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陣法有變
再次來到姬長老的別院，莫夜朗輕車熟路了很多。
由於數理奇門和法術奇門的同根同源，在學習起來時，姬長老也給了莫夜朗極其有用的幫助。
他本身就天資聰慧，隻是由於自己內心的坎一直過不去，再加上莫迪並不願他涉入複雜的相師界，這才沒有在此前獲得多麽巨大的相術成就。
但今時不同往日，有了莫氏陣法的係統性學習，加上姬長老的諄諄教誨，莫夜朗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突飛猛進。
雖然靈力的催發和操控上還沒有辦法很好的控製，但莫夜朗現在也已經能夠操縱一些簡單的陣法了。
姬長老姬自池自然對此頗為驚訝，短短幾天內就可以掌握到運炁的原理，並且可以記下一些簡單的陣法，這基本上是常人難以做到的。
莫氏陣法向來奇詭精妙，若無幾十年的不斷修習是無法達到隨取隨用的狀態的，不過單看莫夜朗這幾天的架勢，已經初具了將莫氏陣法傳承發揚的底子。
現如今，姬家家主姬自明連通除了姬自池之外的長老，在多年之前早就變成了受人操控的行屍，而姬家目前的小輩中又沒有人的慧根實力能頂上來，於是姬自池也就動了要莫夜朗一並學習數理奇門的心思。
莫夜朗被姬自池當做自家弟子，自然得到了姬自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教誨，於是修習的進度就更加飛快，這幾天他已經可以自己照著莫氏陣法進行翻閱，先行參透一些簡單的奇門陣法之術了。
他趁著休息的功夫，將莫氏陣法翻出來從前至後地進行翻閱，遇到可以消化的，便嚐試著自己在心中暗記下來，不能充分理解的便當即就向姬自池提出疑惑。
有這樣一個令人安心的弟子在側，雖然並沒有進行過任何拜師儀式，姬自池也是頗為寬慰的。
莫夜朗的翻閱停在了莫氏陣法的其中一頁上。
他盯著書中的八門方位，看著寥寥幾句的布陣過程，心中疑竇漸深。
姬自池看出莫夜朗的困惑，放下手中的古籍問道：“怎麽？又有不解的地方了？”
“是，有些困惑。”莫夜朗的頭沒有從書中抬起來，仍舊比對著莫氏陣法暗暗思索著，似是在回憶著什麽。
“哪裏不解？”
莫夜朗思索半晌抬起頭來：“姬長老，你可知道有一種陣法是在東南西北四方位上設陣，可取人精血靈氣，令人幹枯衰竭而亡？”
姬自池聽到這裏覺得有些不對了，他嚴肅地轉過身，端正了坐姿麵對桌對麵的莫夜朗說道：“有，這種一種四方位邪陣，設陣需要的人數很多，護陣者就得有四人，但因為耗費人力精力很大，招數又邪門，
很少有人用。”
莫夜朗將手中的莫氏陣法推在姬自池麵前，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他剛才研究著的那一頁。
姬自池低下頭查看，那是莫氏陣法中一個叫做通八門的陣法，一樣也是在東南西北四方位布陣，陣眼處有不同的道法鎮物，地點則設置在八門中互相裨益的門位上，是一種對人的炁行體脈大有裨益的陣法，尤其對相師來說，可使人功法漸升，身姿矯健。
“姬長老，這兩種陣法，似乎有些過於相似了。”莫夜朗低沉的聲音中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姬自池則慎重地將這一頁陣法左右研究了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將頭抬起來說：“這已經不是相似了，那個四方位邪陣就是從你們莫氏的通八門陣稍加改動而來的。”
莫夜朗有些意外：“改動？您說過莫氏陣法極為精妙，不易習得，怎麽……”
“但凡陣法結印手訣符籙，都是可以改動的。”姬自池認真地解釋道，“否則這些相法也不會有這樣多分門別類、百花齊放的現象了。”
姬自池解釋道莫氏陣法雖然的確精妙，但如果曾經有人對此方麵精通，自然能夠在不觸發反噬的情況下將陣法進行調整。
那個四方位的邪陣範圍巨大，橫跨好幾個市，而且布陣的方式和鎮物都大為不同，自然邪力極盛，比較原本隻是增益之用的通八門陣來說，是要厲害很多。
莫夜朗記得，當時那個四方位邪陣是直接衝著顧北北而去的，如果不是蘇辰良舍身，他們甚至都難以察覺。
“這是自然，隨著範圍的擴大，陣法威力更加強勁，也不太好分頭去找。通八門陣其實也一樣，範圍越大實力越強，隻是太過冒進反而對身體有所損害，所以一般情況下，這種陣法的布陣範圍隻在一間房內。”
“我明白了。”莫夜朗接過姬自池複又遞還給他的莫氏陣法，手指輕輕地在這一頁婆娑了起來。
也就是說，莫氏陣法除了自己和當時那一群已經被解決掉的方士外，還有人知道。
莫夜朗這樣想著，腦中開始激蕩起來。
“姬長老，當年你與我父親交好的時候，是否知道莫家曾經將莫氏陣法交於外人？”莫夜朗如此思考著問道。
“沒有。”姬自池篤定地說，“莫氏陣法哪怕是在你們莫家都算得上是秘傳的法術，隻會交給家中天資聰慧、人品端正的繼任家主，其他弟子修習的則是一般的小陣法。”
莫夜朗的心有些沉了下去：“也就是說，能去改動通八門陣變成四方位邪陣的，也隻有這個繼承了莫氏陣法的人才能做到了。”
姬自池腦筋一轉，便知道
莫夜朗的言中之意。
確實如莫夜朗所想，莫氏陣法隻傳繼任家主，而莫迪在最後又被莫家誤會，排斥在外，那麽就隻剩下兩種可能。
一種是莫迪是原本的繼任家主，於是掌握了莫氏陣法，而另一種，則是莫迪不知從何處將莫氏陣法搶了過來。
但這兩種可能同時指向的卻是一樣的事實：無論是哪一種可能的情況下，都是莫氏將這陣法改成了四方位邪陣，傳入別處後，對所謂的風家餘孽顧北北進行了追繳。
正是因為莫夜朗想到了這一點，於是他再是情緒波動也毫無破綻的表情，在此刻才能如此繃不住，渾身寫滿了痛苦。
不過莫夜朗畢竟還很年輕，接觸相師界的時間並不長，見莫夜朗痛苦萬狀，姬自池上前鼓勵式地按住莫夜朗微微顫抖的手，向他提出了另外的可能性。
“這不過是我之後了解到的情況罷了。”姬自池極為誠懇地說著，“在莫家涉足商界之前一直都不在中原，你爺爺那個時候看到華城的發展通道，才將當時最天才的孩子，也就是你的父親莫迪，派來了華城。”
“你的意思是？”莫夜朗聽到事情似乎有所回寰，心中又掀起了希冀。
姬自池點點頭說：“不錯，也正是因為莫迪被派了過來，你爺爺為保證莫氏陣法不會因為突發狀況而外傳，才定下了這個秘傳的規矩。在此之前，雖然也說不上人人都能學，但知道莫氏陣法的，絕不止你父親一人。”
莫夜朗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放鬆起來。
隻要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他就不能全然相信風家的事情皆是由於莫家所致，顧北北也就不會因此痛苦糾結。
可是，不在中原？
“我從未聽家人提起過這些事情。”莫夜朗回過神來繼續問道。
“這個信息我也隻是聽你父親提過，莫氏原本並不是在華城土生土長，而是從別處遷來，可是至於到底是哪個地方，我就不太清楚了。”
謎團一個接著一個地向莫夜朗拋了過來。
他似乎體會到了父親的信上為什麽要他鄭重的選擇，原來這些陣法相術一經接觸才會發現其內裏的複雜，這是一種堪比深海的神秘。
不過如同當時他接管莫氏實業公司一樣，麵對著重重的壓力和喘不過氣的時間節奏，他從來沒有認輸過。
更何況，現在莫夜朗心中還有一個天使般的顧北北在等待著他。
“我明白了。”莫夜朗將姬自池的話暗暗記下，“姬長老，還有一事。”
“請講。”
莫夜朗慎重而嚴肅地一字一句問道：“風氏滅族時，知道內裏情況的長老們曾說過，是由於
莫氏陣法壓製了風氏相術的發揮，從而導致了風氏被四大家族所滅門。”
姬自池先是一愣，繼而點點頭說道：“沒錯，四大家族在當時實力遠不如風家，哪怕集結起來也絕對不是風家的對手。如果沒有那個陣法，那麽風家絕不至於滅門。”
莫夜朗緊緊盯著姬自池的眼睛：“既然莫氏陣法可被人篡改，那麽是不是有理由相信，原本與風雲承交好的我父親，是絕不會自己設下那個陣法的？”
片刻的沉默後，姬自池也回應著莫夜朗的目光點點頭：“是，莫氏當年與風氏隨道不同，但誌相合，兩家絕無可能齟齬，所以我也一直在尋找著相關的證據，隻是賊人狡猾，時至今日我都沒有能將他揪出來。”
“我去。”莫夜朗的雙目中似有火燒，他不能認同別人利用了自己的父親和莫氏的名聲，更不能忍受他們竟然做出了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
姬自池大驚阻攔：“萬萬不可！且不說你現在的功力遠遠不夠，就算你實力驚人，莫氏陣法能夠倒背如流也不能去！”
“為何？”莫夜朗表情陰沉。
“哎，我都說過了，莫氏陣法極為奇詭精妙，你懷著這樣一個情緒去用，一定會走火入魔的。”
莫夜朗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直到姬自池的話不無道理，隻是時間緊迫，他又能夠忍耐多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