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樣少女 3 新
夜晚,剛下過一場雨,濕漉漉的地麵倒映著路燈光,廣告牌的燈光。夏之風穿過一條小巷,來到天使街,零點酒吧就在天使街的盡頭。他進入了酒吧。恩泳出現在舞台上,隻是她不再表演脫衣舞,而是在唱歌。她穿一件白色的天鵝絨連衣裙,臉上隻化了淡妝。她一邊唱一邊輕輕地舞蹈,跳的是芭蕾舞。舞姿是那麽優雅,那麽純粹,完全沒有她之前那種狂野的味道。夏之風幾乎要懷疑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恩泳。
“她很漂亮,對吧?”旁邊有個人淡淡地說。
“漂亮的東西總是帶有某種危險性,如同玫瑰,花朵下麵帶著刺。”那個人又說。
“你認識她嗎?”夏之風問。
“不認識,”那人搖搖頭。
兩人都沒再說話,目光又落在舞台上。夏之風覺得旁邊這個男人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其實隻要他仔細多瞧一眼就會發現這人就是L,但他的心思此刻正放在舞台上,所以沒看出來。伊木跟其他五名警員已經在外麵埋伏著,他們打算跟夏之風裏應外合,捉拿恩泳。有個問題夏之風難以理解,恩泳應該知道他還會回來找她,她為何不逃走,為何還能從容地在舞台上表演?
“你根本無法阻止這一切,也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夏之風又想起恩泳說過的話,心一下子冷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的頭發,她全身最危險的竟然是那頭飄逸的頭發。”L喃喃道,眼裏已有些醉意。
“你怎麽知道?”夏之風一驚,他見識過那頭發的魔力。
L沒有回答,他隻是笑了笑,然後擱下酒杯,離開了酒吧。
夏之風轉身看著L離開的背影,直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同尋常。酒吧裏燈光迷離,很多人在舞池裏跳舞。夏之風無意中看到一個人,一名女子,她穿一身紅色的低胸連衣裙,一雙紅色高跟鞋。她正跟一名高個子男人在跳舞,那男人突然摟住了她的腰,把她逼到牆上,俯身吻她。他的手在她婀娜的腰肢上遊移。過了一會,女子把那男的推開,低低說了句話,就往洗手間走去。她還沒進入洗手間,一隻手已拉住了她。那是夏之風的手。
“夏晴,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這跟你無關吧。”
“你和伊鳴兩人到底怎麽了?”
“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為什麽?你明明跟他交往了那麽多年。”
“這是我跟他兩人的事情,你好像管太多了吧。”
“伊鳴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他已經結束了。”夏晴甩開夏之風的手,頭也不回地進入了洗手間。夏之風整個人愣在那裏,失去了語言。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發現恩泳的歌聲已經消失了。舞台上已經換了一個人在唱歌。他馬上打了伊木前輩的電話,卻奇怪地一直沒人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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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一點,天使街的路麵仍舊一片潮濕,安靜的路燈光穿過樹葉,鋪落在地上。地上的幾處窪水如同被打碎的鏡子,反射著點點餘光。伊木他們本該埋伏在這附近,此刻四周卻連鬼影都沒有。夏之風掏出手槍,小心翼翼地前行。
在那條陰暗破落的小巷裏,夏之風看到五具屍體。他們全被割喉而死,血液流了一地。他細細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們身上連掙紮反抗的痕跡都沒有。這世上誰的刀有這麽快呢?在這些人當中,唯獨不見伊木前輩。此刻伊木前輩又在哪裏呢?夏之風握槍的手在顫抖,他從來沒有試過如此慌張,恐懼。他站起來,繞過屍體往前走,地麵有些血跡,他跟隨這些血跡加快了腳步。大約過了十分鍾後,他到達一處廢棄樓房,裏麵很暗,沒有燈光。他緩緩走進去,幾隻老鼠突然從腳邊經過,把他嚇了一跳。一些月光透過巨大的窗戶灑落下來,在地麵打下淺淺的白色痕跡。
“不要過來。”黑暗中傳來一個人聲音,那正是伊木的聲音。
夏之風循聲看去,發現了伊木。伊木被綁在一張椅子上,臉上全是血。夏之風衝了上去,蹲下,想要解開繩索。
“不要管我,快走。”伊木喝道。夏之風明明知道是個陷阱,但他實在不能丟下伊木前輩不管。
“我在這等你很久了。”一個人坐在窗戶上麵。一個侏儒,但麵容並不難看。
“你是誰?”夏之風看著他厲聲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人冷笑道,“如果你能活著離開,我告訴你也無妨。”
夏之風看到他手裏把弄一柄刀,鋒利的刀,忽然想起在小巷裏死去的五個人。無疑那五個人就是死在他手裏,他有多可怕,夏之風實在不敢想象。
那人從窗戶上跳下來,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麽,你害怕了嗎?”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夏之風努力保持鎮定。
“我為什麽這樣做呢?”那人舔了一下刀上的血,冷冷道,“我喜歡這樣的味道,這可以算是理由嗎?”
夏之風握槍的手抖了一下,他繼續問:“你和恩泳是什麽關係?”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那人冷冷笑了笑,“如果你有本事把我帶回警局……但那是絕不可能的!”
“之風,一會我纏住他,你趁機逃走。”伊木朝夏之風低聲道。
“不,要走一起走。”夏之風態度堅決。
“今天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裏!”那侏儒目露殺氣,身影隨即飄了過來。
夏之風舉起槍朝他射擊,但那侏儒竟如鬼魅一般飄忽不定,閃開了子彈。一晃神,他已經在夏之風麵前,一刀劃在夏之風握槍的手上,槍隨之掉落在地。侏儒又在夏之風身上割了幾刀,夏之風沉沉倒了下去。
“這就是報紙上描述的所謂的英雄,簡直不堪一擊。”他說話的口氣是那麽冷。伊木伸手想去撿起地上的槍,卻突見寒光一閃,他的手竟然斷成兩截,鮮血瞬間噴湧而出。侏儒又是一刀,一個頭顱滾落地麵。夏之風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幕,他的心像是被什麽一點點撕裂開來,變成了碎片。伊木雖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夏之風一直很崇拜他,尊敬他。在夏之風很小的時候,他就看過伊木穿著警服的樣子,那麽威風凜凜。現在,一切都被毀了。
“現在,輪到你了。”侏儒單腳跪下,把那沾染鮮血的刀緩緩靠近夏之風。
“牙,住手。”侏儒背後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一名花樣少女。
“為什麽?”牙扭頭看著她。
“你忘記Tony的話了嗎,Tony說要留著他的命。”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剛剛我得意忘形,差點壞了大事。”
“你想起來就好。”
“現在,你該知道自己麵對的是什麽了吧。”那少女蹲了下來,伸手輕輕撫摸夏之風的臉,微笑著說。
夏之風此時已經崩潰,眼神空洞一片,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恩泳,我們該走了。”牙淡淡道。兩人便從門口走了出去。
伊木還是坐在椅子上,坐得那麽端正。隻不過缺了一隻手,和一個頭顱。椅子周圍全是鮮紅的血液,還散發著淡淡熱氣。夏之風俯身躺在地麵,血液正從他的胸膛滲透出來。冷冷的月光打落在他的臉,他空洞的眼神,他能否從這場噩夢中醒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