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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拒絕

  寂寞的燈,孤單的背影,熟悉的馬路,陌生的人,陌生的情侶熟悉的站台。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桌椅,不一樣的是身邊的人與心境。


  終於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回到了蕭然與月月剛認識的那會兒,沒有楊軒亦沒有駱米,隻有她們兩個一起笑一起哭。在那些故事的劇終之後,帶走了她們最深的感情,留下了滿心的傷痕累累。


  “蕭然,如果當初我沒有遇見楊軒,也許我會聽媽媽的話,回到老家找份安逸的工作,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個婚生個孩子,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如果沒有遇到他,如今我也就不會傷心,不會在他離開後感到孤單與害怕。如果沒有遇到他,我還可以是那個大大咧咧,咋呼咋呼,什麽也不怕的李月。”


  “是呀,我也經常想如果沒有遇見駱米我會怎麽樣?可是月月,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最後的最後我們隻能被傷害,被拋棄,也更加回不到以前了。”


  “你說,這個就是我們付出這麽多年的結局嗎?”月月迷離的喝著酒,雙眼空洞的望著蕭然。


  這個就是結局了嗎?自己與駱米的結局真的就這樣了嗎?蕭然不知道,抑或她不願意去麵對,突然想給駱米打電話。卻在即將按下綠色確定鍵的時候停下了。


  “也許這個就是結局吧。他們身邊有了別的女人,我們還算什麽呢?當我們把這份感情看的很重很重的時候,也許在他們心裏你我隻是個過客。以後的路是一條斑駁的、沒有人陪伴的旅程,是隻能由我們自己去完成的旅程,我們放棄了不代表會將他們遺忘,畢竟曾經愛過。月月我做不到不去想念駱米,真的,我做不到。”


  原本已經有些愈合的傷口,在此刻被月月悲傷刺激的再次撕裂。那些思念像是絕了堤的洪水,洶湧而來。


  “蕭然,你看,他們跟以前的我們一樣快樂,不知道他們的那份快樂能維持多久,希望不要像我們這樣在歡笑中開始,在悲傷中結束。”看著鄰桌有說有笑的情侶,仿佛看到了當初的他們。


  “不知道,誰能預料明天的事情呢。就好像當初朋友說我傷害了那些追求我的人,隻為了等一個飄無虛渺的人,當時我不相信,因為我總覺得駱米不是那種飄無虛渺的人,如今卻得到了證實。”


  蕭然想起了一位老朋友說的那句話,他也是當時眾多追求者之一。那時的蕭然為了駱米傷害了許許多多喜歡自己的人,就為了那個沒有許下任何承諾的卻說走就走的人,也就那麽心甘情願不計後果一門心思的等了,而今那位當初熱烈追求自己的人結婚了,而她孤單依舊如從前,也許這個就是報應吧。愛情就像信用卡,當你在別人那透支愛情的時候,就要想到總有一天你會還給另外一個人,而且代價是非常昂貴的。


  月月拿出了萬寶路,給蕭然也遞了一支。“你還帶著它呀,想當初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跑到操場上抽煙,而你雖然不會抽但也會舍命陪君子。還記得你第一次抽萬寶路的時候,被嗆得眼淚直流。”


  “是呀,還不是托你的福,讓我現在抽的越來越熟練了。”兩個同病相憐的閨蜜,一起遙想著當年,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們一杯接著一杯喝著,一根接著一根抽著煙,有那麽一瞬間仿佛時光又回到了從前,沒有牽絆亦沒有束縛。還記得剛遇見駱米的那會兒,蕭然為了練習800米長跑,每天晚上都到操場跑上幾圈,那時的她沒有漂亮的衣服,穿的是幾十塊一身的運動裝。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結識了駱米。


  駱米是在一次蕭然癱瘓在地上不願意爬起來的時候出現在她麵前的。“同學,你怎麽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沒事,沒事,我就是休息一會。”蕭然尷尬的回答著。


  “我在看台上看到你突然就躺下了,以為發生了意外,所以過來看看。沒事就好。對了,跑步不能說停就停,要走上一會,等心率恢複正常了才可以停下休息。”


  那時的駱米高高瘦瘦的個子,滿臉的單純與善良。也是從那天起,蕭然每晚跑步的時候都能遇到這個男生。後來的後來,流言四起,為了規避流言蕭然盡量躲著駱米,因為那時的她配不上他。駱米沒有放棄,他不緊不慢的守候在蕭然身邊,用誠心感動著她。直到一年以後,蕭媽媽帶著蕭然駐足了新家,蕭然才接受了駱米的愛。


  那時兩人都算是學校小有名氣的人,一個是院學生會主席,一個是係裏的文藝骨幹。好一對金童玉女,很多認識他們的人,包括月月和楊軒都認為他們畢業那會就會結婚,可畢業後駱米臨時決定出國深造著實讓大家跌破了眼界,當然最後的分手也讓當初那些看好他們的人深感遺憾。


  蕭然想到這些,眼淚再忍不住落了下來。“月月,為什麽誓言到最後都會變成謊言呢?我們的痛,他們會知道嗎?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駱米已經有了別人,不要我了。”


  “蕭然,不難過,你還有我,我還有你。從現在起,我們都不要相信男人,都是騙子,一群混蛋。喝酒!幹杯!”


  蕭然和月月全然不顧四周群眾的眼神,依舊舉著杯抽著煙。這讓人群裏的林誌再也坐不住了,喚來了老板為蕭然他們買了單,把這兩個喝的已經不太清醒的人一一塞入車子後座,然後不顧一同前來的紫苑,便開著車揚長而去,消失在了那個喧鬧而又雜亂的夜市中。


  紫苑好不容易想出了一個讓林誌不能推卻的理由,把他約了出來,沒想到林誌會帶自己來到這個破破爛爛、魚龍混雜的大排檔。更可惡的是又一次為了蕭然丟下了她。受了氣的小鳥都會憤怒,何況被林誌拋下兩次,還是為了同一個女人,脾氣再好的女人都有妒忌心理,更別說這個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紫苑了。女人此時此刻的怒火像是被點燃的導火線,那些敵和友早就被拋之腦後。


  秋風透過半開著的天窗吹進車內,那暖暖的緩緩的,像極了寬大的懷抱。月月頓然清醒,她的酒量向來勝過蕭然,上學時每次喝酒,蕭然總是第一個趴下的,沒有駱米之前,月月都會讓自己清醒,以便攙扶蕭然回宿舍。


  “林誌?怎麽會是你?”月月清醒後的第一句話。


  “如果不是我正巧在那,你們兩個早就被如狼似虎的痞子們活吞了。”想起方才那些鄰桌的小痞子們,林誌依然有些後怕。這時他才想起紫苑,再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已是無人接聽。


  “回你家嗎?”林誌閣下電話問道。


  “也隻能回我家了,蕭然這樣子回去肯定會被罵。”看著迷迷糊糊狀態下一會兒喊著駱米,一會兒喊著媽媽的蕭然,月月的心像針刺了般疼,那種疼已入骨入髓。


  在林誌的幫助下,月月把蕭然扶進了家門。給她換上了自己的睡衣蓋上了被子,她就退出來房間。


  “月月,”林誌低著頭,胳膊支撐著大腿,交叉著雙手,欲說不說的樣子,讓月月不知道該回答什麽。她靜靜地坐在另外一端的沙發上,好像等待宣判的犯人一樣,安靜的安靜的等候著。


  “我想說,你們兩個為什麽要單獨去那裏喝酒,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蕭然,她不是好好的嘛,怎麽會跟你一起喝酒一起流淚呢?”沉默了許久,林誌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想你醉翁之意不在我吧。敢情你對蕭然有興趣呀,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月月在這個情況下還不忘開林誌玩笑。


  “我隻是想更多的了解她。不知道算不算喜歡,反正感覺她挺特別的。你就告訴我吧。上次我在國賓館門口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女孩子,蕭然竟然和女孩子的男朋友一起趕到醫院,然後我們走的時候,蕭然的心情特別的不好,我也不敢多問。隻是感覺每次去那個夜排檔,蕭然都不開心。”


  “原來你已經見過駱米了。好吧,我就告訴你吧。”月月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再次坐回沙發時,不禁歎了口氣。


  “那個男孩子叫駱米,是蕭然以前的男朋友。我們都是從一個大學畢業的,駱米早我們一屆。那時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很看好這對金童玉女,郎有才女有貌,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呢。”說到這裏月月臉上露出了連日來久違的笑容。“駱米畢業後,去了法國深造,其實以他家的條件是肯定要出國的,隻是他的出國來的太突然了,臨走前一個月才告知大家的。那段時間蕭然幾乎哭腫了眼,駱米每天都陪著她,安慰著她。他臨走前對蕭然說,如果遇到好的就別等他了。當時我們都勸蕭然不要等,但那傻丫頭不聽,還是等了。”


  “你們為什麽勸蕭然不要等呀?”林誌打斷了月月的話。


  “笨呀,你想呀,如果駱米有把握最後能與蕭然在一起,怎麽會不許她承諾呢?何況駱米的家境是不會允許他留在蘇城的,而我們幾個好友也都了解蕭然的處境和家庭,她不會丟下媽媽離開蘇城。”月月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知道那丫的怎麽想的,說等就等了。兩年裏追求她的男人多的去了,比駱米優秀的對她好的,也多的去了。她硬是把心一橫,等了。結果是,駱米兩年後回來對蕭然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她要不要去江城。蕭然拒絕了,駱米就提出了分手。”


  “啊?”林誌驚訝著。


  “蕭然倔強的答應了,可是心卻像被掏空了一樣,但是始終都不願意表露出來。每次我想盡辦法讓她哭,她都很淡然的一笑了之,就是不願意哭出來。也許是今天看到與她同病相連的我,那積壓在心底許久的傷痛才一並爆發了。”


  “怪不得,那天我看著她神情恍惚的。那麽說來,那個男人很快就認識新的女人了?”


  “不知道,不知道是像楊軒那樣先結識了新情人才拋棄舊情人,還是先拋棄舊情人再找的新情人。反正當時分了沒幾天,蕭然就發現駱米有了新歡,應該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月月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其實月月,你也別難過,楊軒也是有苦衷的。”林誌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月月。


  “沒事,他不要我是他的損失,沒有他我還是會過的很好的。你放心吧。”


  “恩,那樣最好。”林誌看了看手腕上的歐米伽手表,說:“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你照顧好蕭然,等她醒了告訴她,我明天早上會來接她上班,讓她不用去趕車子了。”


  “好,你走吧。”


  送走林誌,已是第二天淩晨了,酒意讓月月一點也沒有睡意,卻不得不強迫自己睡覺,已經兩天沒上班了,月月告訴自己明天不可以再請假了。都說世上傷心的人比開心的人多,可更多的時候是人們認為傷心是會上癮的,就像月月,就像蕭然,那些傷無處安置,每一夜每一夜都會來打攪她們的心。


  第二天清晨,陰霾了許久的天空終於放晴了,在蘇城秋雨下一場氣溫就會降低一次。昨兒還是十七八度,今天一下降到了十度上下,天氣預報說冷空氣來了,這場冷空氣來的太突然,就像那些消失的幸福一樣,讓蕭然措手不及。


  豐田車停在月月家巷子口時,蕭然已經凍的不行了。她趕緊逃進了車子裏,身體頓時暖和了許多。由於路線問題,林誌先送走了月月,才反道把蕭然送到了單位門口。


  不該發生的事情總是在發生,不該遇到的人,總是在轉身的那一刻遇見了,是注定抑或是宿命。蕭然下車的時候,紫苑正從她身邊經過。


  “紫苑,等等我。”蕭然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跟林誌說,反手關上車門緊跟著追上了前麵的紫苑。


  紫苑看了看蕭然,勉強擠出了些笑容。“誰送你來的呀?”她是明知故問,那輛車她再熟悉不過了。


  “林誌,昨天我跟月月喝酒喝多了,正好被林誌撞見,就送我們回月月那了。所以早上順帶送我過來。”蕭然如實回答著,卻不知這樣淡然而又真實的回答,已經勾起了紫苑的怒火。


  “昨天我也在,他是撇下我離開的。”紫苑若無其事的偽裝著心裏的不滿。


  “啊?你怎麽會跟他去那兒的?又髒又亂的。”


  “我為什麽不能跟他去那呀?你們能去,我就不能去啦。”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感覺你不屬於那裏。以前我們學校就在附近,所以習慣了,不怕雜不怕亂的。我是怕你接受不了那種地方。”蕭然連連解釋著。


  “怎麽會呢,隻要林誌喜歡的地方,我都能接受。”說著走進了電梯,電梯裏擠滿了上班的人群,她們的對話也隻能被暫停。


  一整天除了吃飯,蕭然和紫苑都沒有什麽交集,紫苑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QQ上找蕭然聊天。蕭然感覺到空氣裏的僵持,有一股寒冷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經過紫苑辦公桌前的時候,亦是寒冷,紫苑沒有像往常那樣與她來個眼神交流,就連吃飯時都安靜的可怕。一股不祥的感覺讓蕭然不安。


  回到辦公桌前,蕭然依然感覺不妥,好像眼前這個紫苑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眼前這個拒自己千裏之外,讓人無法靠近。


  “紫苑,你怎麽了?”終於在反反複複刪刪寫寫之後,用QQ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沒事。”


  “那你下班的時候帶我到公交站台,可以嗎?”


  “林誌不來接你?”紫苑這麽一問,蕭然頓然明白了。


  “紫苑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隻是朋友。”


  “我沒誤會呀。我沒事的。下班等我,送你回去。”發完紫苑抬頭望了下蕭然,正巧兩人眼神碰到了一起,互相心照不宣給予了對方一個微笑。


  下班時候的員工是最積極的,五點還差幾分鍾,打卡機前麵已經站滿了人。紫苑最不喜歡這個時候,好像都是趕著去投胎似的。她總是最後一個打卡,而蕭然是最後第二個。


  走出大廈大門的時候,白色豐田已經停在了門口。林誌高大帥氣的站在車門邊,吸引了無數美女的眼球。見到蕭然走出來,他迎了上去。


  “蕭然,今天降溫,你別去坐公交了,我開車送你走吧。”


  “不用了,我搭紫苑的車。謝謝你,你回去上班吧。”蕭然看了看身邊的紫苑。


  提起紫苑,林誌才注意到她。“紫苑,昨晚你怎麽回去的?打你電話關機了。”昨天是搭著豐田去夜排檔的,林誌自然要關心她怎麽回去的,畢竟是自己把人家姑娘留在那魚龍混雜的地方,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歉意。


  “當然是打車回去的,不然走回去呀。”紫苑瞥了一眼林誌,扭頭與蕭然說:“人家都來了,你就讓他送你吧,別辜負一片好意。反正我也不順路。”


  “紫苑,你別誤會,我……”


  “行了行了,當我朋友就別廢話了,快去吧。”紫苑打斷了蕭然的話,笑著把她推到了豐田邊上,自己則揚長而去。轉身以後,憋屈打垮了偽裝的笑容,心像破碎的水晶般散落一地。


  這個世界,最密集最靠近最不能躲開的,其實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而在關係之中,情愛關係又是最本能最刺激最有懸念的關係,讓人無法繞開。


  在蕭然準備上車的時候,林誌拿出了一件外套給她穿上。


  “哪裏來的?你買的?”


  “這不天氣降溫了,看你早上穿的單薄,順路買了一件外套,也不知道大小如何?你試試看吧。”


  “我不要,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不能收。”蕭然把衣服還到了林誌手裏。


  “那我隻能扔掉了。”說著揚手欲往旁邊的垃圾桶扔去。


  “別,扔了可惜,也不便宜。算了我收著吧,但是以後不可以再這麽對我好了。”蕭然是從苦裏麵走出來的孩子,這種浪費的奢侈行為她決定不會允許。


  豐田裏麵放著萬芳的《新不了情》,“心若倦了淚也幹了,這份深情難舍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一曲結束,蕭然的憂傷爬滿了臉頰,為什麽回憶可以無處不在,無縫不入。為何愈合的傷口要一次次被撕裂。她望著窗外,仰著頭,深怕一不小心眼淚就流了出來。


  “蕭然,為什麽不接受我對你的好?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林誌終是憋不住心裏的喜歡,但他卻選錯了告白的時間。


  “紫苑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蕭然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但對你,我是先入為主。”


  “嗬嗬。”蕭然冷笑了聲,“喜歡是可以被取代的,就像天上的風箏和放風箏的人,風箏斷了線,有多少人會去撿回來再放呢?”


  “我知道,你受傷了,還傷的不輕,但是受傷的心需要找人來修補,我願意做這個人。”


  “但是,我還不願意被修補,這樣挺好,隻有一次一次的疼,才可以提醒自己輕易去愛的後果。”


  “然然,不要這樣想,其實……”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還有不準叫我然然!”說完推開了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是狠心是倔強是堅強?隻是不願意流露出心裏最深處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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