們白白辛苦,等我們安全離開祁家,你們每個人也會得到應有的豐厚報酬。”


  一直守在一側的小相師逐笑顏開,忙插嘴說道:“那我先替諸位弟兄謝過莫先生了。”


  莫夜朗對首行的五人說:“今晚,你們就守在院內。”


  那五位相師持劍領命,莫夜朗轉過身,打量著房子外圍,眼睛看向唯一的窗子。


  透亮的燈光,隱約可見北北的人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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