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窩裏鬥
阿敏說的聲色荏苒,白翳是知道她的脾氣的,那勁兒上來,一掌能把假山給劈開,這真要把兒子給她打三掌,那不是要死翹翹了。這件事雖然是白廉不對在先,可終究是風邪先傷了他,他現在年紀輕輕,還沒有娶妻生子就被人斷子絕孫了,這恥辱已經夠大了。他是男人肯定是有血性的,所以,找人對付風邪也是合情合理,隻是在處理事情上,可能欠考慮。這也不能全怪白廉,這要真說起來,那白奎也是不長腦子。
白翳一心偏袒兒子,便道:“阿敏,白廉是有錯,不過,說到底也是白奎技不如人,你這總不能也怪在白廉頭上吧。他隻是教唆白奎去對付風邪,可沒說不讓他還手啊。再說打傷他的人也不是白廉,而是風邪,你不找風邪的麻煩,來找我們白廉的麻煩,還真是沒有道理。你要真的六親不認,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白奎聽到這裏,更是氣的火冒三丈,這父子倆到底還是不是人。到現在還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他拖著重傷的身體,來到母親身邊,道:“娘,你看到了吧。他們爺倆是一個鼻孔裏出氣,這壓根就是說我笨,我活該。”說罷,轉而看向白翳道:“剛剛,隻要你們誠心誠意道歉,我娘那三掌也不會下手太重,畢竟是一家人,我們可沒你們狠毒。可沒想到你們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反而把一切罪責都推到我們頭上。今天,我就是豁出這條命,我也要白廉接受自己應有的懲罰。”說著,與母親一對視,就要動手。
白翳其實真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子,打架。畢竟這麽多年,他都是以幕後自居,很長時間沒有動過手了。以前,遇到挑戰者,他隻用勾勾手指頭,讓手下出麵解決問題就行了。可現在,麵對的是他自己的親妹妹,肯定是沒辦法用手下。隻是,這麽多年沒怎麽動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妹妹的對手。
哎,這要真打起來,還真是讓別人看笑話。為了極力阻止他們母子二人,白翳眼珠子一轉道:“阿敏,你可要想清楚啊,我們白家家大業大,在這裏可是有頭有臉的,你嫁給薛家,讓兒子跟白姓,可不就是為了樹大好乘涼嘛。現在你們乘著白家的好處,卻要來教訓白家的人。你們可要考慮清楚。阿敏,你夫家的生意也靠的是白家,這一打下來,咱們這血緣至親的關係和你們的生意可要打散了。”
“白家?”白奎嗤笑道,“若不是我們薛家每年給你們洗錢,你們有現在的錦衣玉食嗎?行啊,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薛家如果再跟你們合作,未免顯得太不知廉恥。從今天起,我不叫白奎,我叫薛奎。就應為你們白家財大氣粗,我連自己的姓都不能用,必須用白姓,從今天開始我們薛家跟你們白家再沒什麽想幹。”
“好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就知道你小子跟我們白家不是一條心,既然話說到這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白翳冷哼一聲,拍手道,“想打是吧,那我就讓你們嚐嚐我暗衛的滋味。”掌聲響起之後,白翳身後瞬間多出十多個蒙麵黑衣人。他們看樣子都是格鬥高手,不是近身搏擊的戰士就是實力非凡的元素師。
阿敏聽白翳那一番話,本來就有點動搖,畢竟這白家還是她的本家,若是得罪了白家,薛家也沒什麽好處。可自己的兒子年輕氣盛,當麵就頂撞起白翳來,她想攔也攔不住了。所以,一咬牙道:“兒子,你躲一邊,這裏交給你娘。”
白奎,不,薛奎自己也就是逞能,他話一句是一句,不過他也清楚,白翳就算再混也不可能殺自己的妹妹,所以,便有恃無恐的激怒他。這會兒自己當然不會上場了,因為自己雖然是白翳的侄子但是,畢竟隔了一層,而自己的母親就不一樣了。那可是白翳的親妹妹,他就不信白翳真的能六親不認。
“娘,你保重,兒子重傷,實在是幫不上忙。”薛奎做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看起來搖搖欲墜,極為可憐。阿敏護犢心切,哪裏能讓兒子上,隻說:“放心吧,你老娘我身體好著呢。就這幾個人還不夠我塞牙縫的。”說著,拿出鞭子抖出一聲巨響,炸開架勢道:“來吧。”
白翳當然沒有想要阿敏的性命,但她兒子出言不遜,他怎麽著也要給他們點教訓。不能仗著自己是她的親哥哥,就可以無法無天。所以,白翳用手勢一比劃,那些人便知道什麽意思,開始進攻。不過,也都有所保留,因為這幾個人是最厲害的暗衛,像阿敏這種實力的,三秒鍾就解決掉了。現在是打了一輪又一輪,阿敏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不過,她也名表了自己哥哥的用意,他是在逼她就範。讓她道歉。阿敏這人大小姐脾氣上來,誰也管不了。更何況是白翳,隻沒想到白翳用這種軟刀子,她想堅持卻又技不如人,她想求和卻有損顏麵,實在是進退兩難。
白翳似乎也看出了妹妹體力不支,於是喊停,問她:“阿敏,你可想好了。我們到底是一家人,你若給我道個歉我便放你們母子倆回去。如若不然……”
這十幾個黑衣人把阿敏團團圍住,隻要白翳一聲令下,便要讓她斃命。阿敏看了看白翳,又看了眼他兒子白廉,眼神中恨意一閃。雖然她氣未消,可到底還是理智的。畢竟現在自己兒子也回來了,再大的仇恨似乎也沒有那麽恨了。尤其是,這人又是自己哥哥的兒子,她生氣歸生氣,總不能真的把他殺了吧。所以,如果再這麽鬧下去,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為今之計,隻有先低頭了。
這件事,就當是一個教訓,這氣他們母子倆咽下去了。走出白家,以後的事便以後再說吧。
阿敏剛要開口,身側突然傳來兒子的尖叫:“不,不要!”阿敏還未扭頭,隻覺得腹部一痛,低下頭,一柄劍從後背穿了出來,劍刃上血淋淋的。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白翳也嚇得有點站不住。
剛才他隻是覺得白廉似乎走了,但當時他並沒有注意白廉陰狠的表情和他手中緊握的劍。
可就是他,此時正用那把劍刺穿了親姨母的身體。白翳回過神,爆發出一聲驚天怒斥:“你這個孽障,你到底在幹什麽?她可是你親姨母,你這是要遭天譴啊!”
白廉臉部扭曲猙獰,絲毫不讓白翳的話放在心裏:“爹,就是我這個親姨母要殺我,她那一掌打的可真重,要不是你上前攔著,我這會兒小命就沒了。現在,若我不殺她,她就會殺我。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更何況,我白廉可是白家二少爺,從小到大,得罪過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你這個混賬!”白翳一口痰卡在喉嚨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簡直要被這個混賬給氣死了。
阿敏撐著一口氣扭過頭,不可置信的盯著白廉,這個她從小疼愛的侄子。還記得他們兄弟剛出生的時候,是她在廟裏求了護身符給他戴上,並且囑托他好好長大。後來,兩家關係走的近,白廉跟薛奎兩人經常在一起玩,起了爭執,不管是誰對誰錯,她總會先說自己的兒子。雖然她把這個兒子當城寶貝,可是跟白家兩兄弟比起來,她更加偏袒他們。
因為他們母親死的早,她在他們少年時期就充當了他們兄弟半個母親,可是,就這樣一路照顧他到大的她,竟然得不到他半分感激。甚至是毫不猶豫的對她下毒手,她真是好恨,好後悔,早知道,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對這個心如蛇蠍的人有半分憐憫。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死,死都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我變成厲鬼,我也要攪得你不得安寧。”阿敏眼神凶狠,恨得咬牙切齒,最後更是不顧一切的朝白廉撲了過去,她就算死,她也要為自己報仇。白廉嚇得連連後退,因為一向慈愛的姨母,在得知兒子死亡的消息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般駭人。她那雙眼睛像一把利刃,泛著森寒的光,讓人頭皮發麻冷汗直流。最後,白廉舉起劍,劈向了姨母。最終,她還是死在了她養了白眼狼手裏。
“娘啊娘!”薛奎撲過來,抱著阿敏的屍體嚎啕大哭,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挑唆母親跟白家決裂,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的激怒白翳,如果不是他想要報仇,他的母親也不會慘死啊……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徹底讓薛奎崩潰了。他沒想到白廉這麽恨,他丟下自己離開,見死不救,他可以罵他背叛,罵他不講義氣,罵他膽小怕事,罵他自私自利,可是再怎麽說,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二十多年的噓寒問暖,二十多年的相依相伴,他竟然能狠下心一劍殺了她!
薛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死死摟著血泊裏的娘,隻覺得天地都塌了。這件事本是因他而起,她母親是以為他死了,才來到了白家,可是誰能想到,結局卻是以她娘的死告終。他雖然蠻橫跋扈,跟白廉一樣仗勢欺人,不可一世,可是他知道,這世上就算所有人都厭惡他,詆毀他,討厭他,他的娘也會毫無保留的支持他,愛他。她把他慣成了一個紈絝子弟,卻仍舊不知悔改的說:“兒子,這家就是給你敗光,娘也高興。隻要你高興,娘比什麽都開心。”那樣不分是非的寵溺,那樣絕對的愛,無私的愛,從此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