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總有人護在你身前
頃刻間,天色大變,祠堂內鋪麵吹來一陣狂風,掀起地上凝結的蠟點,打在祁極甕的臉上。
祁極甕強行站定,用衣袖遮擋住風,勉強半眯著眼,看到地上隱隱呈現著用蠟染出來八卦陣。
一道金光從陣法中央閃起,變成了一把鐵劍。
祁極甕身後的軒青被風差點吹出百米,透過祁極甕的背影,被屋內透出的金光閃得眼睛快要睜不開。
軒青用鐵劍插在土地間,步履維艱,抵擋著強風,一步步靠近著祁極甕。
祁極甕調動全身真氣,注入雙足,強撐著身子站在門前。
而那把鐵劍在狂風的作用下,飛速旋轉,形成無數道劍影。
風愈來愈小,祁極甕緩緩放下了袖子,睜開眼睛,看著半空中旋轉的長劍。
祁極甕的表情愈來愈凝重,他拔出長劍,朝著劍影中心狠狠拋擲而去。
卻隻聽見“叮——叮——”幾聲。
長劍穿過劍影的刹那,也斷成了一截又一截。
“我且入到法陣中央,破了這劍陣。”軒青提著法劍準備跨入門檻。
他的衣擺撩過木門板,屋內一直飛速旋轉的劍陣忽然停了下來。
原本的劍影變成了一把把真實的鐵劍,圍成一圈又一圈,不斷得擴散,撞在了房柱上發出響聲。
數千把鐵劍懸浮在半空,填滿整個空間。
“這劍陣!隻有新立會!果然,他背叛了祁家!”祁極甕悲憤不已,不禁對著屋內罵道:“新立!我看你能躲到幾時,我這就進去將你正法!”
祁極甕當即揪住軒青的衣領朝著門外丟去,自己直接踏入了門中,“傻徒弟,破陣的法子,我再清楚不過,就這點雕蟲小技,能奈我何!”
數千把鐵劍察覺到有外人闖入,全部掉轉方向,劍尖對準著祁極甕。
被丟到祠堂外的軒青還沒有回過神,眼前的大門就慢慢合了起來,祁極甕回首對著他笑著,手扶在門框上,千把鋒利的長劍正齊飛而來,對準著他的背心。
祁極甕背對著它們,仿佛長劍並不存在,脾氣暴躁的他,表情難得舒緩平和,“我沒有保護好冠宇,那就讓我好好保護你吧。”
“軒青,我唯一的徒弟。”
……
“砰——”
軒青眼底隻剩下了一片黑暗,他吃力得朝著門撲去,可是裏麵有一股強大的衝力抵擋著門。
軒青隻能聽得見祠堂內傳出的劍身飛梭的聲音和叮叮咚咚的碰撞聲。
一點點飛血濺在門窗上,軒青望著透出的濃重血點,大力拍打著門,他想喊出聲音來,可是喉嚨像是被糊住了一般,倒是眼淚不停得大顆大顆滴落。
千劍纏身,祁極甕豪邁笑道:“好久都沒有動真格了。”
祁極甕握緊雙拳,在空中劃出
一個太極,源源不斷的真氣從身體湧入拳頭,抵擋著飛襲而來的鐵劍群。
千劍朝著他一點點逼近,將他壓製到了門邊,身子沉重得撞在上麵,為首的鐵劍就紮在他的鼻尖,稍近半毫,就快戳碎他的鼻梁骨。
他聽著軒青急促的拍門聲,吃力笑著,鮮有的雲淡風輕,“乖徒弟,師父先為你開路,護你一程,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哈哈哈,我的徒弟,肯定會成為祁家最有出息的那一個。”
祁極甕笑得驕傲,他注視著鐵劍,緩緩合上了雙眼,有那麽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可惜啊,為師看不見了。”
想要破這劍陣的唯一法子就是有人先以身殉劍,祁極甕漸漸收住了真氣,冰冷的長劍抵在他的鼻梁,紮出來一粒血豆。
又有一把劍刺入了他的心髒,小腹,大腿,腳踝,雙手也被劍紮穿,釘在門板。
祁極甕猛然睜眼,大吼一聲,散盡體內全部真氣,所有的劍全部深深紮入他的身體,沒有半點空隙。
門鬆動了,軒青撲開了門,看到祁極甕背影的刹那,血液開始倒流,腳底板生出的涼意流走他的全身。
祁極甕雙臂大展,千劍穿身,依舊直挺挺站著,護在軒青的身前。他的眼睛大睜,注視著正前方的三清祖師像。
陽光穿過開啟的門,投射在地麵上,照得血花閃著光,很是奪目,像是玫瑰色的淺淺湖泊。
祁極甕機械得扭轉過頭,與軒青對視了一眼。
隻是一眼,從此生死相隔。
在軒青喊出來那一聲滾燙的師父,祁極甕的身子頃刻朝後倒去。
軒青覺得那簡單的兩個字,快要震碎他的骨頭,讓他生疼。
軒青伸出雙手,去接祁極甕。
就在祁極甕落地的瞬間,讓他穩穩倒在了自己懷裏。
刺透師父身子的劍,也紮在軒青的身上。
軒青抱著師父,跪坐在地上許久。
祁極甕斷氣了許久,身子變得僵硬,而流出的鮮血卻是滾燙,燒得軒青的身子很疼。
軒青將刺穿了祁極甕心髒的劍,拔了出來,緊緊攥在手中,“新立!我一定要用這把劍,親手宰了你!”
軒青脫下道袍,認認真真對折疊好,平鋪在地上,將祁極甕的頭緩緩放在上麵。
軒青望著師父的眼睛,最後看了一眼,含著淚,用手撫平了他的眼。
祁極甕在唯一的愛徒膝頭閉上了眼。
軒青原本打顫的手在碰觸到沾滿師父熱血的劍時,出奇得變得很穩。
他緊攥著劍,用力拔出,飛濺的血液溫熱了空氣。
深紮在祁極甕身上的劍,被軒青一把把拔出來,放在地上,祁極甕的血快要流幹了,軒青的下肢像是侵泡在血河裏麵。
而祁冠霖則輕輕鬆鬆
開著車子,跑出了祁家鎮子,車裏愉快的音樂像是要把他送去加利福尼亞的沙灘上享受陽光。
他半條胳膊搭在窗邊,看到路邊年輕的姑娘,也要複古派的吹幾聲口哨。
“都說人不能太得瑟,否則會翻車。我就偏不信這個邪。”祁冠霖一腳油門衝出了車道。
當他來到酒吧,成為這段時間內,第一個推開過這扇門的人。
往日人聲鼎沸的酒吧,如今空無一人。
所有的人都像是生活在下水道裏麵的老鼠,躲在角落。
祁冠霖也沒空去陪那群受驚的老鼠玩,直奔著主題,走上了二樓,敲響了他心心念念的美人房間。
“我來接你了,希望沒讓你久等。”祁冠霖推開了門,還沒有走到屋內,就已經大聲喊道。
倦怠得躺在床上閉眼小歇的綺雲被他這一嗓子嚇得差點去世,小心肝撲通撲通。
“您怎麽一驚一乍。”綺雲拍著胸口,對著牆後隻露出半個腦袋的祁冠霖說道。
“看見你,我就忍不住激動,心立馬就變成一個爆發的火山,流出的不是岩漿,是對你的思念。”祁冠霖說話間,走到了綺雲的床邊,半蹲而下,用手挑起綺雲的臉。
綺雲聽著那一長段滔滔不絕的話,心裏忍不住連翻了好幾個白眼,打斷自己肋骨一般,強忍著沒吐槽出來,“2000年QQ情話大全,合著是您出版的啊。”
最好掩飾尷尬的方法就是點頭微笑,您說啥都對,還能維持一個冷麵美人的形象。
祁冠霖親吻綺雲的手,那叫個熱烈,不過這親密的程度,在他身上似曾相識,和他上次晚上躺在床上親吻金子的陶醉程度不相上下,綺雲就是他的活金子。
“我現在就帶你出去。”祁冠霖牽著她的手說道。
綺雲的眼中流離出一絲憧憬,終於可以出去了。
祁冠霖溫柔至極地托起來她的腳,親手為她穿上鞋子,將她視若珍寶,輕放在地上。
綺雲望著殷勤的祁冠霖,有些尷尬,把腳從他的手中挪走,說道:“我要去一趟衛生間。”
綺雲提著裙子匆匆跑到了衛生間裏麵,從口袋裏掏出來手機,快速發了一條短信給洛星河,“賈少爺,祁冠霖來接我了,我們現在出去。”
一直等著短信的洛星河,看到手機一亮,點開一看,立刻就直接轉發給了莫夜朗。
站在天台上的莫夜朗聽見手機響,緩緩地轉身走下了樓梯,透過重欄曲折的木杆,對著一樓正在擺弄著法器的北北,說道:“咱們該出發了。”
北北從攤開的法器中精心挑選著今日出門必備的法寶,一來個頭不能太大,二來火力值要夠猛,手指從東頭撥弄到西邊。
“大叔,你說咱們會碰見那個幻術大師嗎?”北
北問道。
“十有八九會碰見。”莫夜朗從樓梯上走到了桌尾,手指停在西邊最後一個法器上麵。
北北的指尖翻過一個個法器,恰巧與他的手指相碰在一起,目光流離在莫夜朗微微彎曲的手指上,掌心覆蓋的法器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就是它了?”北北細長的手指順著莫夜郎的指縫穿過,點在那一顆琥珀石上。
北北小小的手根本握不住莫夜朗的手,強行扣在那隻寬大的手上,像是給孩子勉強蓋著一張嬰兒毯子一般。
不等北北去握住琥珀石,莫夜朗就將它握在了掌心,連著把北北的手指也包在其中。
“這是我的石頭!”北北抗議道。
莫夜朗握了握她的手指,說道:“恩,現在連你一起收入囊中。”
“明明是我握著你!”北北舉起來二個人相扣在一起的手,墊著腳,放在莫夜朗的眼前搖了搖。
莫夜朗看著那張勝欲強強的小臉,那雙眼睛緊緊盯著自己,像是等著自己反駁。
而莫夜朗卻格外溫柔一笑,無比認同地說:“好,的確是你握著我。”
北北對著服軟的莫夜朗有些不習慣,或者這件事情難不成在他眼裏是浪費時間爭執的小事嗎?
“既然握住了,就要一直握著,不能鬆手了。”莫夜朗望著她的眼睛,認真說著,臉上無笑,那認真的口吻,讓人錯以為是在開聯合國會議,簽署外星人和地球的公平共處五項條約。
莫夜朗從不開玩笑,尤其是對顧北北。
北北的心裏沒有亂撞的小鹿,他對自己真心實意,那自己也要還他一份認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