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課後補習
劉約請王大人去到小飯店，許叔早就給他們安排好了去處，跟著得財直奔二樓。推開雅間，錢梟和劉守有早就恭候多時，二人冒充正經，與王大人連連拱手，態度恭敬的就和學生一般。
王大人為官十幾載異常滑溜，落座便知今天這二位公子不僅是個作陪的身份。他客氣見禮，未曾敷衍過一句客套話，安心候著正主說起正事。
劉約沒有直接開口的打算，任由錢梟做東，待酒菜備齊，他隻是陪著笑，鬧得王大人心中愈發忐忑。
能不忐忑麽，劉約二人在書房說事情的時候他聽著了，稍微動些腦子再結合知府大人臨來前的囑托，多少明白一二。可這些事情和他關係不大，真說有關係，無非是推薦陪讀的人選，還得看劉約的意思。
酒過三巡，王大人實在是沉不住氣，端起酒杯說道：“公子，本官糊塗，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今年登州府參考秀才十餘人，知府大人對諸位頗為重視，本想著近幾個月一同叫往府院由本官囑托幾句。奈何都如公子這般有瑣事纏身，此事怕是行不通的。”
集合待考秀才去溫習的事情早就傳出來了，劉約本人沒什麽意見，倒是其他秀才們不同意。此事對他沒任何影響，以為不了了之，可聽王大人的意思似是還有後話。
“知府大人深感功名之苦，想給諸位創造一個優良的環境，前些日子經過幾位大人商討，遂決定讓諸位三五成群，自行組合共同迎考。公子可有人選？”
劉約沒想到言知府還有這一手，短暫驚愕後笑道：“我是不懂知府大人的意思，還請王大人推薦幾位便是。”
王大人見他很明白其中的門道，也不再廢話，直接道：“邵家二公子邵泉，公子意下如何？”
錢梟眉頭微皺，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名字。言知府是鐵了心要緩和劉家與楊邵兩家的關係，可這一步一步太過緊逼，會不會適得其反？劉約看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真上來邪性脾氣，天王老子的麵子他也不給。
“很好呀！就邵小公子吧！哦對了，我一會去問問周大哥他今年考不考，若是考的話，那就我們三個對付個把月唄！”
這麽痛快？錢梟與劉守有對視一眼，突然有種邵泉要被玩死的感覺。
這多痛快！王大人一改對劉約的印象，再次篤定給他陪讀是個異常美妙的差事。雖說裏麵有言家不可外言的道道，但那是言劉兩家的門道，自己這說客的任務圓滿完成，興許回去後能……漲俸祿是不現實的，至少說話有底氣！
王大人暢快飲盡，又在劉守有的死磨硬泡下連陪五杯，小眼神有些飄忽，府學教授的架子蕩然無存。
半個時辰後，錢梟與劉守有合力將王大人送到桌子底下。錢梟拍了拍王大人的臉，見他呼嚕連天，立刻對劉約說道：“你怎麽看？”
劉約叫來丫鬟將王大人服侍上床，接過劉守有遞來的雞翅，邊吃邊回道：“本來灌躺王大人就是為了探口風，探探言知府命他前來的真實意圖。結果沒等喝開人家就說出來了，浪費我一壇好酒哇！”
“我問的就是你怎麽理解知府大人此舉用意？”
劉守有搶話道：“還需如何理解？讓他和姓邵的多接觸，這姓邵的不就是楊家將來的女婿麽！還是想著緩和關係，當然也意味著知府的掌控欲旺盛，總想著他的治下都按著他的需求來。”
錢梟搖頭道：“關鍵是緩和關係的方式有很多，一同讀書算什麽？都不是小孩子，還指望這二人生出同窗情誼？”
“笨！”劉守有自以為抓著門道，輕哼著，“緩和的劉楊兩家的關係，誰在乎他和姓邵的是什麽情誼？官場的道道你不懂吧！”
劉約替錢梟開了口：“還別說，讓你這麽一說我都糊塗了。”
劉守有拿起酒壺咂摸一口，“你要是和姓邵的裝模作樣，彼此客客氣氣的，那是好事，甭管它有用沒用是真是假，至少麵上緩和了吧？要是和半個楊家人撕破臉就更好了，知府就不用整天旁敲側擊，光明正大叫上你們坐在一起聽他聊唄！話都說開了你們還想著如何？這種官家怕大戶惡性競爭采用的手段太正常了，京城遍地都是，還怕在小登州裏玩不轉？”
錢梟似懂非懂，劉約卻是一臉“辛苦你廢話”的神情。錢梟並非蠢傻，不過是心思一直沒往哪方麵靠，被人點的半透不透的時候，瞬間對自己的心事奉上些明悟，驚覺道：“你說，此事和言家讓瓏兒離去有沒有關係？”
劉約打著哈哈，笑道：“你做的很少，想得倒挺多！”
錢梟苦笑一聲，搖頭作罷，興許真是自己想多了。
劉約起身道：“我知道你們沒喝夠，繼續吧。我趁著出來的空當趕緊去瞧瞧知府大人送的廚子。順便找周秀才問問，萬一人家今年不考多尷尬呀！”
劉約下得二樓，與許叔打過招呼後入了後廚。打眼便瞧見一位矮壯生麵孔，瞧龍大廚那神情，多半是舊相識。他進去後稍作客套，安慰龍大廚無需掛念他的寶貝徒弟，又囑托花虎幾句，方才放心離去。
去街上把周秀才請進店中，吩咐得財上了一份招牌，劉約示意秀才貼近一些，輕聲問道：“周兄，我有件事需要你幫襯一二，最近有空嗎？”
周秀才也不是外人，未隱藏自己的無奈，回道：“少爺，最近怕是不行。你也知道今年……”
“我找你便為此事。趕明你和家裏知會一聲，來我府上與我一同溫書。待到六月底你我二人同去濟南，路上花銷算我的，如何？”
周秀才還是有骨氣的，猛然間掉了大餡餅他不敢接，猶豫半晌苦笑道：“少爺，你又動什麽歪心思呢？”
劉約將一切悉數告知，說得一本正經。周秀才聽完反應好一陣，心想這事兒也好理解，最終還是應了下來。談妥後劉約麵露微笑，示意秀才不用客氣，又吩咐店裏給秀才家送過去雙份的蟠龍菜，道了聲繁忙，搖開扇子走上了街。
估摸明後天得抽空去接邵泉，後續的日子可不好混咯。
錢梟想的一點也不多，倒是言家做的有點多，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