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死亡宴會
他失去了她,幾乎就失去了全世界。那一刻,他才驀然發現,自己是多麽的卑微可笑,多麽的不懂事。
白廉看到薛奎這幅樣子,直接把劍架在了他脖子上。薛奎卻恍若未聞,還在大哭。
這麽多年來,白廉對他了解很深。他跟他一樣,都是有仇必報之人,現在他不過是有點難以接受現實,等將來他回過味來,必定要拚死找他報仇,到那時他可是寢食難安。所以,要麽斬草處分不留後患,要麽就心狠手辣,絕不留情。
白翳看到自己兒子簡直是瘋了,殺了自己的姨母現在又要拿自己的表弟命,當下就急了,急忙上前喝道:“逆子,你快把劍放下,你現在已經犯下彌天大禍,若是再不知悔改隻怕……”
“爹,是你教我,做人就要心狠手辣,無毒不丈夫,現在我可是按照您的意思在行事啊。”說著,再一次舉起了劍,白翳到底離他有點距離,要奪下他的兵器已經晚了。當然,這其中的成分有多少,隻有他自己知道。或許,在這一刻他想的也是無毒不丈夫,留下這個禍患,遲早會給自己招來災禍,倒不如殺了一了百了。
然而,就在白廉的刀刺入薛奎脖頸中的那一刻,風邪手指一彈,風元素震開了他手裏的劍。洪細細在一旁看的也是很揪心,這母子倆雖然性格也讓人煩,可是人家也沒什麽錯,就是想討個公道,就被這白廉給殺了,真是冤枉。白翳竟然眼睜睜看著這一切,不管不顧,他要是真心相救,暗衛那麽多,幾個人都救下了,他這分明就是有意縱容兒子行凶。這白家還真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
洪細細朝薛奎大喊道:“喂,薛奎,你到是振作起來啊,你娘現在已經死了,若是連你也死了,誰能給她報仇啊。”薛奎死灰一般的眼睛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突然亮起了一星光芒,他想,那人說的不錯,現在死者已矣,他要給自己的親娘報仇。他要手刃這個白廉。於是,當白廉再次舉劍靠近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的僵在那,就在他揮劍殺他的時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過頭,把所有力量聚集在右手,然後一拳擊出。正中白廉的肚子。他雖然受到重創,但是孤注一擲的戰鬥力仍舊不容小覷,所以,奮力揮出那巨拳的威力比任何一次都要厲害。巨拳從白廉前身打入,後背穿出,白廉甚至連痛都還沒感覺到,就看見自己身上出現一個巨大的血窟窿,透過這血窟窿他甚至還能看到後麵座位上驚訝不已的眾人。
這,這不可能,他是不可一世的白廉,他是絕對的強者,這世上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沒有人能算計的了他,他是最強的,他不會死的。所有人都死,他也不會死的。他聰明絕頂,他萬眾矚目,他是白家默認的繼承人,他的未來不可限量,他將會在這裏締造屬於他白廉的神話。
可是這些遠大的抱負來不及實現了,因為,一個肚子都空了人是不可能活在這個世上的。就算白家有金山銀山,有天山雪蓮,有回魂丹,有各種名貴草藥,依舊救不了他。因為,再名貴再厲害的藥草隻能在人還有挽回的餘地使用才能生效,可他就算吃了這草藥,那藥又要湧到哪裏呢?他連肚子都沒有了啊。
白廉瞪大了一雙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血窟窿,突然“嘭”的一聲,轟然倒地。這下白翳徹底慌了,他三步衝過來,抱住自己的兒子,老淚縱橫:“兒啊,你挺住,爹會救你的。爹一定會救你的,你千萬別害怕,你不會死的,爹不會讓你死的……”
白廉死死抓住白翳的手,嘴裏不斷的湧出血來:“爹,我好怕,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他說一句,嘴裏的血便湧出來一口,不一會兒那獻血便把白翳的一身錦袍給染紅了。最後,他腳一蹬,瞪著一雙眼,死了,死不瞑目。
“兒啊!”一聲哭嚎響徹天際,白翳抱著自己的兒子,哭的肝腸寸斷,可與這哭聲相比,更加肆意的是薛奎的狂笑,他終於為自己的母親報仇了,他怎麽能不開心。哭嚎聲中,帶著薛奎放肆的笑,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誰都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一個小小的聚會,讓白家失去了兩條人命。不,是三條。
因為就在大家歎息無奈的時候,白翳眼神狠辣,扭頭一把抓住了薛奎的腦袋,然後使勁兒一擰,薛奎的腦袋硬生生被白翳取了下來,拋出好遠。他還嫌不夠,嘶啞著聲音,大聲吩咐暗衛:“把這母子倆的屍體給我扔出去喂狗!”暗衛行動迅速,一會兒便把這現場的兩具屍體給抬走了。
現在,整個宴會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敢說話,甚至連呼吸,大家都變得小心翼翼。
隻見一個老人抱著自己的兒子,哭的搖搖欲墜,身子似乎更加佝僂,頭發似乎也在瞬間全白了。
白家兩人加薛奎,三條人命,剛剛還那麽鮮活在說話在爭吵在行動,可是轉瞬之間都成了冰冷的屍體。人世無常,讓每個人心裏都如壓了一塊重重的石頭。
這場死亡宴會就此結束,所有人都悄悄的,慢慢的,退了出去,沒有人敢打擾他。而白翳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世界裏無法自拔,哪裏還管的了旁人。
回去的路上,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倒是毛球跳出來問:“對了,小風,我怎麽沒見冷亦辰呢?他不是也受邀前來參加宴會嗎?”
東明夜最忌諱在風邪麵前提起冷亦辰,於是,一把抓起毛球道:“你吃飽喝足之後不是應該睡覺嗎?多什麽話?”
毛球扭頭咬了東明夜一口,朝他吐了吐舌頭:“我就喜歡冷亦辰,怎麽,你咬我啊。”
“你!”東明夜真是敗給它這個賴皮鬼了,不過,這會兒他心情不好,也沒空跟毛球打鬧,悶悶的不再說話了。毛球見這裏氣氛不對,也很知趣的鑽到了風邪的袖子裏,繼續睡覺。
這時,洪細細一拍手道:“風邪,我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啊。”
風邪也摸了摸光潔的下巴,點了點頭:“我也有同感。”東明夜自然比她們都想到了這一點,於是,急忙岔開話題道:“我看大家沒吃飽,不如我請大家去吃飯吧。”洪細細白了他一眼,完全忽略了他的話,而是對風邪道:“風邪,你還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的情形嗎?是白奎,不,是薛奎和白廉來截住我們,之後薛奎落水,白廉逃跑。可是奇怪的是,為什麽白廉那麽認定薛奎一定死了。當時,他走的時候,薛奎正在水裏,生死不明。而且,更奇怪的是,白廉要告狀,應該是找自己的爹,這樣更快捷,因為薛家離白家很遠,就算有人去通風報信,隻要也要走三個時辰,再帶阿敏回來,就要六個時辰。如果阿敏騎著飛鷹,可能會提早兩個時辰,可是四個時辰之後,就是後半夜了,宴會早就結束了。”
風邪很讚同她的推理:“你說的不錯,如果白廉是聰明人的話,他一定是一邊派人去通知阿敏,另一撥人去通知薛奎的父親,他父親跟白家有生意來往,所以有個居所在附近,可奇怪的是,距離最遠的阿敏提早來了,而薛奎的父親卻一直沒有趕到。薛奎的父親常年在外,實力一定比阿敏要強,而且性格也更加的衝動。如果白廉要找一把順手的槍,那麽找薛奎的父親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們來往頻繁,而且薛奎父親性子很直,不會拐彎,更容易控製。所以,不管怎麽說,阿敏都不可能是來這個宴會的人。可是她竟然來了。”
洪細細與風邪對視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一定有人阻止了白廉的計劃。而且,那個人的實力應該也相當厲害,否則怎麽會瞞過所有人的眼睛。”
洪細細點頭道:“不錯,白廉回去的時候,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去告訴阿敏和薛奎的父親,因為這件事是因他而起,如果大家查起來,對他也沒什麽好處。他要做的是,回去告訴父親薛奎被風邪教訓,讓後帶著父親和一眾人來到這個地方親眼目睹風邪對薛奎的所作所為。如果薛奎死了,就順理成章的推到風邪身上,如果他沒死,那麽白翳看到自己的侄子被人打成這種狗熊樣子,也一定饒不了風邪。可是,他沒想到,半路得知薛奎已死,於是便又心生一計,派人兵分兩路去通知阿敏和薛奎的父親,這樣等薛奎的父親殺了風邪,阿敏來的時候,所有事情已成定局。可他沒想打,來的人竟然是阿敏,看到阿敏那一刻,他心裏一定也有些疑惑,不過,看到阿敏是為了來教訓風邪,他便不再多想。因為不管誰來,他的目的都是讓他們幫忙殺了風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最後白奎竟然活了,而且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說到這裏,風邪幾乎已經斷定了那個人是誰,“這裏,除了冷亦辰,我想不到其他人會做這件事。”
洪細細聽風邪說的,幾乎跟看到的一樣,不過卻是最正確的推理。不過,她一定沒有推到另外一個層麵,所以,她必須要點出來。而且是當著東明夜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